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夜自由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们三人跌跌撞撞走下图书馆前方的长步道，两旁是一排排高大树木，而凯德立尽管心中急切，仍忍不住想到，自己以前多么经常将这些树木视为已回到家园的象征。过去数年中，凯德立的世界经历了剧烈变化，但之前的所有煎熬，就连艾福利和波缇洛普的死，或恶的艾伯利司特最后竟然是他父亲这项事实，都无法让这名年轻教士对此番终极剧变有所准备。

凯德立和皮凯尔必须扛着依文，这名矮人头部无力地来回摆动，硬蓬的黄发搔刮着凯德立暴在外的皮肤。年轻教士简直不敢相信依文肌纠结的身躯竟重成那个样子。凯德立得弯低身才能让依文在他和皮凯尔之间放平，因此很快开始疲劳。

“我们必须找个山休息。”他推论道。

绿胡子矮人上下点着头表示同意。

“对，是该这么做。”头上传来一声回答。凯德立和皮凯尔连忙停步，不约而同地往上看，这下分神使他们失手放掉可怜的依文。这名不省人事的矮人往前飞坠，一头以脸撞上地面。

鲁佛蹲伏在这群同伴上方十几尺处一树枝上。带着一声动物般的咆哮——那声音出自他竟如此贴切！——他跳出来，轻轻落脚在两人身后小径上。他们立刻转身，低低蹲踞着面对这名血鬼。

“我已经尽量好得快一点了。”鲁佛责备似地说，而凯德立看得出这名怪物说的是事实。凯德立以手杖在鲁佛脸颊上划开的伤口已经合起，而皮凯尔以水造成的伤疤则已从愤怒发红转白。

一声狼嚎划破夜空。

“你听见了吗？”鲁佛不在乎地说，而凯德立发现这名血鬼的自信非常令人气馁。他们已经以能搜罗到的每样武器击中鲁佛，然而，它还是在这里，再次面对他们，而且显然一点都不害怕。

另一声嚎叫回响着穿过夜晚空气。

“夜行生物是我的仆从。”血鬼得意洋洋地说。

“它们嚎叫是因为知道我在附近。”

“怎么可能？”凯德立直言问道。

“你怎么会在附近？你到底做了什么，齐尔坎·鲁佛？”

“我发现了真相！”鲁佛愤怒地反驳。

“你已堕落到一个谎言中。”年轻教士迅速纠正道。血鬼开始颤抖，鲁佛的眼睛闪着愤怒红光，仿佛就要冲上前勒死它的宿命之敌。

“喔哦。”皮凯尔咕哝道，预期血鬼会向前冲，而他或凯德立都无法加以阻止。

鲁佛突然镇定下来，甚至笑了。

“你懂什么？”他问凯德立。

“你把时间都花在毫无用处的祷告上，对一个只会让你显得渺小而不重要的神。你懂什么？你本不敢超越德尼尔给你的局限。”

“不准你提他的名字！”凯德立警告。

鲁佛对他大笑。凯德立知道对方在嘲笑德尼尔神，知道齐尔坎·鲁佛所变成的样子，每一分一毫都在嘲德尼尔神以及所有善神，嘲着道德正义的价值，甚至其观念本身。而在凯德立的想法中，那等于是嘲笑生命本身的目的。

年轻教士一双灰眼坚定地盯着这个为扭曲浑沌服务的工具，开始慢慢唱，德尼尔之歌进入脑海中。需要火，凯德立明白。他需要一道火焰咒语来伤害这只怪物，烧出无法进行再生的伤口。他多么希望朵瑞珍的玛瑙戒指仍然还有魔力！

凯德立抛开那个多余又无用的念头，专心呼唤德尼尔神。他需要火焰净化被扭曲之物，由他的神，以他为渠道赐予他的火焰。凯德立头部开始出现悉的疼痛，但凯德立毫不让步，将思绪驶入旋律之河的主要涌中。

“我得到她了！”他听见得意洋洋的鲁佛说，而凯德立的心脏在那一刻悸动着，尽管他全心知道自己该朝目标前进，专注力还是动摇了。

皮凯尔发出一声尖叫，冲到凯德立前方，水袋在手臂下。他嚎叫然后挤，但水袋的回应是地出一阵空气。皮凯尔往下看着已经空掉的袋子，最后几滴水正从边缘滴落。接着这名矮人望向鲁佛，看见这名怪物愤怒地横眉竖目瞪着他。

“喔哦。”皮凯尔哀鸣道，鲁佛反手一掴还没击中他，他就已经低身躲向一边。他滚动着连翻了好几个筋斗，直到撞上一棵树，接着跳起来，木再度丢在地上，然后展开他曾在图书馆走廊上跳过的同一支奇怪舞蹈。

凯德立并未转开身，这次既没有，也不会从鲁佛面前撤退。血鬼提到丹妮卡而瓦解了他的专注，把他从德尼尔之歌的涌中推出，而他没有时间再次进入它。然而，他仍拥有自己的信仰。甚于一切的是，年轻的凯德立拥有坚定的信念，不会在这名血鬼面前显恐惧。他站稳脚步，举起圣徽，以所能集结起的全部力量大叫“滚回去！”鲁佛踉跄停住，而且几乎退了一步，随后才在浑沌诅咒的恶翻涌中找到抗拒的力量。然而，这名血鬼脸上毫无笑容，它的表情曾一度显出自信，此刻却只有坚决。

凯德立前进一步，鲁佛也如此，然后他们面对面站着，相距不到三尺。

“德尼尔神。”凯德立清晰地说。这名年轻教士多希望能落回他的神之歌中，找出一道火焰咒语，或一个最神圣的字，使血鬼骨瘦如柴的身躯因一波波剧痛而不协调地扭曲！然而，他无法这么做，鲁佛太接近他也太强壮了。这演变成一场意志力之战，信仰的考验，而凯德立必须守住自己所找到的立足之地，必须实实在在以全副心力和专注力盛举圣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