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龙蛇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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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琼惊骇莫名,挣扎喝道:“你…你们要干什么…”红须大汉扬眉笑道:“干什么?你小子转运啦,走啊!”那锦衣长髯大汉赶上一步,沉声道:“葛兄,快放手,既是咱们公认的帮主,就该以礼相待才对。”红须大汉微微一怔,连忙松手,点头笑道:“对!对!咱们将来还得听他的,怎好动呢?”一侧身,举手让道:“帮主,快请!”桑琼左顾右盼,浑身冷汗,呐呐又问:“你们都是谁?要我到哪儿去?”那长髯大汉抱拳一拱,含笑道:“公子不要害怕,天意成全我等,稍待公子自然就明白了,在下伍一凡,匪号铁面金钩;这位红须朋友,姓葛名森,人称霹雳神,天豪迈,是条血汉子,公子只管放心跟咱们去,决不会…”话尚未完,那脸惨白的花袍怪人突然冷冷岔口道:“伍兄且慢向帮主讨好献殷勤,也该先替咱们引见引见!”那伍一凡“哦”了一声,急忙转面指点着道:“这位梁金虎梁兄,乃是滇境顶顶大名的‘云岭双煞’老大,一身绝学,罕遇敌手,三十六路仙人掌招,打遍西南五省,无人能敌。”脸惨白的梁金虎,嘿嘿干笑两声,道:“好说!好说!肤浅得很!怎及得伍兄金钩神技。”口中客套,脸上却显出颇为得意之。
那丑面书生不待伍一凡引介,自己一抱拳,道:“在下舒凤平,大巴山门下。”他好像不大喜多说话,说完简单十个字就住了口。
梁金虎却冷冷扫了他一眼,哼道:“舒兄何必急,咱们连帮主的姓氏还没有请教,难道就怕谁会忘记了舒兄不成?”舒凤平耸耸肩,冷然一笑,并未还口,但他那一笑,牵眉动眼,丑不可言,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霹厉神朗声道:“说的是,咱们也该请教帮主贵姓大名才对,不然,老张老王的总不好称呼。”铁面金钩伍一凡笑道:“这倒是正理。”转面向桑琼道:“公子尊姓?”
“我…”桑琼茫然道:“我姓杨…”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口报出这个假,话一出口,立即后悔,但却已来不及再收回了。
伍一凡笑着一躬身,道:“杨公子请!”四人拥着桑琼跨出石亭,直向那古墓走去,霹雳神葛森抢先一步,双臂环抱住墓前那高与人齐的墓碑,左转三次,右转四次,蹲裆一提气,嘿地一声,竟将一块重达数百斤墓碑,硬生生提了起来。
石碑移开,碑座下竟是一个石,口下面一列石级,婉蜒而下,不知通向何处。
伍一凡侧身又道:“杨公子请。”桑琼诧问:“你们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呢?”伍一凡笑道:“公子不必多疑,这座古墓之中,别有天地,其中还有几位朋友,正在等候与公子见面哩!”桑琼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拾级而下,一人口,却觉得里面温暖如,四下石壁甚是干燥,下行十余级,向右一转,是一条狭长用道,每隔五六步,壁上便嵌着一粒夜明珠,放出青——光辉,恰好照见举步。桑琼一面走,一面密度方向,不觉骨惊然,敢情这条甬道,正是通向古墓中的。
甬道走毕,面一堵石门阻住去路,铁面金钩伍一凡举手转扣石门,三长一短,片刻间,石门便缓缓向侧边移开。
门开处,里面是间宽达三四丈方圆的石室,照方向地势估量,恰好是古墓墓所在,但室中却不见棺木,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正中一张长桌,围桌共有九把椅,长桌上方,悬着一盏琉璃灯,照耀得全室亮如白昼。
