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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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少不得要去顾家显摆显摆，把借姐姐的六百两还了，还道:“早说我们庭轩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不…，一倒手就赚回来了。”大夫人见妹妹拿了真金白银回来，方才有几分放下心。

正巧三和五在场，听了都有些意动，扭扭捏捏、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搭个份子，跟着何家一起赚上一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连大夫人都被说动了。

于是三投了六百两，五投了四百两，大夫人拿了一千两，凑成二千两整数给柳氏带回去。

临走之前，柳氏打包票道:“去鹤城要不了多少时间，至多半个月就回来了。”——言下之意，只等半个月时间银子就能翻番。

柳氏拿了银子，急急忙忙找到儿子表功。

何庭轩从来没有这般扬眉吐气过，歇了几天，带着这二千两银子，又着母亲和子把老本拿出来，凑了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去了鹤城。

皮照旧收着不少，这次本钱大，收了整整七、八车，亏得带了好些人出来，不然光是看货就够忙的。

可惜的是，后面却没有上一次顺利。

何庭轩拉着几车的皮，去找以前的那个大卖主，结果人去楼空，急得他四处打听，却被告知对方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

“怎么办啊？大爷。”一个贴身小厮跟在旁边，一面擦着汗水，一面发愁道:“实在不行，再去问问别家收不收吧？”何庭轩被烈晒得头晕脑的，可是心里清楚，自己赔不起，赶紧一咬牙，领着下人分头去找皮铺子。

结果人家却嫌他的皮没有处理好，还有血污，不是太想要的样子。

何庭轩求爷爷告，又降低了价钱，最后只得卖出去几张，——那价钱已经和进价一样，再搭上来回的路费、住宿、人工等等。

实际上已经是亏了。

可是怎么办，就算是亏了人家还不肯要呢。

整个鹤城转遍了，最终连半车的皮都没有卖出去。

何庭轩急得差点要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皮往安运，一路经过城镇的时候，都去问一问皮铺子。

拖拖拉拉十几天功夫，最后能卖的铺子都问遍了，才勉勉强强卖出去了大半车，还是亏本的价儿。

何庭轩看着剩下的七车多皮，一路捂了这么些天，越来越臭，甚至有些边边角角已经开始腐烂，简直就是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何庭轩问了自己千百遍，——要是就这么回去，那还不被家里人给嘲笑死啊？可是不回去的话，这些破烂皮也变不回银子。

还好他算是有点小聪明的，想了想，最后找到一个皮铺子的掌柜，请人到酒楼喝酒求教，看看剩下的皮要怎么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掌柜喝了酒，得了银子，总算答应跟过去看一看。

却是吓了一跳“哎哟，你这都捂了多久了？”何庭轩掰着手指头算子，吐吐，打了个折“…十来天吧。”眼下六月份，正是头毒辣的夏天气。

那些没晒干的皮囤了些子，已经开始发臭，稍微翻动一下，立即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可不行啊。”那掌柜捂着鼻子翻了几下，又是叹气，又是心疼“要是再这么沤下去，你这批货得全赔了。”看着愣住的何家人“还呆着做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晒一晒啊？等到全都晒干了、晒透了，…再说吧。”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的一块空地？

没法子…，何庭轩只好让人把皮拉到城外。

一些搭在车上，一些搭在路边，绵延铺开了快半里路。

何家的人轮着班儿，在官道上折腾了五、六天，再请了那掌柜来查看行不行，看得人家直摇头“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呢…？”何庭轩的声音带出哭腔。

这些天在官道上忙活、焦心，又苦又累都顾不得了，心都是自己的银子，硬是撑着一口气，盼着能有个稍微好一点儿的结果。

可惜那掌柜只是长长叹气，说道:“剪吧！把所有坏掉的地方都剪掉，剩下多少是多少。”又道:“别舍不得，坏了的地方都要剪掉，不然后头的还得跟着烂，坏了的也要修掉。”一张张好好的皮，剪的七零八落、坑坑洼洼的。

何庭轩指着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像这样的…”咽了一下口水，颤声问道:“一张还、还能卖多少银子？”

“皮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越大越好，越值钱。”那掌柜又摇头，又叹息“剪得小了不说，还不好，有些地方还不整齐…”既然怕吓着了对方，但是也不愿意说得太高，再被上要收购，含糊道:“马马虎虎，…五、六两银子吧。”

“五、六两？！”何庭轩一声大叫“我…，我可是十二两一张起收，最贵的是十六两收的，我…”心下飞快的算了一下帐，三千五百两银子的本钱，亏得亏、赔得赔，再加上路上的各种损耗，求人办事的银子，…怕是只剩下八、九百两了！

其实那掌柜还算嘴上留情，没说完，…像这样的残次品，又小又碎，还各自不一，做件裘衣人工费都要多出几倍，到时候还不好卖！就是再便宜一点，自己也是不愿意收的。

这一批货，基本上等于打了水漂儿。

不过亏损二千多两银子，已经足够重重的打击何庭轩了。

他吓得发怔，…面前仿佛浮现出母亲的面孔，子的面孔，大姨母的面孔，还有投了银子的两位表嫂，以及顾家上上下下的仆人。

都纷纷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蠢货！”

“扶不起的阿斗，就知道你肯定会赔钱！”

“还我们的银子来…”

“你这个骗子！连亲戚的银子都骗，早先真是看错你了。”

“啊！”何庭轩抱着脑袋怪叫了一声“扑通”栽倒在地，在眼前一黑之前，心里涌起万千悔意，——早知道，老老实实跟着叶东海该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前面铺垫多一点，现在剧情开始反扑哈，后面都是剧情~~嗯，是一串有点像多米诺骨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