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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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郁闷不已,突然外头有嘈杂人声,这里并不是那种公开营业的大院,本来十分幽静,所以这嘈杂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不只是我,连高玉枢也皱起眉来。
兰倌连忙起身去看,和门外头的人嘀咕了半天,走进来朝我赔笑说:“张大人,是我家老板的一位好友,听闻大人在这里,他平素最是仰慕大人,今无论如何都想要求见大人,实在是太冒昧了。可是此人一来是山西巨贾,在京城里也有十分势力,二来与我家老板素来
好,兰倌也不便得罪。可否请大人准他进来给大人磕个头呢?”高玉枢说:“实在扫兴,不过,他倒是一片孝心。父亲大人,意下如何?”呵,我心里冷笑,原来这就是你高玉枢把我骗到这里的图谋啊!倒要看看你们玩什么把戏!
我懒洋洋地笑了笑,力求在别人看来会有莫测高深的效果:“既如此,就请他进来吧!”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酱紫蜀锦长袍,手上的汉玉扳指看来很值钱,其余倒也没有什么金光灿灿的东西。
那人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个头,抬头说:“给张大人请安,张大人身子康健,万事平安。”我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脸有点瘦,下巴很固执,进退很有气度,倒不像个普通商人。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巨贾,手下从人无数,每天经手的银两数目骇人,自然要有威仪,只不过因为这个时代重士农轻工商,他才没得到与他的财富相应的社会地位,如果是在现代,至少也是和点评我的老狐狸一个级数的人。
看到一个和老狐狸同级数的人跪在我面前磕头,要见我一面如此煞费苦心,我…真是啊!我的虚荣心得到的
足不能用言语表达。
因此我也不急着叫他起来,而是扩大了嘴角的笑容。其实当然是因为我得忍不住,但是看在别人眼中,肯定越发莫测高深。
证据就是高玉枢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他装作不认得那人,故意清了清嗓子,摆足官腔,就差没拍惊堂木了:“咳咳,下跪何人!”
“回两位大人,小人林贵全,山西大同人氏,久仰张大人风仪高贵,民如子,为国
劳,官清如水,小人一家无不盼望有一天能瞻仰大人仪容风姿,今
小人正好来京城做生意,憩在此间,闻说大人也在此游玩,小人无论如何也想见大人一面,以偿平生所愿。小人行囊中有一些土仪,甚是微薄,只是想表一表小人拳拳之心。”说着就叫人拿礼单来。
这段话凝聚了很大的官场智慧和厚黑学髓,我听了很佩服,只是太过生奥,所以有必要翻译一下。他的真实意思是这样的:我早听说你张青莲长得像女人,是死掉的皇帝的兔相公,一直很好奇,想看看究竟如何,不止是我,我一家子都这样。我还听说你是个贪官酷吏,只要钱,不顾人命,现在我有事想打通关节,所以立刻想到了你。我特意跑到京城,费了许多功夫钱财,好容易才见到你,现在赶紧送上一份重重厚礼,你收了钱,咱们也好办事。
我慢的喝了口茶,这时礼单已经递到了我手上,玉版纸烫金的厚厚一本,扑面一股檀香。
我打开一看,呵,还写的小篆,幸亏本英练过书法,要是看都看不懂,张青莲的恶名岂不又要多上不识字这一条了。为什么从古到今的商人都喜
附庸风雅呢?
礼单如下:大红宝金钏一副,碧玉龙凤浮雕玲珑一对,紫砂金瑞兽双环香炉四只,南海龙涎香五斤,新罗百年灵芝一对,雪豹皮裘十件,波斯大折花蝉翼纱二十匹。
我拿着沉半天,这礼不算轻,不过作为一个巨贾送给当朝权臣的见面礼可不算重啊,看来只是投石问路,端看他要求我什么了。
我微微一笑,随手把礼单扔在面前案上,说:“这里头可不都是大同府的特产啊。”实际上一件也没有。
那林贵全赔笑说:“大人,这是小人走南闯北做生意,顶级货品中留下来打算后自用的,有些市面上难以寻觅,小人想大人为国
夜
劳,小人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呵呵,那就承你费心了。”我看了他一眼,才假惺惺说“总是跪着做什么,这是私人别业,又不是公堂衙门。”那林贵全有点僵硬地直起膝盖,兰倌赶紧给他拿墩子坐。呵呵,不习惯吧?不过以你的身份见了我也只能如此了,谅你也不敢有什么怨望(请不要把你在现代老狐狸那受的气发给古代老狐狸,那个叫迁怒)。
林贵全不敢放肆,只坐了个股边儿,我像我所知的所有国家的领导人那样装成亲政
民,故作随和亲切地询问他家有几口人,大同民风如何,今年生意是否好做等等,果然奥斯卡都应该颁给政客政治家。
他一一回答,略说了两句,就知趣地告退了。
等他走了,我也站起来说:“我还有些政务要理,也先回府了。”此言一出,余人都怔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是因为面对如此绝美男,
好男
的张青莲居然要回家。
兰倌说:“大人不留宿吗?”又用手扯扯原庆云。
原庆云朝我慵懒地笑笑,十分。
最讨厌这种男人了,因为长得帅就以为可以无往不利,谁都逃不过他们的魅力。
我淡淡说:“不了。”又冷冷瞥了那个原庆云一眼,警告他不许再对我动手动脚,他又笑了笑,毫无惶恐害怕的意思。
但是高玉枢和兰倌却噤若寒蝉了,高玉枢陪着我告辞,走了出去。
默默走了一小段,我这个宝贝儿子一直偷觑着我的脸,想揣度我的喜怒。快到门口,我漫不经心地说:“琳西啊,这人到底想求我做什么?”高玉枢被我说穿,脸
难看了一下,哼,活该,叫你想把我当傻子!
“父亲大人,林家家大业大,在大同也算是个望族了。却因为是庶族,总是受当地士族欺,这老林就说不拘花多少银子,也要捐个士族出身,求到孩儿身上,孩儿虽有心帮他,怎奈这事归礼部管…孩儿想,此事除了父亲大人,旁人再也无能为力的。”呵,以为给我戴顶高帽子我就会随你摆布?以前的张青莲或许很蠢,但我可不。
据我看的资料,这个时代士族和庶族很像魏晋南北朝,沟壑分明,虽不至于通婚都不可以,朝中也有许多庶族出身的官员,不过地位相差就要以云泥计了,又岂是花钱就可以办到的事?
“礼部?那是古韵直的管辖范围…此事免谈。”被我给了个硬钉子,高玉枢愣了一下,但不愧是成了的,立刻堆上笑脸,说:“古韵直那老鬼确实不好对付,可难道父亲大人还奈何不了他…”
将法吗?未免幼稚。
“琳西啊,”我颇有深意地说“切勿因小失大,还不到时候。”高玉枢摆出脸惭愧,又是敬仰地看着我说:“父亲大人教训得是。”清
,哼哼,我不至于天真到以为我可以向他们投诚,他们认定我这个靠做男宠出身的人是国之蠹虫,就算我投诚,他们也会嫌我脏。基本上可以确定为我的主要敌人之一。
虽说他们往往官声比较好,出了些忠良,比较像正义的一方,但是,世上没有干净的政治。他们只是更惜羽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