这时候,室中正有四名男女或坐或靠地守候着,石门一开,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桑琼走进石室,剑眉不由一皱,敢情那四名男女,一个个都是横眉竖目,一望即知俱非善类。
铁面金钩伍一凡抢着为他引介,其中一个跟梁金虎长得十分相似的花袍大汉,名叫梁金豪,和梁金虎是同胞兄弟,合称“云岭双煞”另一个脸横向的头陀,正用戒刀剔着一只樟腿,姓郝名飞。
一个年约五十多岁,双目光闪烁的瘦削汉子,乃是黑道中颇负盛名的“鬼偷”邢彬。
此外,还有一个-悍的黄脸中年妇人,浓眉大眼,束二十四把飞刀,乃是霹雳神葛森的浑家杜三娘。
这一干男女,莫不是黑道巨孽,平素桀傲跋扈,谁也不肯服气谁,不知怎会忽然混在一起,聚集在这古墓之内。
伍一凡替众人引见完毕,丑书生舒凤平取出图画,与室中四人过目,头陀郝飞掷了樟腿,举刀拍着长桌,砰砰作响道:“既然天意如此,快请杨公子就座,大家好觐见帮主。”男女八人不由桑琼分说,强将他按在上首一把椅上。大伙儿罗列椅前,口称“帮主”纳头便拜。
桑琼大惊,慌忙侧身让礼,急问道:“各位…各位英雄,这是怎么一回事?”铁面金钩伍一凡含笑说道:“不瞒杨公子说,方今武林大将兴,人人皆求自保,我等本是天各一方,近偶得机缘,不约而向会聚此地,彼此推诚畅论天下大势,都若凭自身武功修为,虽可逞快于一时,终难与各大门派或东庄西堡南谷北等世家豪门争雄斗胜,谋一席之地,常言说:合则俱利,分则皆败。世之秋,必须团结才能立足,所以都愿捐弃旧嫌,摈绝私见,合谋另组新帮。”桑琼道:“这个是情势使然,诸位立意甚佳,但是,这又跟在下有什么关系呢?”霹雳神葛森接口道:“怎么没有关系!咱们这个新帮,就是少了一位帮主。”桑琼道:“那也不难,诸位都是武林一方之雄,大家合议推举一人担任帮主,也就是了。”霹雳神把眼一瞪,厉声道:“什么?推举一人来当帮主?嘿!嘿!除非他们推举咱姓葛的,否则,老子第一个就不服气…”那杜三娘朝霹雳神脸上阵了一口,骂道:“呸!蠢东西!连几句话都说不清楚,穷嚷嚷干啥!给老娘站开些,让老娘来说给帮主听!”霹雳神葛森如烈火,天不怕,地不怕,却就怕了这位比夜叉还凶的浑家,当着许多人被她叱骂,竟不敢还口,干笑两声,忙道:“对!对!咱不会说话,老婆子还是由你来吧!”杜三娘得意地一挑扫帚眉,挨近两步,左手拂了拂“云鬓”右手却按着间飞刀刀柄,先扫了众人一眼,又咳嗽两声,挤眉眼,未语先笑…
正要开口“云领双煞”老大梁金虎已经瞧得不耐烦,冷冷道:“有话就快说,谁跟你吊膀子丢媚眼!”杜三娘黄脸一红,哼道:“急什么,老娘自然会说,皇帝不急,倒急死了太监!”双煞老二梁金豪惨白的脸孔一绷,沉沉道:“贼婆娘口里放干净些,咱们兄弟可不吃这一套。”社三娘身形一扭,手一探,唰地从皮带上扣下三柄飞刀,眼角一瞪霹雳神,霹雳神立即横身跟她并肩而立,怒目喝道:“蛮子,想干啥?你们有兄弟,咱们是夫,有种出去一个对一个…
铁面金钩伍一凡连忙劝阻道:“大家都少说一句,从今以后,都是同帮兄弟,再这样互不相让,岂不有违结义初衷了么…三娘有话请说,梁老大梁老二也耐着些子,帮主初临,咱们不要给自己丢脸!”好不容易劝得双煞不吭了,杜三娘这才又堆起了脸笑容,对桑琼说道:“不用再说,帮主也该明白了。咱们八个人,虽然有意结盟,但这帮主的椅,却谁也不肯相让,争论不休,最后才想出这个方法,挂画墓边,听凭天意,事先大家就说好了,谁要是来添全了那幅图画,谁就是全帮之主。”-。一桑琼听了这番话,骇然道:“这怎么可以呢?