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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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情景,戚染冬不嫣然一笑。
避扬晏也不摇头,"看来李大妈真是泽夏的对头,难怪泽夏老是边抱怨李大妈的恶行,却又乖乖地遵照大妈的话去办,若是旁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只怕没人敢相信他是管家的总管。"李大妈一转过身,正好接收管扬晏的笑语,鼓起圆圆双腮,不在乎的道:"姑爷、小姐,这臭小子就是欠人教训,姑爷啊!你得要端出主子的架子,否则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可会爬到你顶上撒野呢!"
"李大妈,泽夏自有分寸。"管扬晏回了话,动作轻巧地拉着戚染冬起身。
"我可不认为他有啥分寸。"李大妈握住主子的手,协助她下马车。
避扬晏接着步下马车,一抬首便见耸立于眼前的华美大宅,然往昔的戚府已不再,门檐下悬挂着刻着"庄府"二字的红大匾。
戚染冬望着那块陌生的匾额,从宅子的外观及摆设,都已看不出当年戚府的痕迹。
没来由的,她一阵伤,昔的家宅就在眼前,然一切都已人事全非了…
"你说啥?"元泽夏站在"庄府"前,一脸粲笑地对着年轻门房。
"元大爷…"年轻门房一脸恐惧,战战兢兢回道:"我家老爷几前动身去福州了,恐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我家夫人卧病在不便见客…请元大爷海涵。"
"你得罪我不打紧,但是你得罪得起我家主子吗?你可别欺我家少夫人相隔十年后才归故里,一闻她上门拜会就东推西卸的。"
"元大爷,小的不敢。小的是奉主母的口谕办事的。"年轻门房惶恐的向他打躬作揖,忙求饶。
"哼,你家主母此刻住的宅子也是他人家产,如今戚家正牌继承人回来了,她还不乖乖出门见客。"
"元大爷,您别为难下人。"府邸大门开了个,一名蓄着白须的老翁走出,为年轻门房解了危,"小六子说的都是真的,我家主母染了风寒无法见客,老爷子前几便出发到福州办货去了。"避扬晏走上前,将他与庄府门房的对话听得分明,"泽夏,既是如此,我们改再访好了。"
"姑爷,咱们好不容易才回到故里,我跟小姐都希望…"
"李大妈,这次咱们来得突然,难免造成庄老爷的困扰。"
"可是咱们又不是没有递拜帖…"李大妈咕哝一声。
元泽夏一脸鄙夷地瞄了眼年轻门房及庄家老管家,"李大妈说得对,咱们可是依礼递了拜帖,你家主子却在咱们一行人来访时出远门、染风寒,这很难不让人联想是因为做贼心虚所致。"老管家听了也不气恼,咧开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锁匙,"元大爷,这是主母吩咐要给戚小姐的戚家锁匙,她想十年未归故里的小姐定会想念当初的戚府。"
"戚府不是早让你们给改建了?"李大妈一脸凶相的质疑。
"我想这位大妈误会了。"老管家遥指庄府旁的旧宅院,"其实我家老爷一直将戚老爷视为恩人,又怎会忘恩负义地拆除戚府呢?多年来因受风吹雨打,戚府已教人瞧不出原本样貌,但其实戚府一直都依傍于庄府旁。"顺着老管家的手指,戚染冬瞧见了依附于庄府旁的破旧宅子,宅子梁木上的红漆已剥落,屋瓦也失去了原先的光彩。
情难自地,她举步向前,带着一份既期待又伤的心情来到昔的戚府。
悬于屋檐下的红匾额所标明的"戚府"早已不复见,然门前的两墩石狮依然昂立,门板上的叩环被道道重锁锁住,教人不得而入。
元泽夏自老管家手上接过锁匙,不等主子吩咐,快步上前。
"戚小姐,小的来为你开锁。"当一道道重锁被开启,戚染冬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不已。
大门打开的刹那,李大妈不红了眼眶,哑声低语:"十年了…老爷、夫人,十年了,我终于将小姐安然的带回来了…"靶受到戚染冬情绪的波动,管扬晏跨步来到她身旁,低问:"冬儿,你还好吧?"靶染冬偏头地握住他的大手,摊开他的掌心,徐徐写下…
谢谢…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踏上这儿一步的机会。
"傻瓜,你要我说几遍?别跟我说谢,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我所愿。"顿了下,他又续道:"想想,小时候我也常跟爹娘到府上叨扰,但自从十年前…"管扬晏猛地顿住,察觉再说下去只怕会勾起她不愿想起的悲伤回忆。
戚染冬的小脸蒙上了层郁,她不想回忆的往事,随着她踏入旧宅第,越加清晰地浮现于脑海。
李大妈不知发现何物,忙拭去眼角的泪,指着连接大厅旁的一条小径,"小姐,你还记得吗?若是走这条小径,即可通到你幼时所居之闺房。"望着眼前的蜿蜒小路,戚染冬郁的面容逐渐浮上一丝笑意,幼时的一切顿时浮现于眼前。
犹记得小时候她好动顽皮得教娘伤透脑筋,每天早上她都由这条小径跑到厅堂跟爹亲请安,顺道跳上爹亲的膝上撒娇玩乐,直到娘亲板着脸孔出现…下意识地,她步上这条小径,随着记忆往前行。
哇…戚染冬在内心发出惊叹,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一片荒芜,而是一片含苞待放的梅花杯。
"这景致真是壮观。"乍见种一片的梅林,管扬晏显得讶然。
戚染冬倏地回头一看,才发现管扬晏跟在她后头来了,娘跟元总管则不见踪影。
"泽夏与李大妈在门前候着。"读出她眼中的疑惑,管扬晏主动解释。
戚染冬一副恍然大悟的点头,再回头凝看着林的含苞白梅。
"看样子,庄老爷把这里打理得很好,放眼望去不见一丝尘埃,看来他是个有心人。"听闻他所言,戚染冬这才发现,宅院内的一切景物仍像她记忆中那般,梁木门窗未染上尘埃,明几镜台一如从前。
难道这些都是庄叔的杰作?他当真对爹亲怀抱着思念?
种种疑问自脑中冒了出来,打小起她从娘那儿,听闻了不少关于庄叔的闲话,娘常骂庄叔险狡猾,欺她年幼、强夺产权,得娘不得不带着她远走北方,以免被庄叔找杀手杀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娘多虑了。
虽然她对庄叔的印象模糊,却仍清楚记得他朗豪迈的笑声,他重情重义的格深得爹亲赞赏,故因此与之结为兄弟…
目光移至眼前一片含苞的白梅,心想这白梅恐无绽放之,南方的气候温暖,不适白梅生长,就因她一句胡闹耍赖,爹娘便为她植了片梅林…
爹娘对她的疼及用心,掀起了她内心一阵哀戚,藏于心底的伤心悉数爆发。
"呜…"她伸手捂住哽咽声,视线垂下,然泪水却失控地出。
爹!娘!冬儿回来了,冬儿没有一天忘记你们,我回来了…
她在心中大声呐喊着,然而却无法成为句子冲出喉间,她怨、好怨老天爷为啥要夺去她的声音,为什么…
"冬儿…"见她眼泪泛滥,管扬晏的心也隐隐疼痛起来,无法坐视她独自泪伤心,他张开双臂将她给揽入怀中,"别哭了,我在这儿,我会陪你…陪你一辈子。"他坚定有力的诺言引发她的悲恸凄楚,遂将整张小脸埋入他的怀中,哭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