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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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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酒桌并没让小强当孙子,相反,"水桃"对准壹号车夫是相当的尊重,明白人都能看得出,这样的壹号车夫是"管家"秘书求之不得的,旁的不多说,至少能听他管家使唤。小强的拘谨是习惯带出来的病,因为"王圣水"曾经是炙手可热的红顶商人,摆设过太多的"大杂烩"式饭局,酒量一般的陆战队员好似失去了水,有些诚惶诚恐。

又要了几道菜,准备上啤酒时,小强摇头说:"余哥,就咱俩了,喝白的。"

"也好,反正账算在水秘书头上,咱上瓶五粮。"我发现这小强有一肚子话要倾倒,只有酒能催发他的勇气。

"哥,你怎么把我推出去了呢?原以为是老板嫌我碍眼给我找个好去处,没想到是你。"小强紧锁眉头说。

"小强,我这是在帮你,知道不?"我给他倒一杯,他一仰头就下了肚。

"知道哥是为我好,可我咋觉得那地方太不适合自己。我明白自己是咋样的人,缺心眼,官场实在太复杂了。"

"企业不一样钩心斗角?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知道吗?双重间谍!"

"怎讲?"小强手里的闸蟹停在嘴边,一脸愕然。

我给他点上烟火,呷了口酒,吧嗒起嘴巴:"保险箱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锁进了王大财主的发家史,劣迹斑斑啊,一旦打开,这个城市非得掀开锅底不成!你这个守门人责任重大呀,堪比007了。另外一点,王大财主让你给胡博士开车,司马昭之心哪——你现在夹在王大财主和胡博士之间,谈不上啥卧底,胡博士现在没把你踢出去,那是因为她还没站住脚,她不是早跟-小杨头-携手共进了吗?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氮肥厂项目一竣工,就是王大财主破产的时候。到头来,王大财主肯定要拼死一搏,拿啥做赌注呀?保险箱啊,那保险箱里装的是救命药。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个掌管钥匙的007是不是该撒手了?那玩意儿会致命的!"

"唉,我也想到过,可问题是老板对保险箱的事始终不松口,还一再叮嘱,进了市委若透保险箱的事,就会惹祸上身,谁也救不了我。其实,我私下上银行打开过保险箱,里面啥也没有,信封里的不是存折信用卡,只有一个u盘。"这次轮到我吃惊了,酒从杯中泼出,我紧张地问:"你打开u盘了?"

"没有,我可不想多事。昨天我还跟老板提了,想回钥匙,可老板说那东西除了他只有我一人知道,不可能再有第三者介入了。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啦,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得给他守好保险箱。要命的是我现在住的房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转到了我的名下,到自己是被绳子套住脖子了,真想一走了之,可老板的势力太大,又有公安局撑,自己又能躲到何处呢?好几次我做了同样的噩梦,梦中被人追杀…"忧心忡忡的小强失在烟雾里,没打采的,毫无陆战队员的斗志了。

"所以啊,你得先身出来,不能让王大财主牵着鼻子走,坐进壹号的驾驶室最安全。"

"我不是没想过身,有件事不知道自己做得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现在想来就后悔了,老板待自己不薄,我却背后捅了他一刀,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小人一个。"小强这句话猛然给五粮了烈度,我觉得嗓子眼有些冒火了。

"检举人是你?"吴同学在我眼前展示那封司机来信时,这念头曾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知的司机中,小强最不可能是举报者,然而,我脑子里也只闪现过他,因为那上面的笔迹有点似曾相识。

狗急了也跳墙,陆战队员也会破釜沉舟搏击一回的。

"啥举报?"小强的脸本来让酒烧成了南瓜,瞬间成了冬瓜,灰白中夹杂着茸,刺视觉。

"信!"念头向现实迈进一大步了。小强的表情有点像头一遭吃腥的嫖客,冷不丁被查房的掀下了,赤的,手遮住裆口,婆都不如,人家至少还他娘的门户开放着,寸布不遮。

小强埋下头,喃喃一句:"那晚上我实在太闷了,喝了点烧酒,把自己给灌糊了,然后就给吴书记写了一封信,这里的市领导我只觉得她可靠,比较正义。我在信里可没提到谁的名字,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法?一个小车司机的想法?!猪脑子啊你,你不是有电脑吗,干吗要手写检举信?你这是明目张胆要把自己当火车司机开进纪委了,老子自愧不如啊。"我忍不住叫骂起来,也开始后悔自己举荐了他。

"手写信?你怎么知道是手写的,是吴书记告诉你的?"我气急之下说漏了嘴,小强有些紧张地问。

"的,真把我当市委书记了,纪委书记得向我汇报工作?我在信访室碰巧见到那封信了,你小子倒腾出的蹩脚字老子一眼就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小强像是有意绕开"手写",嗓门调高了说:"咱们不能昧着良心当自己是瞎子吧?咱可都是在部队面对旗宣过誓的!"小强猛然立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完全罩住了我,我躲藏的身影不住颤抖了几下。