在下不过是偶然巧遇,一时忘形,怎能够…”铁面金钩笑道:“公子不必太谦,当初咱们合议挂图求贤,原就含有深意,若论动手拚命,咱们谁也不输于谁,但若论心地仁慈,领袖群伦,不是伍某说句气话,在座之中,谁也无此德能,是以,才特地在图中绘一盲者,面临大江,无路可行,正是暗含‘群雄无首,盲无所从’的意义,公子上体天心,振笔为瞽者添桥,如此襟,正该为我帮之主。”头陀郝飞接口道:“像这种鬼打人的地方,常年难得有一个人来,帮主偏巧会独行荒郊,来到此地,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再要推三推四,就是故违上天意旨,洒家也要不耐烦了。”鬼偷邢彬也耸耸肩头,冷笑道:“这年头,怪事真多,求着他干,他倒不肯,我老偷儿想干,偏就没人求我。”桑琼见此情势,只有暗中叫苦,默忖道:这种怪事,竟被我碰上,当真是霉运当头,室中八人,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我若立意不肯,必然触怒他们,难以身,若是勉强答应,难道真就做起黑道枭首来?
思忖再三,仍然难决,霹雳神等又已连声催促,桑琼无奈,苦笑说道:“诸位盛情,令人心,但在下年青识浅,自觉难当大任…”霹雳神大笑道:“错啦!咱们这个帮,只有帮主最好干,你只要坐着动动嘴皮子,天大的事,咱们都会替你办妥。”桑琼蹙眉沉,轻叹道:“选立一帮之主,这是大事,诸位能否容得在下仔细考虑一夜,明再作决定?不瞒诸位说,一在下已经一整天未进饮食,身心都疲倦不堪了…”铁面金钩立即扬声道:“帮主饿了,快快准备食物和静定。”杜三娘兴致,应道:“这是咱们女人家的事,大家请让开些。
她咯咯“娇”笑着,推开室旁另一扇石门,举烛引导桑琼入内,门后竟是一间一丈见方小房,房中别无陈设,赫然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铜棺。
杜三娘取了一张兽皮,铺在铜棺之上,又搬来一大盘野味,含笑道:“地方大小,帮主委屈一些,这地方本来是我的卧室,棺中尸体早干朽了,我特意留下这付铜棺,白天当桌,夜晚当,一物二用,帮主饭后就请歇息吧2”说罢,扭着径自去了。
桑琼委实又饿又倦,狼虎咽餐了一顿,腹身暖。倦意更浓,于是,也忘了棺中还有一堆枯尸白骨,和衣躺在棺盖上,不多一会,便沉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得正甜,突然一个细如蚊鸣的声音在他耳边唤道:“桑公子!桑公子!桑公子…”桑琼陡地从睡梦中惊醒,翻身爬起;眼睛,只见烛火已熄,室门紧闭,狭小的石室中,一片漆黑,伸手难辨五指,但他遍查全室,分明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细微的呼声却赫然未绝,仍在呼唤着:“桑公子!桑公子…”倾耳细辨声音来处,桑琼不混身骨惊然,原来那呼唤之声,竟是来自那口巨大的铜格中。
他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口钢棺,铜棺毫无异状,那呼叫声虽甚轻微,却字字清晰人耳,不但没有森鬼气,倒像是出自一位内功极具火候的高人之口。
桑琼壮着胆,又走近棺旁,凝神静听。越加证实自己揣测不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这铜棺中显然另有溪跷。
可是,有一点他却不懂,这座古墓之内,没有一个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假如说棺中异声是古墓内八个人之中的谁在捣鬼,又怎知他姓桑呢?.一他定定神,沉声问道:“棺中是什么人?”棺中呼声立止,一个急促的话声接话道:“桑公子,一夜易尽,您对就任帮主的事,已经有了决定吗?”桑琼恍然暗笑,果然不出所料,棺中这家伙,正是外面八个男女中的一个,不过,既已说好天明再作决定,他这般鬼鬼祟祟又来询问则甚?
