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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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如在寓所等他。

她正把一条条领带取出铺在沙发上，骤眼看，恐怕有百来条，像一间领带店。

“看，都是我心为你挑选的。”年轻人笑说:“恐怕我要到银行区去找一份工作了。”

“孝文，这次我们到加拿大，不如坐船去。”年轻人扬起一条眉“那恐怕要走一个月。”

“不，我们绕道经地中海，乘一程东方号快车，在伊士坦堡及坦几亚玩几天，再赴尼斯及摩纳哥，你说如何？”

“我不谙法语。”他微微笑。

“请正面回答我。”

“太费时了。”她却说:“时间就是要来这样用的。”

“你不想尽快在另外一个国家安顿下来吗？”可是她反对:“那么想安定又何必搬迁。”他了解她，她循规蹈矩太久了故想寻找刺，他离已有一段子十分渴望安定。

他们之间肯定有歧见，二人实无可能长相厮守。

想到这里，他紧紧拥抱她。

“喂，喂，这是干什么？”她笑。

“这表示我是真的喜你。”

“告诉我，我有何值得喜之处，可为我特别慷慨？”

“有人比你更大方，不不，而是你不带玩之心。”她看着他“也许经验丰富了，态度便会轻蔑。”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人。”

“你的眼光很准？”

“相当。”他把双眼对着她的眼，他的长睫触到她的脸颊，她觉如蝴蝶的翅膀拍动。

她温柔的说:“你很少说到身世。”

“我没有和盘托出吗。

“你父亲因何去世？”年轻人答:“他是一个毒品小分销店的主持人，因帮派斗争，被夹在磨心，做了牺牲品。”她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当场怔住。

“看，你不该问。”她神充歉意。

“最后一面，他脸上有两个，血是干了，面孔变形，本认不出来。”她用手掩住嘴。

“后来凭他手上戒指认出。

“对一个少年来说，那一定是可怕的经历。”

“是，此刻我做梦还时时看到那张脸。”

“他可是一个好父亲？”

“同一般老式父亲一般，不过不失，对子女不甚亲密。”

“你可认识他的朋友？”

“他刻意把工作与生活分开，所以父子不同行，他管毒，我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