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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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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老板该不是失眠了吧?"烟雾升腾,我眼前浮现出"总统套房"里那样式怪异的形鱼缸来,不免哑然失笑。

"余哥跟咱老板真是铁杆儿,咋知道老板失眠呢?有时候熬夜太晚得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我还真为老板的身子骨担心,才四十多岁啊。"余说话时表情很沉重,貌似在为老板胃里的白颗粒而揪心着。

"唉,呕心沥血,理万机啊,真是位好书记。"我造作地配合余的表情,叹息一声。

忽然低嗓门道了声"余哥",随后支吾着言又止,硬把话茬回去了。

我笑道:"做秘书的说话都事前打腹稿,对我这破旧的-方向盘-你也心存戒备?"

"哪会,哪会,这话我不好开口问,有损领导形象,可就是觉得奇怪…"

"呵呵,跟你们老板有关吧?那你算问对人了,他睫一眨我就能判断出当天的风向,你放心,畅所言,我不会给你的,谁叫咱都姓余哩。"余的犹豫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只要跟老萧有关的话题我都深兴趣,总觉得在他老萧身上有很多细胞是变异的,组合到一块儿让这老官僚成了活生生的艺术化标本,从中能离出一些共的特征在现实中对号入座。

听我这么一套近乎,余消除了疑虑,便敞开了心扉说:"老板上任也没多长时间,每周都要往乡镇跑,到了乡镇除了检查工作,还给农民宰杀过好几头猪——"我点烟时差点烧到了鼻梁,诧异地打断他问:"你是说老萧帮人杀猪?"

"没错,我也很奇怪,老板从哪儿学会的这门手艺,而且宰杀起来干脆利落,只给猪哼哧一声的机会,我就奇了怪啦,一个县委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嗜好?"点上烟卷后,我一拍脑门笑了,余懵懂着,忙强调说:"千真万确,老板那活儿绝对是一屠宰手。"

"哈哈,你这一提醒,我还真想起了老萧这门祖传手艺,以前可从没见他出过手,只知道过去他家祖上是宰猪个体户,一直传到他这辈分上,对了,他有个弟弟,进城前就是个杀猪匠。"

"你是说萧大队?真看不出啊,上礼拜天老板接待省农科院下乡搞调研的专家,没空回市里,让我开车送县里一位老中医到他弟弟家做针灸医疗。萧大队跟我闲聊时说他过去是城监大队长,真叫人难以置信,咋就半身不遂了呢?还别说,瞧他那架子骨真有杀猪匠的板,唉,可惜上肢发达,下肢瘫痪了。"我发现这老萧对自己的亲兄弟真是牵肠挂肚,人都离开市里了,还不忘给弟弟寻医问药,期待着奇迹发生,让弟弟重新站起来,恢复男人雄。有种说法,称杀猪匠出身的男人雄素都比较高涨,因为手掌褪过太多猪了,继而发生变异,口也变得茸茸的。荒谬之言,不过这老萧确有一小撮,这是他最为得意的艺术佳品,所以,游泳是这老笔杆子唯一运动强项,每当夏季来临,只要有空,本市大小游泳场都会向秘书长那撮敞开着。

有一次,老头子上水库游泳特意带着他在身边保驾护航,在遮伞下喝水休憩时,老头子关注到他那撮了,笑着问:我就纳闷了,你这口尚能带点黑,咋嘴上就一不拔呢?

听余这么一说,我也深为叹息,因为从遗传学上说,这萧大队的口极有可能跟兄长一样,雄发,只可惜口上的黑调再浓密,也无法将头颅上的绿帽子漂黑啊!

24我老余讲故事喜岔开,咱先搁下"双轨"上的冷话题,顺着余的疑惑,送上老萧"宰猪"花絮,播一段猪嚎式的摇滚曲,让列位看官放松一下。

"屠宰专业户"是老萧家"祖传秘方",这还是前几年的一顿饭局上我亲耳听他所说。那次他随老头子去本市最大的生猪屠宰厂视察工作,当时免费一个词叫"菜篮子"工程,一次师范学院食堂学生集体食物中毒的恶事件,毒源是"红烧"。事件发生后,在本市掀开了"反毒",有学生在校园贴上了"大字报",不光省里来了人,也惊动了教育部,下派大员做调查,就差"cctv"也来焦点访谈了。一市之长的老头子在教育部长官面前表了态:再发生类似事故,我和主管食品卫生安全的副市长一同引咎辞职。决心一下,老头子亲自抓起了"菜篮子"。老头子向来不看下属的书面报告,据说中毒事件发生后,当时能跟"菜篮子"靠上边的各主管单位呈上来的书面报告能纸篓子,在老头子的书案上,相互推诿责任,都表示自己像黑猫警长似的,猫视眈眈严把门槛,没让老鼠在自家门前拉一粒屎。老头子一气之下将那些废纸丢进厕所坑道里给焚烧了。

