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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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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琴妹…我岳家宇不杀此贼及庞起,绝不会空手离开这个世界的!”

“噢!宇哥哥…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只有你才敢向实力雄厚的恶挑战啊…”她以舌头着岳家宇脸上的血渍,泪水淌在他的脸上,洗去了凝干的血渍。泪眼中有笑的影子,在困危中,他们的灵魂更加接近了。

下了山坡,血足印已经看不见了。但仍有重浊的足印,可以隐隐分辨,这分明是一个受伤之人无法提气轻身所留下的。

况且,顺着这些足印,有时地上有一两滴鲜血,就这样追出三五里路,并未发现那蒙面人,依宋、万二人的意思,必须就地疗治,然后再追踪,可是岳家宇对万紫琴说现在他在任何情形之下。都可以运功自疗,用不着停下。

他们二人摇头叹息,相视苦笑,只得依他,况且万紫琴也愿意抱着他奔行,以数月想思之苦。

找了一天一夜,蒙面人末找到,而岳家宇果真有了起,已能下地自己奔路了。万、宋二人对他的内功,万分钦佩,自也不再怪他当时的蹩扭,设若当,立即抱他追踪,也许那魔头不会出手去。果真遇上,以万、宋二人合击之力,在那魔头重伤之下,定能一举成擒…。

同一时间,金陵城东六十里处的栖霞山上,虽是入夜,华灯初上,却仍极热闹。因今是栖霞寺庙会,善男侍女,纷纷朝山进香。

加之强人客,名门仕女,也都趁此机会,上山一游。因此山为金陵四周数大名胜之一,怪石嵯峨,奇峰突起,栖霞寺前有梁武帝手植银杏,并有白鹿泉、明月台、紫峰阁、千佛岩、紫盖峰诸胜。岩上磐石成佛,数以千计、灵梵宇,到处皆是,而且枫树山,每到深秋,变为红,蔚为奇观是以有“牛首,秋栖霞”之誉。

此刻,山下驰来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位二十出头,身着白缎紧身衣白缎披风的少年。风潇洒,俊目盼,引了所有仕女的目光。

这也难怪,这位公子本就极美,加之白衣白马,在庙会上灯光映照之下,更加一尘不染。

他到了栖霞前的数十丈处,已因往来香客及游人太多,只得下马步行,但由于他太美了,通为之阻,简直寸步难行。

“借光…借光!”他的声音也极清脆,四周便轿中的富家千金,都不轿帏,偷偷向外窥视。

这情景十分尴尬,这位公子俊面通红,大声嚷着:“借光…请让路…”可恼的是有些纨挎弟子,诚心吃豆腐,见他有点娘娘腔,大家头接耳,极尽轻薄凋侃之能事,而且有的出言极为下

那公子不免恼火,心想,我已再三打过招呼,你们既不让路,分明是自讨苦吃…。

他一拍马,白马唏聿聿一声长嘶,前蹄扬起,四周人立即向后涌去。那公子一看这一手收效,干脆跃上马背,又在马股上了两鞭。

那些挡路的无赖少年,乍见他身手利落,而且马又神骏,知道不大好惹,只得纷纷让路。

然而,那公子在前驰行,他们仍然跟在后面哈哈戏笑,因为公子过处,香风扑鼻,使那些富家女黯然失

象这种庙会,本是青年男女争奇斗研之处,于是那些便轿也都跟着白马,向前涌去。

马上的公子一路驰去,相距寺门尚有十余丈,突见前面一个残废少女,腋下接着两钢拐,面挡住。

这少女美极了,只因‮腿双‬残废,使她的美丽,与她的体型十分不调和。令人不得不诅咒造物者对她太过残酷。

显然,她的‮腿双‬无法着力,几乎全凭双拐代腿。因此,‮腿双‬虽然着地,但全身力量十之八九都落在腋下双拐上,不免令人叹息。

马上公子微微一愕,连忙勒马,岂知双方相距太近,待白马被勒住,前蹄已经扬起,如果落下,必定踏到那残废少女头上。

“姑娘快闪开…”马上公子大声嚷着。急忙用力一勒马头,想使白马转个方向。

哪知那少女卓立不动,丝毫不怕,而且一脸冷漠之

白马前蹄悬空,绰了个方向,总算未伤到人。那公子吁了口气,不由微怒,大声说:“你想找死?为什么不闪开?”那少女冷冷地道:“闪不闪开都是一样。本姑娘未惊惶,你倒是脸都变了。”马上的公子不愿和她一般见识,知道残废之人,情都有些怪诞,却不免喃喃地道:“唯小人与女人为难养也!又为男人增加一个口实…。”他催马缓行,想自少女一旁过去。