心里微不悦,便冷冷答道:“现在才仅过半夜,你们急什么!”接着,又反问道:“你是谁?”棺中声音急促地道:“公子不必问我是谁,反正我决无恶意,古墓中这批男女,莫不是桀傲难驯之辈,其中更有另具用心之人,图加以利用,时机不再,为祸为福,端赖公子一言,千万不要小视了这区区的帮主名份…”桑琼诧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棺中声音接口道:“公子是聪明人,试想这几个凶恶之徒,如果不能予以统御管束,纵之江湖,必然继续为恶,方今武林纷争将起,公子为苍生设想,为使卧龙庄振衰起微,重新扬名,这几个黑道高手,也正堪驱使!”桑琼不冷笑道:“你倒像对我的往事来历,知道得不少,但是,我桑琼堂堂男子,曾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卧龙庄主,清白声誉,岂能因此玷污,我也不想利用别人。朋友,好意敬谢,我自有自己的主张…”棺中声音叹息一声,道:“公子如果不肯答应,只怕很难走出这座古墓。”桑琼傲然冷哼道:“你们大不了杀死我,桑某人并非畏死之徒。”格中语声充了惋惜,缓缓道:“生死事小,可惜公子一死,不仅卧龙庄三十六位义士鲜血白酒,尊夫人含冤九泉,这段隐情,也将永远随之埋葬,不会再有人为他们报仇雪冤,唉!这真是十分令人遗憾之事…”桑琼猛可一惊,口道:“你说什么?”棺中传出一阵幽幽叹,道:“尊夫人贤淑敦厚,一代才女,岂是那种动辄寻死觅活的泼悍愚妇,公子向来英雄自命,竟会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也想不到呢?”桑琼听了这话,顿时从心底升起一缕寒意,但细忖又觉得对方出此惊人之言,难保不是故意刺自己,好叫自己应允接任帮主,心念疾转,先尽量抑住的心情,冷静地道:“朋友不必危言耸听,内人只是因为劝阻我往赴西庭山五魔约会未遂所愿,忧郁不乐,后来我又战败,身负重伤,未能及时赶回金陵,内人误闻恶耗,以为我已经死了,才悲痛仰药自尽的,我伤愈回到金陵,亲视成殓,其中何尝有什么含冤不白之处?”棺中一声冷笑,道:“公子夫情重,亲视亡成殓,尊夫人德行可风,闻得夫丧,即以死殉,难道她竟没有想到应该尊礼成服,收葬亡夫尸骸,反倒自己先仰药自尽了?”此言人耳,桑琼猛然心头一震,几乎要口惊呼起来!
是啊!丈夫亡故,恶耗传来,任何一个做子的,也应该首先想到成服奔丧,购棺收尸,纵有无限悲戚,也断无便冒然自尽的道理,幼承庭训,知书识理,又是个天坚毅的人,她…她怎会死得如此糊涂?
这是个疑点,一个太不合情理的疑点,可笑他当时竟没有想到。
于是,桑琼一时心鼓汤,再也无法强持冷静,他握拳捶打着铜棺,颤声叫道:“你怎么会知道的?告诉我!你是谁?你是谁?”棺中沉静片刻,才传出一阵轻微的叹息,说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公子穷究竟,为什么忘了尊夫人贴身侍女梅丫头呢!”桑琼又是一惊,急声呼叫道:“你是谁?你是谁?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任他呼叫捶打,铜棺中却再也没有回应了。
桑琼几疯狂,掀去兽皮,猛推棺盖,又沿棺摸索,想寻一处空隙,直恨不能钻进铜棺,看看那隐身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自己家世遭遇知道得这样详细?