那天夜里,睡梦中的我被座机铃声给震醒了,接过来一听,居然是萧大秘的声音,好像也是刚睡醒,咳嗽了几声,嗓子沙哑地说:"老头子是不是有病啊?这都凌晨了,咋想着要车呀?还非得叫上我陪着,受刺了不是?"很少听到他敢这样评价顶头首长的,就算老头子摇身变成周扒皮学几声"半夜叫",他萧大秘照样提起锄头就下田,毫无怨言。细听之下,我才明白了缘由,沙哑声里搀杂着微微的娇滴音:"要死,都几点啦,还出去…"他老婆的嗓门是高分贝的,在别人奉承他官运亨通时,他会谦虚地调侃一句说:啥时候我老婆的嗓门变得柔情似水了,我才能一帆风顺。咱一直没提到这位嗓门的秘书长夫人,那是因为老萧同志一直在外头拈花惹草,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但后院很消停,没冒出火苗。

反正我是听得出修车场老板娘那"水声"的,好比是老萧赤脚,汗浃背地踩踏着水车发出的声响,水车板的"咯吱"声显得吃力而沉重,但那捣腾上来的水声,恰似一江水向东啊!

发完牢,萧大秘打着哈欠叫我立即备车先去接他,然后上市府大院。

搞了半天,我还没明白出车的方向,老头子可从没有半夜三更的要备马。

"天晓得!"萧大秘叫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只能服从组织决定哪,穿衣下

老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抬头一惊一乍地问:"别是警察查房把老头子给堵在客房里不好突围吧?"老婆说的是笑话,却也有鲜活的典故,也为全市人民广为传。这段子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话说某位省大员来我市视察工作,晚宴上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地方要员的"娱乐"好意,让属下惭愧万分,觉得还是省部级领导素质高,能打造金刚之躯抵挡糖衣炮弹。岂料三声叫时分,公安局长家的座机响了,火烧眉,十万火急,小片警们查房偏偏没认出有头有脸的省大人。这也容易理解,咱片警同志平常加班带点的,哪有空闲看你新闻联播啊?也不看报纸吗?头版头条上有呀!嘿嘿,报纸上不是远镜头嘛,识别不清。反正首长同志给几个小兵蛋子堵在客房里了,隔壁的贴身秘书先给铐上,又不能道出真实身份。咱提到过小姜同志的发廊遭遇,不管领导抑或是秘书,包括领导司机,裆里的事儿都是见不得光亮的,自然是忍气声了。好在躲进厕所闭门不开的首长遥控了局长电话。结果当然是有惊无险了,首长天没亮就逃之夭夭,打道回府了。目前这位首长已安然退休静养,段子因为他的退休而光溢彩,据说是从警察那边传开的,而且也是位老片警,就因为扫了首长的"",该带队同志最终在片警上光荣退休,休后第一件事就道出了这段子,自此传成为典故。官场常戏言一句:私下偷猎下要戴套,上有面罩,这样才双保险!

面罩是什么?乌纱脸谱!

老头子确实也被堵住了,堵在自家院门内,市长夫人挡住了道,骂丈夫神经有问题,折腾到大半夜不睡觉,黑灯瞎火地上外头找孤魂野鬼呀?

我跟萧大秘远远望着对峙的双方,没敢进院子,看苗头像是人民内部矛盾造成的离家出走。这样的镜头以前也发生过不少,老头子跟夫人一吵完架就打电话要车,先兜风,然后直接上"小招"的歌舞厅里吼几嗓子军歌也便气消了。歌舞厅是专门为艺术细胞雄厚的上级领导们特设的,在那种场合,老头子就是头闷驴子,打死也不吭哧一声,甭管多大的官儿,也享受不到老头子的"冲锋号角",老头子只破例过一回,给一位老红军战士高唱过一曲《红星照我去战斗》。

萧大秘吐了口烟雾,低声嘟囔道:"负气出走也不看啥时候。"萧大秘是有而发,他那嗓门的老婆在家一咋呼,他便拂袖而去,当然了,肯定要选在天黑之前,那样一夜不归搂抱姘头就有正当理由了:的熊,赶老子出门还关心在哪儿过的夜,这不是毙了犯人还要追讨弹药费吗?

老头子不至于要上"小招"学"半夜叫"吧?

有萧大秘的身影,那都是官方彩,这夜幕因他的到来而增添了彩,与星月同辉的光环。

不出所料,老头子大手一挥就把夫人拽到了一边,沉声道:"上天平屠宰场。"我和萧大秘都一脸愕然,朗朗星空下,也盎然,怎么会想到如此污秽的场所?实在大煞风景。

天平屠宰场是全市最规范的牲畜定点单位,市民都喜上那里买"放心"。

一上车,萧大秘就锐地捕捉到了老头子的意图,做起了自我批评:"这些天检查组只重点查办了一些无照经营的黑网点,忽略了对正规屠宰场的查,这是我考虑不周,严重失职啊。"老头子鼻子哼唧了两声说:"你这人喜舞文墨的,知道武侠小说里常讲的一句至理名言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话呀,我看要颠倒过来看,现在这食品安全问题别以为都是黑作坊加工出来的,有些不安全因素恰恰来自免检企业。为啥?有尚方宝剑呀,你伸手去查就担着被剁手的风险。老子当初在水利部门干苦差,可没少跟这类免检产品打道,深受其害啊,有本事你上部委去质疑钢印真伪,别把偷工减料的罪名往我们生产企业身上栽赃!这种现象可怕得很哪,杀人不眨眼,萧秘书长,你说能免检通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