"你今晚真的喝多了。"我无话可说,发现自己眼里的小强陌生了许多,多了几分执拗,少了点唯诺。

"不,余哥,我少有的清醒。"那晚上小强最后一句话让我无地自容,原本是想当他的导师,试图从"蓬莱"的中拨他脑子里的那死筋,让他彻底开窍;可最终我这个"导师"退缩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买醉之人恰恰是我。醉意中的我似乎被小强那句话点醒了,也就没兴致带着这徒弟去消受"蓬莱"接下来的秀餐盘了,因为在陆战队员面前,我第一次到了卑微,卑微者不是身份出处,而是心灵的反省。

世人皆浊唯我独清。小强在那一刻是做到了,我越发到u盘的分量已不是一个小车司机所能承载的了。小强的命运似乎也被刻录进了u盘里,被当成模板随机复制…

39在副市长位置上时,吴同学像个裹足老太太,属于瞧着脚尖走碎步的人,现如今翻身得解放了,在纪委书记的座椅上雷厉风行。检查组正式进驻到了a县,连同陈、储两案,给本地政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时间乌云密布,暴雨即至。本来市纪委科室人员编制就有限,公务车也是紧缺,领导小组也只是个虚声,只有邢助理有事没事溜达过来下达壹号的最高指示:一定要把储案办成铁案。我明显到了吴同学的力,她自然明白所谓的"铁案"不只是用"铁锹"在一个小小县委书记身上挖掘污泥,而是要用"金刚钻"凿开老储周围的铜墙铁壁,那里头围拢的是下水道,下水道里肯定滋生着不少硕鼠。壹号好比是捕鼠人,吴同学成了"捕鼠夹","灭鼠"行动是要断爪除的。吴同学只能抓纲领,具体业务上她可是外行,在她埋案研究那些经济学理论的子里,她是从数据中找规律,然后总结要点再付诸实践,因为不放心那些堆积的掺水数字,她才走到一线来考证的,结果还是在"外行领导内行"的公理面前落败;可不管怎样,她这个学者做梦也没想到过,有朝一她要戴上草帽,赤脚走进田间给庄稼捉虫子,大小她也算得上"农业技术员"的身份,只要在田埂上给农民指点津就成了,无须冲锋到一线。然而,这次她是被真正推到了一线,要用铁腕跟"老鼠们"短兵相接了。她始终拒绝引用"外行领导内行"的公理,所以她将希望寄托到了"牛鬼"身上,如果她是"捕鼠夹",那"牛鬼"就是一粒花生米,在夹板上充作饵。重担主要落在"牛鬼"身上,纪委工作思路很清晰:"星级"清查和储案两手抓。为方便"牛鬼"两手抓,吴同学将自己的专车临时配给了他,所以,我经常深更半夜穿梭在"水楼"和"山头"之间。"牛鬼"讲究的是工作效率,显然是想通过撬开安检局长的嘴巴,给"星级"清查理顺脉络,由点到面,再全面铺开。

在得知小强就是吴同学屉里检举信始作俑者,我觉吴同学肯定是知道我和小强的关系不错。正因为这样她才故意在我面前出示信封的,是怀疑我这个司机事前已知晓检举内容,还是想试探我什么呢?

那天小强想告诉我检举内容,被我制止了。我不想再知道他和"王圣水"之间的瓜葛了,他小强被自己老板套住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将脖子靠近小强,以防自己也落进了套子里。小强始终还留存着在部队渲染过的正气,而我,一个机关司机,身上的那点正义早被油污抹杀了,只想着明哲保身,握紧方向盘。我深手握那封信的吴同学,手腕力度肯定超越了壹号的指示神,我虽不知里面的内容,但可以确信它是沉甸甸的,像一块巨石挡在路中央,足以掀翻很多行进中的小车轮子。

这事我没敢向老婆有半丝透,只能埋藏在心里,因为吴同学的出示,我到一种无形的力在近自己。

吴同学在向我代给"牛鬼"开车要注意的保密细节时,特意问了句:"老余,听说书记的新司机是你介绍给市委的?"

"嗯,水秘书跟我老婆是大学同学,就直接让我推荐一个,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谁知道就通过了。也算是向市委那边有个代,毕竟我推却过他们的好意。"

"不错,是这个理儿。那司机叫啥?哪个单位的?"

"哦,大家都叫他小强…"

"给王副主席开过车的那个大高个?"没等我说完,吴同学接着问:"现在给谁开车?"

