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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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她紧张，所以他应该说些话让她轻松一下。可是他真的有些喜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决定开口:“他们是小狈（译注∶和自大的家伙谐音）。”

“小狈？”

“自大的家伙。”他解释道。

“谁？”

“那两位赖先生。”

“别傻了，他们是富有的绅士。”他摇摇头。

“他们设计陷害我们。”她啧地一声。

“他们彼此或许不太客气，但是对我们很有礼貌。再说，他们有的是钱，没有必要设计或陷害任何人。”他耸耸肩。反正他也不须证明什么，事实自会证明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用十分平静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喜他们？”他再度耸耸肩。

“他们係混蛋。”你就可多了，亲滴。他真的很喜她的样子，并希望她能摘下那顶夸张的帽子。

听到他说混蛋。帽子底下出来的部分揪结起来，仿佛嘴上有绳子被拉起来。哈，他早该料到。她又用舌尖和牙齿发出啧地一声，他几乎要喜起这个声音来了，然后说道:“是。”她在纠正他的发音。

这让他蹙眉又眨眼。可恶，他知道改正自己说话的方式是他们即将开始的工作，可是他就是不喜。

“好吧，他们是混蛋。”他说。

那顶帽子歪了一下，她的嘴抿得更紧了。

他笑着靠回椅子里，伸长手臂搁在椅背上，双脚往前伸，放在车厢漂亮的木质地板上。没错，一个美丽的子，一段愉快的马车之旅。

当包小姐房子的前门打开时，有个人就站在门后，仿佛随时准备为她开门。他把门大开，好让明克和她进去，然后无声无息地关上…引得明克转头去看他是怎么关的。

她的房子和明克的想象完全不同，跟她的衣服也不像。它很平凡，并不像他原先所认为的那么大或豪华。

她有很多书。噢，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把这些书全都看过了，那么她一定除了看书之外，什么事都不做。他的工作让他到过不少漂亮的房子，有些用花来做装饰，有些墙上挂了壁毡或是漂亮的帘幕或画。包小姐的房子有书，成排的书，全都摆得整整齐齐的，排了墙面和桌上。

“谢谢你，弥顿，”她下手套说道。

“李太太还在吗？我想让她整理一下东边的厢房。这位是崔先生，他将在我们家住上几个星期。”几个星期。听到这么长的期间，明克皱起了眉头。似乎太久了，他有些固定的客户，他突然想到。有些人不急，但有些人若是找不到他，就会去找别人了。

他走进一条走廊…覆盖着褪的绿丝帘的壁龛里摆了一些小型石膏像，他的背上起了一阵骨悚然的觉，好像他嗅到地板下有老鼠。

弥顿，就是开门的那个老家伙，正对着包小姐说道:“李太太刚走，小姐，不过我可以去整理那个房间。凯琳小姐在光室，她今天提早到了。”

“谢谢你，我马上过去。”包小姐边下手套边对明克说:“弥顿会处理你的，呃…桌布。请你先跟我来，我带你上楼。”她指的房间，一共有两间。在康瓦耳，明克和五个兄弟共用一个比这儿还小的房间；在伦敦，他住的是阁楼。然而在这栋房子里。如果事情没有错，他一个人就能使用一个有着四柱的大房间，另一个相通的房间里面则有桌子、纸笔、墨水和其他东西。当然还有更多的书。

这使得他停下来思考。看着真正的和房间，想想那些衣服，全都和他平常所知的事物不同…那个疯狂而愚蠢的赌局，它的意义突然完全改变。从来没有人在他身上下过这种投资。包小姐为的是学术上的理由。然而她…他们全都说他会有多么大的改变。

什么样的人会睡在一张挂着帘幕和裙的上，他想。

有时候明克也会梦想奢华的生活，（金钱和美腿。他羞于告诉别人，他的野心其实如此平淡无奇。）又总是为自己的想法到罪恶。他是靠体力工作的人，是善良而强壮的工人阶级。他并不认为那些衣着光鲜的家伙会比自己快乐，也不认为他们会更善待家人，或者上帝会对他们更好。他们就和所有人一样也会生病，也会死去。那他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一百二十镑？而且其中的二十镑已经躺在他的口袋里…这笔钱比他一年的收入更多。

对，他笑自己，这就是原因。该死的，他相信扮演几个星期的绅士，会让他成为一个比较好的人吗？不，不会的。不过他承认子会比较轻松，有时间去思考一些东西。这就是他的目的吗…有时间思考？

另一方面来说，他在这儿也有很多时间体验一个个的惊奇。他以为是通往走廊的另一扇门，后面竟然是附有链子的水马桶，而不是地上挖的一个。更夸张的是头上还有另一条链子，一拉链子，灯就会亮。是电灯呢。他在国会附近一栋大房子抓老鼠的时候，见过那玩意儿。包小姐的屋里全都是电灯，完全看不到蜡烛或油灯的踪影。

她下另一只手套，一边快步将屋里的这些东西指给他看。在起居室里她说:“你还需要什么我没想到的东西吗？这样可以吗？”她站在门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