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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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孕三个月以后,沈浅开始频繁的头晕。到了五个月以后,头晕变本加厉变成了晕厥。
那天早晨,她贪睡,无论尤然怎么摆,就是死猪一只。没辙,尤然只好自己出去晨练。平时的话,都是带着沈浅去散步。
沈浅起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她伸个懒,下了,着地走了几步,忽而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沉甸甸,腿双发虚,眼睛一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眼前很安静,妈妈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看起来没什么神,似乎熬了夜。她的手正被一人握住,沈浅把目光放低,果然,边倒着正在睡觉的尤然,一只手紧紧握住她。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晨光未明,晕染成水墨蓝调,想必是时间还早的凌晨。她记得自己是八点起,然后晕了过去,现在是凌晨,那么她是否晕了一天了?沈浅如此想,心里忽然沉甸甸的,她…应该没事吧?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果然,尤然立即跳了起来,见到瞪着大大眼睛看着他的沈浅,忽而轻轻软软地笑了起来,说:“以后不要那么淘气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毫无预兆嘛。”沈浅撒娇起来。
也许是声音有些动,坐在沙发上的妈妈一个灵,见到沈浅,动地小跑过来,问:“浅浅,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沈浅摇头,“没有啊,我很好。”妈妈的眼神忽而暗淡,言又止。沈浅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尤然反而先开口对妈妈说:“妈,这事我跟浅浅说,你先回家休息。”尤然把钥匙递给妈妈。
妈妈接过钥匙,点点头,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沈浅,摸了摸她的发,柔声说:“浅浅,妈妈回家给你熬粥来。”沈浅点头。
妈妈走后,沈浅便坐了起来,瞪着尤然,“说,我得什么绝症了?”她何其了解,母亲一般软化到她康复那阶段,肯定不一般。
尤然顿了顿,“浅浅,我们还是把孩子打掉吧。”
“什么?”沈浅立马提尖嗓门,脸也跟着刷白起来,“为什么?理由。”
“我们先治病,以后还可以要孩子。”
“不要告诉我,我也得了白血病。”沈浅眼睛不了,看起来很不善。
尤然微笑地摇头,“浅浅身体很健康。”
“那为什么要我打掉孩子?”沈浅咬牙切齿,“你不是最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尤然微微闭上眼,脸上带着隐忍,他努力平复自己,不让自己在这一刻窒息。
“孩子和老婆我都想要,如果两者非要选择的话,我要你,浅浅。”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为什么失忆吗?”
“…”沈浅从来不去过问这些。她心里突然惶恐起来。果然,尤然说:“因为你大脑海马体有块淤血强制迫,从而导致你失忆。”
“然后呢?”
“这块淤血在不断扩大,再不做手术,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发现我的娃很坎坷。”沈浅鼻子,抓着尤然的手哀求,“还有五个月,五个月以后再做手术不行吗?”尤然紧紧握住沈浅的手,“本身这手术成功率就不高。外公打算让你去美国做手术,成功率能提升到六成。要是再晚些,别说六成,一成都成问题。浅浅乖,把孩子打了。”沈浅咬咬牙,哀怨地看着他,“我不打。”尤然痛心地闭着眼,“由不得你,下午便带你去拿掉小孩。”沈浅愣愣地看着尤然,忽而觉得他很陌生,能下得了手杀害自己的孩子,这个男人真残忍。沈浅死死抓着被单,指骨由于用力过度而苍白。她说:“要我打可以,打了以后,我再也不生孩子。”
“…”尤然沉默了短暂,倏地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下午陪你去拿掉小孩,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当门被尤然关上那刻,沈浅还是孩子般哭了起来。失而复得的孩子,又要丢了?她说得这么绝,他也要她打掉孩子。
沈浅抱住双膝,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哇哇哭了起来。她这次真的体会到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觉了。而尤然也不好受。他的背紧贴着身后的门,耳边充斥着门的那一边沈浅的哭声。
他在对她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
沈浅下定了决心,不能打掉孩子。虽然她知道尤然是为她好,但是她还是无法从容的去手术台去做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必须逃跑。
想必尤然也不会料到沈浅会逃跑。沈浅悄悄走出病房的时候,并没有人看守。天气开始转凉,沈浅穿着夏装忽而觉有一丝丝冷气直灌进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很想吐。真是可笑,她竟然为了孩子逃跑?
她自己都忍不住嘲讽起来,她能跑到哪里去?李美丽还在返航中,还有五六天。这座城市人生地不,唯有回到原来的那个小镇,可那个小镇那么小,能逃到哪里?
沈浅没抱多大的希望,更或者说,她私自出去,只是散散心而已。即使是散散心,她也得偷偷摸摸,不能让人发现了。她刚出医院门口,打车去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