"胡博士胡老板。"

"原来是这样。你跟他很吗?"继续问。

"关系一般,因为都曾在部队待过,算能聊到一起。"

"呵呵,能叫你老余推荐的人选一定是百里挑一的,可不是一般的驾驶室哦。"吴同学尽量保持平淡的口吻,但每句都带着刺儿,挑得我神经发痛。

我赶忙说:"人品没得说,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上,死心眼一个,适合做书记的驾驶室。"这时候胖妞推门进来了,见我在场就往旁边沙发上一坐,气呼呼地说道:"吴书记,我大小也是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小李把我代的工作当耳边风,工作才刚刚开始他就撂挑子,往后咋配合呀?我请求将他调出小组办公室。"其实这阵子胖妞是极其郁闷的,给她副主任的头衔是给书记的面子,空头支票无法兑现实权的,实际在小组办公室负责常运转的是项主任和小李,特别是小李,经常直接向"牛鬼"请示工作,把胖妞晾在了一边。只有老实巴的小王有时候还能记得她的头衔,问一句:欧主任,这是b县企业的星级情况列表,请过目。

吴同学一挥手,让我走了。身后传来吴同学十分严肃的官话:"小欧同志,请你端正自己的工作作风!"当天晚上,我送"牛鬼"上了"水楼",刚开出院门,汪公子就来了电话。

"老余,今天小欧在单位咋的了,第一次在老子面前张牙舞爪的,居然跟老子称-老娘-,真他娘的吃药了。你在哪儿?-水楼-?"的,跟上"牛鬼"后,只要一接听电话,对方总拿"水楼"和"山头"打听我的落脚点,好像老子变成山魔水怪了。

"路上。"这是我多年来的常用答案,过去人家一听都能耐着子恭候"书记"的驾临,现在不同了,这样的答案让我丧失了很多场绝好的麻台和风花雪月,因为他们都把"路上"理解成了"水楼山头",不管是进是出,那条道上最好少搀和。

"咱上-朝贺-,我开好房等你,不见不散。"汪公子匆匆挂了电话。

直到现在我还饥肠辘辘的,"牛鬼"倒是叫人多买了份盒饭,我闻着就恶心,便空着肚子往回赶。

也难怪人家老储玩绝食,胃口消受不起啦。

"王圣水"红顶虽被摘下了,但丝毫影响不到"朝贺"的红火,听说最近又引进了新项目,取名为"东瀛扇",玩乐过的人戏谑为"扇"。

但凡"朝贺"上了新鲜货,"王圣水"的救命恩人小姜总要贪吃几口,这种霸王餐食起来带有恩味道,也是"王圣水"涌泉相报的方式——以,都是一个""字!

小姜曾三番五次跟我大力举荐"朝贺"新开的"红染"。进了那里头,可充分领略到什么叫"秀可餐",既有世界各地风味不同的饮食文化,也有天南海北、跨越大洋的绝佳人,来这儿消遣,是种时尚,是种奢华,也是一种腐化,看在眼里的,摸在手里的,进口里的,全都化为污秽由肠道排出体外去,打个嗝,洗洗手,整整衣襟,再将凌的头发理顺,出了门,没人会在意wc是否冲洗干净了。

小姜掰掰指头说,余哥你就剩下没用"扇"给和服女郎宽衣解带了。

在小姜雨播洒下,我才明白"东瀛扇"不过是衣舞变个方式罢了,用纸扇拨穿着和服女人的带倒也新颖,难怪叫"扇"。

快到"朝贺"时,忽然接到老张的电话,刚听说他即将上c市就任公安局长,在冷里也没窝多长时间,就被破例扶正了,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原地降职,异地升迁。

在仕途上能做到咸鱼翻身,我发现这家伙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的,任命书都下了,你还不请客,也学会深沉了?c市可是咱这穷乡僻壤里唯一的一块沃土啊!"我骂道。

"嘿嘿,往后你这纪委-书记-少往那边打方向盘就成,至于烟我按月敬奉,哈哈!"他得意地笑。

"我他娘的真后悔上纪委开车了,旁的不说,麻台-长城-离我越来越遥远,你们这帮孙子把我当匈奴族给防上了。"

"哈哈,匈奴你算不上,有那么强悍吗?顶多是个孟氏姜女,柔弱地哭叫一声,照样能把长城掀翻啦。万一您老哪天输盘不了,来个检举揭发,别人进-水楼-,您却挂上卧底神探的招牌,谁敢跟您-东风吹,战鼓擂-呐?"

"娘的,也太玄乎了!你是不是躲在女人沟里跟老子吐口水呀?在哪儿?"

"-红染-里见,咱先摇扇子后码砖,劳逸结合,你快点过来吧。"我似乎找到了老张打开冷的那道门,有汪公子做向导,游客总汹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