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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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泰听罢,沉半晌,便来到了秦宝宝的屋内。
秦宝宝现在住在东方婶婶生前的卧室里,外面的堂屋,便是灵堂。
这是秦宝宝自己提出的,他要住在这儿成天守着婶婶生前的遗物,以这位好心人的在天之灵。
刚住进来的时候,屋里药味浓烈,至今仍未尽去,可想而知这位婶婶生前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大的苦。
东方泰进来的时候,秦宝宝正坐在桌前,望着婶婶的灵牌发呆。
东方泰叹了口气,抚摸着秦宝宝的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这些问题不告诉你,你心中难安。好吧!有什么话你就问吧!”秦宝宝看了看东方泰,见他这几又苍老了许多。
秦宝宝沉默了半天,问道:“婶婶生前得了什么病,需要服用砒霜、鹤顶红、腹蛇一类的剧毒之药?”东方泰道:“你是个很明的孩子,我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了你,所以我才答应让你住进这屋。现在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在我告诉你这事之前,你先得答应我,决不把这事说出去。”秦宝宝默默点头。
东方泰道:“你婶婶生前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一种毒。”
“毒?”
“正是。这种毒很怪,中毒之人瘫软若泥,渐消瘦,从脉相上看,是一四,似是不调,若用药以攻,则气太盛;若以克,则毒难抑,是以令老夫二十年来束手无策。”秦宝宝知道用毒一道,要么至,如腹蛇、蟾蜍汁;要么至,如鹤顶红、砒霜,调和毒毒相克,这一四之毒又是如何配制的呢?
东方泰又道:“其实我用这些剧毒之药替夫人治病,实是受你父亲指点的。”秦宝宝惊道:“我父亲?”东方泰点点头,又道:“夫人中毒后,我便四处寻医问药,那次蒙你父亲相救,我见他医道高明,便想请他来治病,可他一听说病情,便大摇其头,说这种毒他解不了。”秦宝宝惊诧不已,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东方泰道:“蚀骨腐尸泥?”秦宝宝口道:“是唐门的毒?”他上回随杨千里的镖队在余杭莫三通家被“暗算”时,曾听霹雳堂主雷万钧说过此毒是得自唐门,是以这才口问出。
东方泰惊诧道:“怎么,你也听你父亲说过这事?”秦宝宝知道自己失言,忙道;“不不,我想…蜀中唐门乃用毒世家,既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想必与它有关。可是听说唐门也有个世代相传的门规,无药可解的毒是决不允许施用的。”东方泰闻言脸—沉,冷哼道:“门派帮规终究是人定的,这世上之人丧心疯狂,无法无天的大有人在,我看唐门也未必干净!”秦宝宝见他心情动,愤怒难抑,知道这事只怕与唐门有关,忙问:“我爹爹后来怎么说?”东方泰道:“你爹爹似乎极了解这毒,一听我说了,便告诉我此毒是用人参、何首乌一类的大补之药,以千年腐尸泥为药引配制的毒药。”秦宝宝从未听说过人参何首乌一类的大补之药也能制毒,看来配制这种“蚀骨腐尸泥”的人,也算是个奇才。
东方泰又道:“你爹说这四味至补之药倒并不难克,只需用砒霜一类的剧毒便可调合。
只是那千年腐尸泥却无药可克,所以他这才教我若有机缘能适时配制出‘百草丹’做为药引,或许可以一试。可是我至今才配制出‘百草丹’,夫人却已经病入膏肓了。”秦宝宝道:“可是你至少可以试一试呀!”东方泰道:“若不是当初你父亲指点我用毒药住你婶婶体内的毒,只怕她早已毒发身亡。我将你的事告诉了她,她坚持让我拿药救你报恩。何况这二十年的顽疾,纵有‘百草丹’也是于事无补。拿你的一生幸福,换来她多活个一年半载,这叫我夫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秦宝宝听了这话,潸然泪下,暗道:“我一定要报答你们这家的大恩大德。”东方泰见他又哭了,忙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坏了身子,你婶婶在天之灵也难以得安。”过了一会儿,秦宝宝哭声渐止。东方泰又劝了几句,带着秦宝宝来到前厅。
吃罢晚饭,东方兄妹俩到后院练功,这是他俩每天都必须办的事。
秦宝宝通过这几地接触,知道这兄妹俩虽然未涉足江湖,比较单纯,但他们的武功却足以堪称江湖一。
他奇怪这家人既已遁迹深山,为何还要如此刻苦地练功?难道身负深仇大恨?