然而,那铜棺重逾千斤,宛若生铸,本寻不到一丝空隙。
蓦地,身后突然亮光一闪,石门开处,杜三娘惊愕地闪身而人,沉声问:“帮主,怎么了?”桑琼急忙收敛失态,眼,强笑道:“啊!没有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杜三娘长嘘一声,笑道:“难怪呢!咱们好像听见帮主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谁吵架,原来帮主是在做梦呀!”扫帚眉一扬,接着又道:“睡觉的时候,手不要在心口上,就不会做恶梦了;时间还早,帮主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桑琼道:“我想再休息一会,你请便吧!”挥走了杜三娘,桑琼独坐棺侧,默默沉思,回忆往事,疑云更浓。
他自从黄山始信峰一战成名,回到金陵卧龙庄的时候,各方来贺,声誉之隆,如中天,宾客盈门,筵开不夜。就在此志得意之际,桂氏夫人就曾苦劝他收敛锋芒,勇退,宁愿夫厮守,终老田园,但他正醉心于万世勋业,陶醉于“东庄”之挤名武林四大世家,对这些忠言,哪里听得人耳?一笑置之,何曾放在心上。
其后一年,他仗剑江湖,争逐虚名“金陵卧龙庄”声誉更见蒸蒸上,有一天,他因事大宴群雄,忽然接获天山五魔联名战的信函,当时在座群雄,速闻五魔之名,莫不骇然变,一个个噤若寒蝉,都劝他珍惜得来不易的名望,不可轻樱魔锋,即使要应战,也须传檄天下,多约能手,合力应付,桂氏夫人更是含泪力阻,然而,这一切,都被他一腔豪气掩盖了,他意兴飞扬地对说道:“如芳,不要担心,这一战,也许就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大战了,天山五魔凶名虽盛,我自信凭掌中利剑,绝不会输给他们,如芳,乖乖等着我得胜归来吧,只要扫灭了天山五魔,我一定从此封剑,不再争名斗胜,永远厮守在你身边,直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谁知虚名、谬誉、忠义部属、如花美眷…一切,一切,都在一夜之间离他而去,他返庄后的沉痛悲愤,不难想象,除了含泪收敛亡,从此心灰意冷,亟图遁世之外,他哪还有心思仔细查问自尽的经过?更不会想到其间还有如此重大的疑点?
回忆至此,更加悔恨集。
于是,他有了一股狂炽的望,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那隐身棺中之人的身份。
收敛起纷的思,桑琼首先作了几点假设:第一,棺中那人,就是古墓中八个男女里的一个;第二,那人很可能并非黑道人物,而是假冒混迹其中,否则,他不会对卧龙庄惨变内幕知道得如此详细,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桑琼;第三,这座古墓建筑古怪中铜棺之下,或许辟有秘道,而墓中八个黑道高手天各一方,当不致同时发现这座古墓的某些奥妙,那么,谁先来到这座古墓?谁知道铜棺下的秘密?谁便是那隐身棺下的化身人物了。
接着,他又把墓中八个男女逐一在脑海里审度了一番,霹雳神妇豪大意,云领双煞沉倔傲,都不像涉嫌者,余下四人,头陀郝飞脸横向,一望而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僧,涉嫌可能也少:“鬼偷”邢彬,是不折不扣的黑道人物,也不必费心去想;剩下一个丑书生舒凤平,一个铁面金钩伍一凡,才是真正值得怀疑的对象。
依桑琼最后的猜测,以铁面金钩伍一凡涉嫌最重,此人自称来自白山黑水的关外,中原武林很少听过他的名号,身份已经可疑,何况他神态昂扬,举世沉稳,分明一身武功不弱,谈吐行事,也予人无限威仪,怎么看,也不像黑道中人。
不过,那丑书生舒凤平绘得一手好画,为人又沉默寡言,讳莫如深,显得心机深沉,也不无可疑。
桑琼主意拿定,决定就从伍一凡和舒凤平两人身上着手,心情振奋,睡意全消,整了整衣衫,开门跨出了石室——幻想时代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