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苦心孤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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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他独坐车中,闷闷不乐,耳中忽然听到喝叱打斗之声,探首窗外一看,原来道路前方,正有一群人在血战!
一轮手推的独轮车停在道旁,车上铺着一破旧棉被,棉被上蜷伏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那老头儿,浑身捆着破布,布上血迹斑斑,人却昂着脑袋,正在凝神观战。
场中,一个白发萧萧的婆子和一个身躯魁梧的大汉,两人背对背应敌,四只掌,力敌四周九个手执兵刃的男子,老婆子和彪形大汉同是伤痕累累,破旧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
另外,一个高颧鹞目,双臂特长的彩衣男子,双手叉,站在一旁督战!
皇甫星犹未看清场中的情势,那督战的彩衣男子业已认出这辆马车之人,转眼又见到那风招展的“风雷令”不惊得面无人,双掌急挥,大喝道:“退!退!退!”他连叫三个退字,那九名手执兵刃围攻老婆子及彪形大汉的男子闻得急令,顿时纷纷后跃,退下阵去。
皇甫星也看清了那男女三人的惨状,百脉贲张之下,手敲车板,连声叫停。
敖三此行奉有密令,对皇甫星装作恭谨,岂料一路行来,为皇甫星那种凛然正气所移,不知不觉间,竟是出乎诚意,当真恭谨起来。
马车一歇,皇甫星跨下地,敖三立即向那惊悸面的彩衣男子道:“这位是皇甫公子,唐分堂主见过。”那彩衣男子朝临风飘拂的“风雷令”微瞥一眼,迅即抱拳躬身道:“在下唐镇,参见皇甫公子。”那九名男子早已回兵刃,这时随同唐镇行礼,齐声唱喏。
皇甫星暗暗忖道:“我内伤未愈,无法动武,为今之计,少不得狐假虎威了。”转念中,他将手一摆,故意冷冷道:“唐分堂主免礼。”他一指那老少三人,问道:“这三人是什么身份?”那唐镇躬身道:“车上的老头儿名叫‘亡命虎’宗辽,老婆子叫做‘无牙虎’,另一个是两人的儿子,唤作‘不啸虎’宗,江湖豪杰称这一家三口作‘宗氏三虎’。”皇甫星浓眉一耸,问道:“犯了何事?”那轮车上的“亡命虎”宗辽听到此处,倏地冷嗤一声,道:“杀了你的老子!”他曲臂当枕,卧倒下去。
唐镇与身后的九个男子闻言大怒,齐齐转面,瞪眼望了过去。
皇甫星微微摆手,道:“唐分堂主先讲原委,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们。”唐镇急忙回头,道:“这宗氏三虎凶悍好斗,憨不畏死,事无大小,动辄与人拼命,月前坏了咱们帮中的两个兄弟,总堂传下号令,宗氏三虎所到之处,各处分堂须在三人身上各留记号,但只保住三人的命,以待后令。”皇甫星一听,不热血沸腾,然震怒,忖道:“这批贼子!若不早早诛灭,武林苍生哪里还有活路?”唐镇见皇甫星怒容面,只道他忿恨宗氏三虎,急忙躬身道:“公子请勿动怒,在下这就动手,在他们身上留过记号,立即陪公子到下堂歇马。”他将手一伸,由身后一人手中取过单刀,朝宗氏三虎大步走去。
皇甫星心念电转,觉得此时翻脸实不相宜,于是纵声叫道:“唐分堂主稍待!”唐镇转身立定,抱拳道:“公子有何吩咐?”皇甫星淡淡道:“我正要找三条命去送人情,这宗氏三虎恰好管用。”他面庞一转,朝车座上的敖三道:“将三人擒下,扔在车内。”敖三闻言不暗暗叫苦,只是格于形势,不便反驳,当下飘身离座,去拿三人。
“无牙虎”宗老婆子突然一指皇甫星,厉声吼道:“狗娘养的小贼,你怎不亲自动手?”皇甫星充耳不闻,脸一沉,转身钻入车内。
敖三隐隐知道皇甫星的用意,见他遭受辱骂,不由暗暗好笑。敖三的武功高出宗氏三虎甚多,举手之间,顿时点了三虎的道,提起三人入车内,关上车门,跃回自己座上。
皇甫星朝车外的唐镇微一举手,道:“我行程匆促,归来之时,再到贵堂逗留。”别说“风雷令”赫然在目,单是白君仪的这部座车和驾车的敖三,已够使各地分堂丧胆,唐镇哪敢多言,率领属下行礼如仪,恭送皇甫星离去。
马车继续飞驰,车内,皇甫星起身离座,去解“亡命虎”宗辽的道。
“亡命虎”宗辽麻被点,四肢无法动弹,岂料他早在口中蓄了一口浓痰,一瞧皇甫星走近,不心头大喜,趁其不备,猛一张口“呸!”的一声,直对他的脸上吐去!
