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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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第一顿早膳，意外地在低的气氛中结束。

两人从西院一路走回南院时，玄靖始终一语不发，而白霜儿则像是最沉默的影子，既不忍心打搅他、又不放心离开他，始终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跟随在他身后。

“霜儿，你别再跟着我了。”突然，走在前头的玄靖开口了。

“嗄？”白霜儿不明白地眨眨眼，有些迟疑地将踏出的右脚小心地回，歪着头有些可怜号号地道:“大哥，府这么大我哪里都不，若是不跟着大哥，霜儿会路的。”爆玄靖转身回头，两道目光像是利刀般向白霜儿。

两人自相识以来，玄靖从来不曾以如此严厉的目光看过她，后者不自地倒退几步，语气委屈地开口。

“好嘛好嘛，我知道大哥心情不好，那霜儿就留在这里、不吵你了。”

“霜儿。”玄靖烦躁地伸手捏了捏眉心。知道她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这个从初次见面，就始终对自己亲切热情的小姑娘。

“我对你很抱歉，但我已经不能再把你留在身边了。”

“为什么？”白霜儿眨眨眼，像是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大哥不是告诉霜儿，说我们是兄妹，从今以后会彼此照顾，永远在一起？”白霜儿天真无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脏，瞬间起了他这段子所有藏在心底的郁闷。一股从体内涌出的无力和愤怒在下一刻噬了他，只能直接将它发出来…

“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玄靖用力抓住白霜儿纤细的肩头，咬牙切齿地摇晃着她低吼:“你不是傻瓜，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玄靖，不是那个有能力让你过好子的玄靖。家的商行垮了、连这栋祖宅都要变卖了，这全是我的错，是我错误判断导致的结果，我是家的罪人，搞垮家的大罪人。你还留在我这废物的身边干什么？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一股脑将自己的情绪宣后，玄靖见白霜儿被他吼得脸苍白，遂伸手将她往后推了一把，以再疲倦不过的声音说道:“走吧，算我对不起你，明明说好了回到京城、回到府，就能让你过过好子…哈，但你也看到了，未来的子能不能过下去连我都不知道，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受到我的牵连，还是快点走吧！”白霜儿没有回答，不一会，低垂着头的玄靖听到女子细碎脚步离开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刚好捕捉到白霜儿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

“对，快点走…”玄靖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无法解释当白霜儿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离开时，自己心里那种空的觉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做得很对，别留在我身边，别留在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废物身边…”爆玄靖疲倦地闭上眼，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摊在在地上，连动一下的望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了相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地靠近自己，他无打采地睁开眼睛，错愕地看到一个馒头无声地停在自己的鼻间。

“霜儿？”玄靖错愕地从地上坐起，莫名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白霜儿，更不明白她为什么拿着一颗馒头。

白霜儿见他重新睁开眼睛，伸手将手上的馒头撕了一半，一半到自己嘴里，一半递给了玄靖。

“霜儿，你干什么？”白霜儿还是没有说话，一边大口嚼着馒头，一边用那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他，依然坚持伸直自己的手，要将手上的半个馒头给他。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最后玄靖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馒头。

“如果只有一粒馒头，大哥和霜儿就一人一半。”当白霜儿将自己的半颗馒头全吃下去后，才开口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馒头，那霜儿就和大哥一起饿肚子，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谁都不准赖，谁要是反悔，就会天打雷劈。”

“你…”她的适让玄靖心口一震，知道她是以自己的方式，宣示和他同甘共苦的决心，但…这又何苦。

“今非昔比，如果我知道回家后会遇到这些事，我就不会要你和我一起回来，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白霜儿也弯下身子，和玄靖平视，嘴角噙着小小的笑意道:“在没遇见大哥以前，我过的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啊！有人赏银子的时候我就去吃碗热面，要是没钱就摘点生蔬野果、或是猎只野兔子，子也没什么好过不好过，要说有哪里不好，就是有点寂寞呎。”爆玄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白霜儿略显寂寞的清脆嗓音。

“后来遇到了你，说也奇怪，就算吃的同样是生蔬野果，同样是烤野兔，但那滋味却完全不同。我知道，那是因为和大哥在一起，所以不管吃什么，我都觉得特别好吃。”白霜儿凝视的目光转柔，声音更增添了温柔。

“大哥，你别赶我走，能不能住在府我本不在乎，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我统统都不在乎，我只知道在遇见大哥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遇见了大哥、大哥也遇见了我，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留下来，会很辛苦的。”玄靖努力下喉头滚动的热气，以自嘲的嗓音说:“你也听见刚才我叔叔说的话，就算把这祖宅卖了，都未必能还清欠款，换句话说，要是跟了我，你不但好子没得过，说不定会比以前更辛苦。”

“我不怕苦。”白霜儿听出他语气里的改变，起膛说道:“大哥，你不是也告诉过我，家从前白手起家的故事吗？就算一无所有了那又怎么样？那就重新开始啊！山珍海味是一餐，生蔬野果也是一餐，窝在大上是比较舒服，但咱们当初在破庙的稻草堆里，还是睡得很舒服啊！你说是不是？”爆玄靖失笑，被白霜儿那种坦率、绝不放弃的乐观给说服了，他摇摇头，将手里的半个馒头往嘴里，咽下第一口之后，抬头对白霜儿谨慎而严肃地说道:“你要记住，是你自己放弃了现在可以离开的机会，后要是吃不了苦、想逃跑，别怪大哥翻脸不认人喔！”

“一定。”白霜儿笑脸盈盈，再次伸出手和玄靖要勾手指头、盖印。

“霜儿和大哥在这里重新立誓，互相照顾永远不分开。”

“互相照顾永远不分开。”玄靖微笑，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和白霜儿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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