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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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将近五个星期的指导,崔先生对上英语的结构已经
悉,语法的改变也有了显著的进步。然而有一项课程是云妮一延再延的。她或许想要完全地痹篇,然而既然他要参加舞会,那么他就得学会在厨房蹦蹦跳跳之外的舞步。
她通常是在楼上的音乐室教那些女孩儿。那是一个放着些乐器的房间,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偶尔会于晚餐后在那儿举行即兴的舞会。现在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一架庞大的黑钢琴,很多琴弦都断了,椅垫也变硬了。钢琴静静地立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渐渐荒颓。除此之外,虽然沾了一些尘埃,硬木地板还是十分宽敞。最重要的是,虽然大小不及一间真正的舞厅,那儿仍然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云妮从不把舞蹈课当成工作。她喜跳舞,而教外国女孩儿或律师笨拙的女儿如何跳舞,正是她能够沉浸在这项娱乐的绝佳机会。这通常是她最喜
的一项课程。她会把留声机搬进来,放在合起的琴盖上,播放她以卷筒录制的史特劳斯三重奏。
教崔先生的时候,她先放音乐,然后让他站好位置。
“来,你不要站在正前方,”她说道。
“而是偏一点,这样我们的脚才不会打架…”然后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已经会了。他握住她的手,自动地移到正确的角度。她抓住他的上臂,他环住她际的那一只手臂。这种名正言顺的拥抱让她有些晕眩。
她必须把平时的指导相反过来,告诉他:“你上前一步,带着我一起数到三…”她得向后退一步,朝她通常前进的相反方向,用相反的那只脚。他的手紧握,带领着她,突然间所有的事物都颠倒了。她的脚滑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在脚底下滚过去。
在她搞清楚情况前,另一件事出了差错。留声机卡住了。
“噢,天啊。”她说道。
她离开他的臂弯,在一堆滚筒里翻找比较好的录音。奇怪的是,一个声响侵入了宁静的屋里。她抬起头来。
崔先生在一旁等着的时候,一只手在
袋里,另一只手拍打着腿,发出恼人的声音。
他一身绅士的打扮,绿的斜纹软呢长
,轻薄的
料等着
接初夏。他的背心是棕灰
的,剪裁合身,同样也是较暖和的季节穿用的。他终于学会打的领结现在是松开的,
出了雪白的衬衫前襟。
他完全像个绅士。他已经将一个上社会里男人该有的外表都放在一起了,也已了解那种风格。可是…喀啦,喀啦,喀啦…她蹙眉扫过他全身,那恼人的声响是哪里来的?
虽然崔先生的进展很好,然而最近她却发现自己对他愈来愈恼怒。他的完美让她不安;他的沉默令她愤怒。更糟的是,她痛恨自己被他强烈的引住…事实上,他就算什么都不说,连手指也不必抬一下,就能让她手臂上的汗
都竖立起来。
今天两人之间的紧张情绪更是掩饰不住,它需要宣。
她隐藏不住怒气。
“别了。”她说。
他直视着她,还是不停地喀啦,喀啦,喀啦。事实上,他得更大声了。
不要理他,她告诉自己,又回去找较好的录音滚筒…同时思索那个声音是从他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男人通常会在口袋里装些什么东西?
她开始想崔先生拥有哪些“寻常”的东西。会突然间锐利起来并钻进黑暗地方的小动物。短和铃铛。铃铛?他把铃铛放在口袋里吗?她突然很想把他的口袋翻出来,确定里面没有藏任何东西。她也想伸手到他的背心底下,那儿有一条链子会指引她找到贴着他小肮的那只他钟
的怀表…
就是那个声音。当他拍打大腿外侧时,手臂的移动牵动了表链,敲打到背心的钮扣。
她摇摇头抛开这些思绪,找到另一首她喜的史特劳斯曲子,旋律够慢,适合一个初学者。她将它放了上去,回去站在她的学生前面,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时又不安起来。而他好像完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其实不然。他们试了四次,好不容易才动了起来。他知道该如何带。但是两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优雅。他对节奏一无所知,平常都是随兴地跳动。他老想把她的手臂抬到肩膀上,让她的手能够放在他的脖子后方…直到她终于用一种尽可能不伤人的语气告诉他,这种跳舞的方式并不合宜,会让两个人靠得太近。
他哼地一声,瞥了她一眼,仿佛这种理论是她发明出来似的。不过他还是继续下去,用她的方式跳着华尔兹。每当音乐和屋里安静下来时,他身上的喀拉声也跟着停下来。
当她第六还是第七次去调整留声机的时候,他跟在她身后,探头看了一下那滚筒。她不认为他认得出她写的字;真认得出,也不了解那些作曲家和曲名的意义。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出了一个滚筒,说道:“这首。”她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东西。他不可能认得这首曲子,他只是喜
它的名字:《雷鸣与闪电波卡舞曲》,典型的他。
“那不是华尔兹。”她想把它放回盒子里。
他抓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可是比起华尔兹来,我比较会跳这种。而我敢打赌,你一定不会。因此我或许可以让你别再纵我(译注:steer另有阉割之意)。”她扬起眉
看着他。
“我才没有纵你…”
“有,就像纵一辆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