他很想跟去瞧瞧他们是怎样练功,又练些什么?可他知道偷师学技,此乃武林大忌,人家既不相邀,自己当然不能贸然而入。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次人生的挫折,或许是因为受东方泰的影响,秦宝宝到自己变了,变得成多了,行事也不像以往那样随心所,而是多为别人着想。
不过“江山易改,本难移”秦宝宝的好奇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所以当那兄妹二人出去后,秦宝宝便问:“婶婶是怎么中的毒?”他觉得这户人家很神秘,是以打算由此寻问底。
东方泰被他这一问,似乎触动了深藏在心中的隐痛,双目出仇恨的怒火,咬牙道:“这是第七十二条人命!”秦宝宝说道:“什么七十二条人命?”东方泰道:“就是这蚀骨腐尸泥,害得我泰山派毁于一旦!”泰山派?秦宝宝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武林门派。
秦宝宝问道:“那这下毒之人又是谁呢?”东方泰道:“蜀中唐门!”秦宝宝听了这四个字,惊得差点跳起来。
东方泰又道:“二十年前,我和师弟奉师命下山。十天后回来,却发现泰山派已遭灭顶之灾,本门圣物被抢,师父及众师弟共计七十人无一幸免。后来我和师弟为报这血海深仇,仔细寻查凶手的蛛丝蚂迹,才发现凶手在泰山派的饮水中下了一种无人能够识察的奇毒。待本门中人饮水中毒,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凶手便以一种极强的掌力,将他们震断心脉害死。”他说到这儿,似乎又看到了昔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动得怒目圆睁,血脉贲张。
秦宝宝暗道:“原来这家还有这么大的一段仇恨!”他心中暗下决心,为了报答婶婶的活命之恩,一定要帮他们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秦宝宝又道:“那婶婶又是怎么中的毒?你们又怎知这奇毒是来自唐门的蚀骨腐尸泥呢?”东方泰道:“你婶婶是我师父的女儿,当时刚刚生下燕儿不久,为避寒凉,所以带着这兄妹俩住在山下。出事那天,你婶婶上山探望父亲及众师兄弟,因山上风大又冷得紧,是以坐了会儿就下山了。临行前还留了一竹筒水,带着路上喝,谁知到了山歇脚时,喝完水就不能动弹了。后来我和师弟找到了她,她告诉我们,她是中毒才瘫倒在草丛中的。昏沉中,她见身后来了人,虽没看清凶手的容貌,但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谈话中提到过唐门,以及蚀骨腐尸泥这种毒。”秦宝宝听完,沉良久,道:“就凭他们的几句谈话,你们便断定泰山派的灭门凶手是蜀中唐门?”蜀中唐门可算是秦宝宝的一个家,他不相信唐门会干出这等事,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他又道:“能在泰山派的饮水中下毒,这凶手一定很了解你们,这案子会不会是你们泰派内部…”东方泰面容一肃,道:“这不可能。本门当时一共只有七十三人,幸存的就只有我和师弟,还有你这苦命的婶婶。”秦宝宝道:“那你这个师弟现在何处?”东方泰道:“他后来去唐门寻仇,死在了唐门!”
“啊!”秦宝宝惊呼了一声。
东方泰道:“时至今,蜀中唐门共欠下我泰山派七十二条人命。有道是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举家迁来此地,便是为了寻找时机,去唐门报仇!”秦宝宝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竟惹来这无尽的烦恼。
这家人对他有无以为报的救命之恩,而唐门又全是他的亲人,他们双方若因仇斗杀,其间最痛苦的恐怕就是秦宝宝。
东方泰见秦宝宝皱眉沉,料知他在替自己清理这血案的头绪,怕他用脑过度伤了身子,便笑道:“咱们谈这些干嘛?还是说点别的…”秦宝宝忽道:“东方伯伯,你们当时有没有从那致人死命的掌法上找凶手?”东方泰见他一脸慎重之,暗道:“这孩子倒认真。”秦宝宝两眼紧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答案,因为他不希望也完全不信此案的凶手会是唐门里的人,所以他想尽一切可能解释这两家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