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代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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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微顿,他接问:“只是,我要问一问,那位,是你的义父?”
“那位”这是指那位关副将,称“那位”够客气,也显出老人的襟与气度。
关山月道:“是的,他老人家是草民的义父。”老人道:“令义父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后人或螟蛉?”关山月知道老人为什么会这么问,道:“他老人家无所出也只有草民一个义子。”老人脸上泛现一丝狐疑之,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道:“你真姓关?”关山月道:“是的,草民真姓关。”老人道:“你真是那位的义子?”关山月道:“老侯爷,不会有人愿意冒充叛逆亲人的。”还真是!
抄家灭门的大罪,还不敢承认呢,谁会冒充?那是神智不清,或者疯了!
呼王也面有狐疑,望关山月,要说话。
显然,他也知道这件事。
老人抬手拦住了呼王,道:“你怎么知道找我?”关山月道:“老侯爷,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人或许不知,但天知地知。”老人道:“你说的是,但我要你知道,我不是怕你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关山月道:“草民就是知道了。”他不愿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道:“你找了那些个了么?”关山月道:“草民找了,一个不漏。”老人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个的。”关山月说了,因为他已经告诉呼王了。
老人道:“令师又是怎么知道的?”关山月道:“这草民就不知道了。”老人道:“令师必然是位绝世高人?”关山月还没说话。
呼王先说了:“您知道苦和尚?”老人道:“苦和尚?”看来老人也不知道。
呼王道:“就是这位的师父。”老人道:“我不知道。”老人真不知道。
呼王没再说话。
关山月也没说话。
老人又道:“都找了,也都找到了,一个不漏;当初以为做得十分机密,他几个相互之间都不知道,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你都知道了,也一个不漏都找了,看来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是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人或不知,瞒不了天地鬼神。”一顿,接道:“真说起来,那些个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关山月又扬了眉:“草民认为,他几个在当初卖身投靠之后,已经不能说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了,朝廷当初不也是要以汉制汉,要汉人自相残杀么?”老人脸微变。
呼王要说话。
老人又抬手拦住了呼王:“这位说的对,不能说那些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当初朝廷确是要以汉制汉,要汉人自相残杀。”呼王没说话。
老人又道:“他们之中,只有一个知道主其事的是我,他是我一个姓霍的贴身护卫,我认为他不会告诉你。”老人这话?
关山月道:“草民是怎么知道的,对老侯爷来说,很要紧么?”老人道:“事已至今,已经无关紧要了,我只是想知道,关壮士你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关壮士既知道那些个,知道主其事的是我,也就不足为奇了。”关山月道:“老侯爷既这么说,草民愿意让老侯爷知道,草民是怎么知道的。”老人道:“那就太好了,关壮士请说。”关山月道:“正是老侯爷那位霍姓护卫告诉草民的,但他绝不是背叛主人、出卖主人。”老人微一怔:“会是他?我不能相信。”呼王浓眉微扬,说了话:“这还不是背叛主人?出卖主人?”关山月道:“王爷,草民所说,成菩萨、成佛的,就是这位。”呼王也一怔:“怎么说?成菩萨、成佛的,就是他?”关山月道:“正是。”呼王道:“一个成菩萨、成佛的人,不会背叛主人、出卖主人;一个背叛主人,出卖主人的人,也成不了菩萨,成不了佛。”老人当然不知道关山月跟呼王在说些什么,他忍不住问:“伦儿,你跟关壮士说什么?谁成了菩萨、成了佛?”呼王望关山月:“我看还是阁下说吧!”关山月道:“老侯爷,说起来事情令人不解,只有委诸天意。”老人道:“关壮士,什么事令人不解?什么事又委诸天意?”关山月道:“那几个杀害草民义父的残凶,草民所知道的,是当年他们任职邸府,人在何处,事隔十年,‘三藩’早削,他们都已风云散,天下之大,何处找寻?”老人道:“这倒是,那关壮士又是怎么一个一个找到的?”关山月道:“草民是碰到的,不是找到的,一个一个都是草民碰到的。”老人“噢?”了一声。
关山月道:“碰到的那些个,草民一个都没有放过,只有老侯爷霍姓贴身护卫,是草民找到的,草民却没能杀他。”老人道:“只因为他成了菩萨、成了佛?”关山月道:“正是!”他也把霍姓护卫为什么会成为菩萨、成为佛的原因,告诉了老人。