“慢着!”那残废少女撤出一钢拐,以拐头弯把一勾马缰,那白马竟无法前行,痛得低嘶了一声。

这一下四周之人更加起哄,因那些纨槽子弟本就妒嫉这位公子,如今有人给他眼看,大为痛快。

马上的公子也不暗吃一惊,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人丛,按下心头的之火,沉声道:“姑娘你要干什么?”那少女冷冷地说:“虽然生得象个女人,却是无赖男人,这地方也可以骑马闯么?”公子的脸又红了,他本想说出刚才那些无赖男人起哄,但一想又不便对她说,只得抱拳道:“在下实在因为身有急事,使姑娘受惊,尚请原谅…”

“这还差不多。”那少女冷冷一笑,撤回钢拐道:“看你的身手,也必是武林人物,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必能知道…。”那公子见她如此无礼,本想教训她一顿,怎奈四周的贪婪月光,都在他的身上溜来溜去,使他十分不安、只得忍下,道:“不错,在下正是武林中人,但你所打听之人,在下未必知道!”少女道:“我找一位很年轻的侠士,年纪和你差不多…。”公子微微一哂,心道:“连姓名都不说,我又不是包打听,真是岂有此理…”他一挟马腹,冷冷地道:“在下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姑娘所找之人,在下不识…”他总算摆了那残废少女,来到庙前,只见旁边一个极大的席棚。乃是寄放马匹和车轿之处,立即把马拴好,向庙中走去。

“噢?好热闹啊…”他边走边看,那重重的大殿,富丽堂皇的壁画、宝相庄严的佛像,以及各式各样的红男绿女…

“天地虽大,要去找他,实在因难,看来刚才那少女的办法,倒也可行,必须多方打听,只是她问询的方式不对…。”他穿过两重大殿,香烟缭绕,磬声盈耳。肃穆的气氛,使他焦灼的心平静下来。

来到第三重院落,这里有两个大厢房,只闻左边厢中人声吵杂,猜拳敬酒之声不绝于耳。

“这必是一些消闲份子,在此饮酒取乐,我可以离去了!嗨!宇哥哥…你在何处啊…”而且厢房中传来女子娇笑之声,公子皱皱眉头,向内探头一看,嘿!大约有七八桌,每桌上都有几个浓装的年轻女人,一看那姿的神态;就知道绝非良家妇女。

而且所有的男人一身黑衣装,黑袍、黑、黑鞋、黑袜,一个个都是太高高隆起,眼神充足,分明武功都有相当造诣。

“这必是什么帮会!”他正要回头,突见一个女人向他招手甜笑道:“这位公子慢走,看你风倜傥,必是一位文武兼备之人,刚才本姊妹出了个小酒令,无人能答上来,公子何不参加一试…?”那公子笑笑道:“在下不学无术,何当得文武兼备之誉!实不敢当众献丑…”

“公子太客气了。”那女子大方地道:“公子莫非顾及身份,不愿与吾等…”公子连连摇手道:“姑娘切莫猜疑,在下绝无此意,只因量少易盈,而又无点墨,恐失姑娘厚望,败了各位的酒兴,是以…”

“不必客气了!还请入座!”公子抱拳道:“不必了!在下就此谢过!姑娘的酒令,不妨说出来听听,但在下毫无把握!”

“好吧!”那女子嫣然一笑,指着其余九个女子道:“本姊妹十人,树帜金陵秦淮河上,颇有薄名,乃赢得‘秦淮十钗’之名。庸粉俗脂,枝大叶,自难当此雅号,公子您别见笑…。”

“那里,那里!”公子笑笑道:“十位姑娘天香国惊四座,莫要太谦了…”那女子十分贴熨,道:“刚才小女子的酒令是,以本姊妹十人为题,请在座贵客从一到十连贯起来,成一首宝塔绝句!”