皇甫星哪曾料到他有此一着,面面相觑之下,脸上一痛,已被那口浓痰吐上,唾沫四溅,好生难受。
他才只十六七岁,子刚强,血气旺盛,受此意外之辱,不觉然大怒,左掌一挥,猛地掴了过去!
掌到半途,忽然心肠一软,住手叹道:“唉!我怎能与你们一般见识。”他抬起衣袖,擦掉脸上的痰沫,转身去解那宗老婆子的道。
“无牙虎”宗老婆子心头大痛快,也在口中蓄积唾沫,待依样画葫芦,再给皇甫星一顿侮辱。
皇甫星见她脸上神不善,知她心怀鬼胎,于是任由三人躺着,自己退至榻上坐定,暗暗想道:“这三人骠悍强项,奋不顾身,正是那班恶之辈的对头,唉!可惜武功都是如此浅薄。”他突然心中一动,喃喃自语道:“江湖险恶,步步危域,我身上钉着白啸天的三‘锁魂毒针’,虽然毒发尚有一年,怎见得不会随时丧命?”他暗暗转念,突然心意一决,暗自叫道:“成功何必在我,我先将武学广为传,终有一,善良人士的武功高了,群策群力,共来消灭恶之人!”忽听“亡命虎”宗辽笑声道:“小贼,你在做梦么?”皇甫星定一定神,正道:“你们听着,我叫皇甫星,与神旗帮宿仇深重,时时有杀身之祸…”
“亡命虎”宗辽笑道:“小贼理该早死!”皇甫星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心中有很多话,本来想与你们细讲…”
“无牙虎”宗老婆子躺在一角,截口道:“小狗贼少放啦!”皇甫星啼笑皆非,继续说道:“我虽有难事,可惜你们都是一勇之辈,难以担当大任,我也不拜托你们了。”说到此处,声音倏转悲戚,亢声道:“我有一套内功心法,和一招威力强猛的掌法,如今奉送给你们,你们学到之后,找一处穷乡僻壤藏身,卧薪尝胆,刻苦自励,武功练成之后,再出江湖走动,作点扶弱锄强,除暴安良的事。”
“亡命虎”宗辽双眉一轩,朝皇甫星打量数眼,冷冷说道:“小贼原来是个老大的好人,老夫失敬了,什么心法掌法,赶紧拿来瞧瞧。”皇甫星任其讥哂,淡淡道:“闲话少叙,你们留心学艺便了。”说罢之后,先对三人讲解那一招“困兽之斗”傍晚,车入城内,皇甫星手敲车壁,高声叫道:“备办干粮,由此向北,每夜宿在野外。”敖三停车跃下,奔至窗前,道:“公子爷,您这是何苦来哉?”皇甫星摆手道:“我做的事并不瞒你,你自行斟酌,愿意听我的吩咐,就照着我的话做,否则你带着‘风雷令’回总堂覆命。”敖三微微一顿,笑道:“在下奉命将公子送出地界,使命未了,哪敢半途折返?”说罢他重又驱车前进。
“亡命虎”宗辽听出皇甫星所讲的掌法,乃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货真价实的罕世绝艺,心头早已惊疑万分,这时语气一软,肃然道:“公子爷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作为,到底为了什么?”皇甫星正道:“我如此作为,乃是因为自己时时都有死的可能,你们一家三口,全是不畏强梁,不惜身家的好汉!”说着走将过去,在三人身上略一推拿,解开各人被点的道。
“无牙虎”宗老婆子目光灼灼,将皇甫星看了个够,瞪眼问道:“你与神旗帮的头子有仇有怨?还是有亲有故?”皇甫星截口道:“时匆促,咱们闲话少讲。”说罢继续讲解掌法。
自此以后,皇甫星以继夜,传授宗氏三虎掌法。因见三人资质平常,学起来十分缓慢,故将彼等分作三班,轮学习,每人所学的招术变化各不相同,如此每人学三十余式,负担较轻,不致遗忘,也可轮休息,但也教了二三十天。
车抵黄河,三人才合力将一招掌法学会。
皇甫星已将家传的内功心法教与了三人,见车已停下,立即跃出车外,朝敖三将手一拱,道:“敖兄,咱们相识也不算短,彼此间幸无仇隙,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敖三跃下车座,笑道:“公子爷就渡河么?”皇甫星点了点头,道:“我身有急事,不再多叙,咱们就此别了。”他转身走下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