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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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了。
仍是其中一间课室,仍是“坦白室”举国的学校都是“坦白室”静。
地上墙角也许残存从前学生们削铅笔的木刨花,是蒙尘的残废的花。
教师桌旁坐了妇宣队的人,街坊组长也来了,干部也上座。
下面坐了菊仙。
一个中年妇女,木着脸道:“这是为他,也是为你。”菊仙紧抿嘴,不语不动如山。
干部转过头,向门边示意。
蝶衣被带进来。
他被安排与菊仙对面而坐,在下面,如两个小学生。
二人都平静而苍白。
蝶衣开腔了:“组织要我来动员你,跟小楼划清界线。我们——都是文艺界毒草,反革命,挨整。你跟他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蝶衣动员时有点困难。他的行为是“拆散”但他的私心是“成全”或是,他的行为是“成全”他的私心是“拆散”他分不清,很矛盾。反而充期待。
他瞅着菊仙的反应。胜券在握。
干部主持大局:“菊仙,你得结合实际情况,认清大方向,作出具体抉择!你不划清界线,跟段小楼分开,往后是两相拖累。”妇宣队长沉着脸问:“你的立场是不是有问题!”女人害女人,才是最凌厉的。
蝶衣忽然怀企盼:她就此答应了。
他等了好久,终于是国家代他“出头”!
是的。国家成全了蝶衣这个渺渺的愿望啊。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为他除掉了他俩中间的第三者,也许他便要一直的痛苦下去。幸好中国曾经这样的天翻地覆,为了他,血成河,骨堆如山。一切文化转瞬湮没。
他有三分!
身体所受的苦楚,心灵所受的侮辱,都不重要。
小楼又只得他一个了。
他这样迫切地得回他,终于已经是一种负气的行为了。
最好天天有人来权来,她妥协了,从此成了陌路人呀,蝶衣盼的就是这一天!
他偷偷地,偷偷地泛起一朵奇异的笑。生怕被发觉,急急止住。
菊仙意外地冷静:“我不离开他!”她不屈地对峙着。蝶衣望定她,淡淡地:“组织的意思你还抗拒?”菊仙浅笑:“大伙费心了,我会等着小楼的。”她眼风向众人横扫一下,了
身子,说是四十多的妇人,她的妩媚回来了:“我不离婚。我受得了。”她诚恳而又饶有深意地,不知对谁说:“我是他‘堂堂正正’的
!”蝶衣如遭痛击,怔坐。
课室依旧平静如水。
标语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恨难消,怨不散。她当头喝一矢中的。不留情面“堂堂正正”!
他俩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知己知彼。二人此刻相对,泪,就顺而下——最明白对手的,也就是对手。
最深切了解你的,惺惺相惜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尤其是情敌!
干部朝菊仙厉声一喝:“你偏要跟的政策闹对立?”转向蝶衣:“程蝶衣,你明儿晚上好好划清界线!”明儿晚上?
又回到祖师爷的庙前空地了。
多少美梦从这儿开始,又从这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