“哦!”公子不由暗暗点头,心想“由此观之,这‘金陵十钗’,姿虽是平平,文事方面可能颇有基,倒不可小视她们了…。”他微微一想,抱拳道:“在下不避现丑之讥,勉强其难,珠玉在前,自不免赔笑大方,若不能贴题,尚请包涵…”他朗朗道:“大姐不如二姐娇,三寸金莲四寸,买上五六七盒粉,打扮得八九妹妹十分娇!”甫自毕,掌声雷动,那些黑衣男士,也不一齐动容,刮目相看。

公子抱拳道:“献丑,献丑!在下告退了…”

“公子留步!”刚才出题的女子站起来道:“公子是真人不相,此等捷才,世所罕见,正可比美古人之‘倚马可待’!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公子暗暗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姓纪名路!”

“呵!纪公子,真了不起!如此盛会,机会难再,少女不揣冒昧,还想再领教一次希望公子不吝珠玉,以广见闻…。”此公子非别人也,正是被岳家宇误伤的纪,已被老叫化治愈,因思念岳家宇,乃支身巧扮男装,出门寻找岳家宇。

心道:“她分明想考考我,看来考不倒绝不罢休,我又非才子,今夜恐怕真要现丑了…。”她苦笑一下,道:“纪某刚才不过勉为其难,信口胡诌!若再出题,势必现丑!”那女子媚笑道:“公子太谦了,公子腹经论,何惧一两个小酒令…”她娇声道:“请纪公子再由十到一,连贯起来,成一首七言绝句!”纪微微一愕,不由心中作急,想起宇哥哥的文思,深信他若在此,必能不假思索地答上来,就在这时,身后“笃”地一声,似是拐杖着地之声。她回头一看,竟是刚才拦路的残废少女。

只见她微微一哂,道:“姑娘刚才的小令,本姑娘颇愿一试…。”那女子上下一打量,见她‮腿双‬皆残,颇有轻视之意,但立即笑笑道:“好极了!姑娘有此雅兴,小女子极表,若答不上来,要罚酒十杯啊…?”残废少女冷冷一哂,道:“如果答上来呢?姑娘是否照饮十杯?”女子不由一怔,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大声道:“你若能答上来,在座之人多陪十杯!”

“好!”残废少女不假思索地道:“十九夜月八分光,七姊从良嫁六郎,睡到五更四三点,二人相好同一。”甫自毕,掌声乍起忽落,十个女子和所有的黑衣人士都楞住,一齐向那残废的少女望去。

而纪也不大为心折,深信刚才自己即使能答上来,可能也没有这样工整,也不由吃惊回头,不得不另眼相看。

那残废少女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转过身去,冷冷地道:“酒是你们自己的,喝不喝是你自己的事…”

“笃…笃…”第二次钢拐落地,她已站在二重大殿的石阶之上。这其间的距离,大约在十五丈左右。

心中一动,立即跟了过去,并未立即答话,尾随出了寺门,解下白马,暗暗跟着下了栖霞山。

这时已经三更了,明月在天,虫声“卿卿”远远传来山上喧器之声,更显得山下的幽静。

相距二三十丈跟着,只见残废少女进入一道山坳之中不见,她急忙加快脚步,转过山坳,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那残废少女两拐柱地,瞪着一双冷厉的眸子,狞视着她,冷峻地道:“狗贼!你跟着我干什么?是不是以为本姑娘好欺负?”纪连连摇手,道:“姑娘千万别误会,其实我也是…”她想说出自己也是女儿之身,转而一想,无此必要,继道:“在下只是十分景慕姑娘文思捷,因此跟踪而来,以便…”

“住口!”残废少女切齿道:“你空有一副英俊的面孔,却是一个卑鄙无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么?”她嘿嘿冷笑道:“本姑娘自离家之后,一路总是有一些登徒子,跟踪窥伺,以为本姑娘好欺负,所以死在本姑娘手下的,有五七人这多!小贼纳命来吧…”两拐点地,凌空飞起,拐声“嗡嗡”向纪当头下。

还真不敢轻视,一拍白马,低叱声中,闪过五拐,展开“掌仙”纪晓岚的掌法,打将起来。

两人身手相差无几,纪虽然略高一筹,却因空手对长兵刃,吃了大亏,而残废少女虽有兵刃在手,也因‮腿双‬皆残毕竟不灵。

因此两人各有所长,也有所短,绝学尽出,竟以命相搏。

七八十招过去,纪大声道:“喂!你到底要找哪个少年侠士?可不可说出错别字来?”残废少女闷声不响,重重拐,有如排山倒海上,几乎完全不着地,有时足尖略沾地面,也是稍沾即起,全凭两拐点地,凌空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