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帕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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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头冒出了水面。

多么不可思议啊，我一直确信自己是在下沉。

海水一刻也不停歇，将我推向更多的岩石，一块块的岩石猛烈而有节奏地直撞我的后背，把我肺里的水击了出来。大量的海水如湍般从我的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海盐刺着我的嘴鼻，肺里火烧火燎，喉咙被水堵住简直不能换气，岩石还在不停地撞击我的后背。尽管周围波起伏，我却停留在原地。除了朝我拍打过来的海水，我什么也看不见。

“呼！”一个急切、焦虑的声音命令道。我认出了这个声音，心里到一阵刺痛——因为这不是德华的声音我没法照他说的做，从我嘴里源源不断出的水本不给我机会呼，腔里是冰凉的海水。

岩石又一次猛撞我的后背，正好撞在两片肩胛骨之间，肺里的海水又涌出了许多。

“呼，贝拉！快！”雅各布着急地说。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它们越变越大，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岩石再次撞了我。

这岩石不像海水那么冰凉刺骨，它撞到我时，我到它是热乎乎的。我这才意识到，是雅各布的手在帮我把肺里的水拍击出来。

那个拽我离开大海的铁也是热乎乎的我一阵晕眩，黑点终于遮挡了一切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喜这一回的觉——比不上刚才那一回。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看，没有什么值得看。轰鸣的海声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变成了宁静的、轻柔的水声，这声音似乎是从我耳朵里发出来的“贝拉？”雅各布叫道，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焦虑，但没有先前那么急切“贝尔！亲的，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到天旋地转，脑袋里就像注入了汹涌的海水一样翻腾着“她失去知觉多长时间了？”另一个人问道。

这个不属于雅各布的声音让我一惊，我的神志逐渐清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静止不动的，没有海水推动我——有波涛起伏的觉是因为我头晕目眩。身下是平展的、静止的地面，我的胳膊能触到地面上的沙砾。

“我不知道。”雅各布着急地回答，他的声音如此之近，有一双手——这么温暖的手一定是他的——抚开了我脸颊上的发“几分钟吧？把她拖上岸没花多长时间”之前听见的宁静的水声并不是海发出的声音——是我大口地呼气、气的声音。每一次呼都是煎熬——呼道像是被钢丝绒摩擦过一样皮破绽，接触到空气就是一阵揪心的刺痛，但至少我能呼了。

我浑身冰凉，刺骨的冰雨从天而降，击打着我的脸和手臂，真是雪上加霜。

“她在呼，她会醒过来的。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这么冷的地方，她的脸有些吓人”这一次我认出了山姆的声音。

“你觉得可以移动她吗？”

“她跳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到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们犹豫了片刻。

我试图睁开眼睛，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成功。我看见暗紫的云层向我投来无数冰冷的雨滴。

“杰克？”我低哑地说。

雅各布的脸立即出现在我眼前。

“噢！”他着气，如释重负，他的眼角挂着雨水“哦，贝拉！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只有——我的——喉咙。”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嘴瑟瑟发抖。

“我们带你离开里？rdquo;雅各布说道。他把胳膊伸到我背下，轻轻地将我抱了起来——就像抬起一个空箱子。他赤着的膛十分温暖；他耸着肩，为我挡住雨水。我没打采地将头倚靠在他的手臂上，茫然地盯着汹涌的海水，看着海水冲击他身后的沙滩。

“好了吗？”我听到山姆问道。

“好了，这里给我吧。你回医院去，我过了一会儿到那里找你。谢谢，山姆。”我的脑袋里还是一阵眩晕，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山姆没有回答，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想他可能已经走了。

雅各布抱着我离开，海水卷起了我们身后的沙石，似乎因为我的逃而怒气冲冲。我疲乏地盯着海面，一点亮引了我游离的目光——在海湾深处，黑的海水之上跳跃着一团红的火焰。这个景象简直不合常理，我怀疑自己仍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我的脑海里想的尽是漆黑、翻滚的海水——还是那个失方向、不分上下的我，我失在深海中但是，雅各布却能“你是怎样找到我的？”我嘶哑地问道。

“我有线索，”他说道，他抱着我在雨中一路小跑，沿着海滩朝大路跑去“我跟着轮胎印找到了你的小卡车，然后听到了你的尖叫”他身子一抖“你为什么要跳呢，贝拉？你没有发现暴风雨来了吗？难道你就不能等等我？”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恼怒，如释重负后的轻松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我太蠢了。”

“对，确实蠢。”他点点头赞同道，头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你能不能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再做这些蠢事？如果知道你会背着我跳悬崖，我本没法集中神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