听毕,老人不但瞿然动容,也肃然起敬:“原来如此,那他是该成菩萨、是该成佛;能有这么一个护卫,我引以为傲,与有荣焉!一个一心向佛,以求赎罪,尤其是已经成了菩萨、成了佛的人:心里是不能藏这种事的;他该告诉关壮士,这不算背叛我,不算出卖我。这事也的确令人不解,也的确只有委诸天意,我不如他,我不如他!”呼王不让老人这么说,道:“我父!”老人却不让呼王拦他,抬手拦呼王:“你不要不让我说,我是真不如他。”呼王还是说了话:“您老人家事先不赞成,不惜犯颜力谏,跟皇上争辩,事后认为不该,痛苦自责多少年,尤其还…”老人又抬手拦,这回似乎有点惊急:“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呼王看出了老人的惊意,不敢不听,没说下去,也没有说话。
老人却问呼王:“这些事,关壮士都告诉你了?”呼王道:“是。”老人道:“那么,你知道关壮士是为什么事来找我的?”呼王道:“孩儿起先料到这位他是来找您的,可是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来找您的。”老人道:“你是怎么料到关壮士是来找我的?”呼王道:“以这位这么样个人物,不会无缘无故来到‘科尔沁旗’;以这位这么样个人物,应该不是来找您,就是来找孩儿。这位他已经见着孩儿了,也相处了一段时候,并没有对孩儿怎么样,所以孩儿知道,他是来找您的。”老人道:“关壮士没说,你也没问?”呼王道:“是。”老人道:“为什么?”呼王道:“孩儿跟这位,是怕化友为敌。”老人点头:“我明白了,关壮士确是位值得的朋友,你跟关壮士惺惺相惜,也是必然的,你为什么没让我知道?”呼王道:“不到万不得已,孩儿不愿惊扰您老人家。”老人道:“后来你又怎么知道,关壮士是为什么事找我了?”呼王道:“这位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种事不能躲避,也不该躲避,他只有告诉孩儿。”老人道:“这种事是不能躲避、也不该躲避,所以你认为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才带关壮士来找我了。”呼王道:“也不是,孩儿是败在了这位手底下,才不得不带他来找您。”老人道:“你该带关壮士来找我,这么做对,还好你守了信诺,带关壮士来找了,没有陷我于不义,陷你自己于不孝。”呼王浓眉又扬:“孩儿已经告诉这位了,虽然孩儿败在他手,不能拦他找您,可是他要是冒犯您,孩儿还是会以死相拼。”老人变
,沉脸叱:“胡说,刚说你没有陷我于不义,陷自己于不孝,难道你没听见?”呼王道:“孩儿听见了。”老人道:“那你怎么还要陷我于不义,陷自己于不孝?”呼王道:“义父!”老人道:“不要再说了,不许你管,不管关壮士对我怎么样,你只许听,只许看,不许管,听见了么?”呼王微低头,道:“孩儿听见了。”老人转望关山月,道:“关壮士,你说得对,这的确是天意;天意既让你找到‘科尔沁旗’来,就也是我该还债的时候了!如今我就在你眼前,伸手可及,来吧!”呼王猛抬头,两眼暴
威棱,直
关山月。
老人淡然一句:“伦儿,你听见我的话了!”呼王转望老人,要说话。
老人霍地转望呼王,目光如冷电,威态立现。
呼王没说话,两眼威棱敛去,又低下了头。
老人也钦去威态,又望关山月,道:“关壮士,请动手吧!”关山月没动,道:“老侯爷那位贴身霍护卫,一再跟草民说,老侯爷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老人道:“关壮士听不得这句话。”关山月道:“不,草民听得。”老人微怔,讶异:“关壮士听得?刚才?”关山月道:“老侯爷跟那几个不同,老侯爷本是当朝之臣,那几个则是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呼王望关山月,面有异。
老人道:“关壮士这是说?”关山月道:“各为其主,草民不能怪老侯爷,何况老侯爷在受命之初,也曾力谏不可。”老人道:“关壮士。”关山月道:“草民句句由衷。”老人道:“我倒不是怀疑关壮士句句由衷,我也不怕关壮士言不由衷,我既有还债之心,并不怕死,我只是说,亲仇不共戴天,关壮士不能…”关山月道:“亲仇是不共戴天,可是草民的仇已经报了,残凶没漏一个。”呼王叫道:“阁下!”关山月道:“草民只请王爷知道,王爷不必以死相拼了。”呼王一阵动,一时没说话。
恐怕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老人道:“关壮士。”关山月道:“老侯爷也请不要再说什么了,如今老侯爷对草民有的只是恩。”老人跟呼王都一怔。
老人道:“恩?”呼王道:“阁下?”关山月道:“老侯爷身边,是不是有位叫虎妞的姑娘?”老人神情一震:“虎妞?”关山月道:“正是!”老人道:“关山月问这位叫虎妞的姑娘…”关山月道:“草民自进入江湖以来,除了找寻仇人,就是找她。”老人道:“那么关壮士找我问?”关山月道:“据草民所知,这十年来,她一直在老侯爷身边。”老人道:“原来关壮士知道她。”关山月道:“草民怎么会不知道她,十年来,草民无时无刻不思念她。十年前,‘辽东’‘千山’下,草民顶着大雪上山打柴,托她代草民照顾草民的义父,那些残凶来到,杀害了草民的义父,她则冒充关家唯一后人,让那些残凶误以为杀老掳小,斩草除。任务达成,携她而去,并没有留住那里等草民回来,救了草民一命,也替关家留了一条
,这是大恩。”老人跟呼王都动容。
老人道:“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位姑娘,是位义女。”关山月道:“她确是这么一位姑娘,确是位义女。”老人道:“关壮士不来、不提,我不知道那位关将军另有后人,仍把她当成关家的唯一后人,她至今都没有告诉我。”虎妞口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