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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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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瑞莎一夜无眠。翌清晨,格雷丝看着她,直皱冒头。

“你脸可不好。睡着了吗?怎幺脸煞白,眼睛都陷进去了?我可不能让你这样去医院。那儿的人一看到你肯定让你回家,怕你有传染病。”

“我好。”她坐在饭桌前,面对着给她准备的早餐--水果、麦片和咖啡--毫无食

好?胡说!”格雷丝哼了一声“我太了解你了,只要心情不好又没睡好,再不吃东西,第二天准生病。那年你参加县游泳比赛--赛前不停地吐了几个小时!还有那年大考--得了肺炎。你是那种经不起折腾的人。”内瑞莎似乎被刺痛了,两只大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下来。

“我会好的。别止我去看菲利普。我从医院回来可以补补觉。心里有点事,没睡好,就是这样。”格雷丝皱着眉头,脸绷紧了。

“心里有事?什幺事?菲利普?”

“当然。我不可能不替菲利普担心。”

“你不能总是苦恼,你应当训练自己能够整天坐在他边而不多想。”内瑞莎凄然一笑“是个好主意,告诉我怎幺才能做到!”她倒了杯咖啡,拿起一个果园自产的苹果咬了一口,发现姨妈正看着她。

“你心里想的不单单是菲利普吧!还有什幺事让你心烦?”顿了一下,格雷丝狡猾地说“你丈夫?”

“我有时觉得你简直像个女巫,”内瑞莎苦笑着“你怎幺总能猜中我的心事?”

“我了解你,”格雷丝叹了口气“你本不该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回忆起过去的痛苦,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你不该把咱们的家事告诉外人!”内瑞莎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低下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格雷丝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没告诉他,是他猜出来的。”格雷丝哼了一声,打断她的话。

“这儿的邻居和我们住在一起这幺久都没猜出来,他到这儿只住了两星期就猜出来了,可能吗?他从伦敦来,那儿的人连自己的邻居都不了解,更谈不到邻里之间助人为乐,他怎幺能了解我们?不对,孩子,如果是他猜出来的,那也是你出去的--一定是你说了什幺,给他提供了线索。”

“可是,我真的没有告诉他,”内瑞莎坚持道“他也许是从我的话里发现了什幺,也许是从你的话里,甚至菲利普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格雷丝听了,口气和缓了一些“我不信,他不可能猜出来。”内瑞莎坦白地告诉格雷丝“贝恩非常明,特别是对付普通人。别忘了,他是个律师,善于察颜观,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半真半假还是大实话。我从不对他撒谎,…我只是…给他讲事实…不过这也一样,他能猜出来。他就像收音机的天线,能从空中截收信号。”格雷丝脸刷白,痛苦地看着内瑞莎。

“什幺都瞒不住他!他是个难对付的人--从他和你一起走进这个大门我就知道。他来自伦敦那样的大城市,生活不易,干什幺都得多留点心眼。我不能说我喜他,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可他是你丈夫,这是无法回避的。”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平静地问“内瑞莎,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她没有问“你他吗?”因为对她俩来说,这问题的答案太明显了。

内瑞莎回答:“开心。”但这回答太快了。

她是骗不过格雷丝的。老太太叹了口气“亲的,只要你真的开心,那我就放心了。”内瑞莎永远也骗不了姨妈。她从来没有第二个妈。多年来,格雷丝给予她的关和照顾,早已使得她们情深厚,亲如母女了。尽管彼此间的信任曾出现过危机--然而多年来的情又让她们重归于好了。

内瑞莎自幼父母双亡,那时她太小了,还记不住案母的样子。母亲是格雷丝的妹妹,姐妹俩完全不同--妹妹伦瘦小柔弱,内瑞莎的体格和头发的颜都源自母亲。伦在女儿三岁时死于白血病;她的丈夫乔把内瑞莎送到诺森伯兰她姨妈家。她最初的记忆是--爸爸从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是伦敦,她正是在那里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既悲伤又茫)经过长途旅行,又困又累,把她带到一间炉火熊熊、温暖如的厨房里。姨妈抱着她,亲吻她,用手把她的头发梳拢,对她柔声说话。内瑞莎从姨妈的肩膀上,看到地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在玩玩具汽车;他比内瑞莎大一岁,但比她结实得多,个子也比她大得多。格雷丝对她说:“这是你表哥,菲利普。”她把内瑞莎放下,轻轻地把她推向菲利普“去和他一块玩儿吧。”菲利普咧着嘴对她笑,不声不响地把手中的小汽车给她。

内瑞莎蹒跚地走过去,拿起小汽车,坐在炉灶前的一块小毯子上,把小汽车推来推去,模仿菲利普的样子,发出“嘟嘟…嘟嘟”的声音。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她生命的开始,这一天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出生后前三年的生活已经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包括母亲的面容、他们住饼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无影无踪,好象本没有过似的。

只有那一-那--父亲把她抱进温暖的厨房--她不会忘记,这是她生活的开始,这个印象在她的生命中太深刻、太鲜明了。

父亲第二天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据说他去了澳大利亚,还说他会回来看她--但是他并没有来。七岁时,有人告诉她,说她父亲在澳洲内地,因为没有注意给手臂上的伤口消毒,死于破伤风。当地没有医生,等到后来确诊时,已经太晚了。

听到这个消息,内瑞莎大哭了一场,倒不是伤心,而是她认为应该哭。那时她虽然只有七岁,可是她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怎幺想、怎幺做、怎样觉。父亲的死对她的生活毫无影响,她知道自己属于这里--与姨妈、姨父和菲利普在一起。

他们就是她的亲人,她已忘记从前还有一个家。她的家就在这儿,在农场,在这偏远、多风的群山中。

与世隔绝使他们比大多数家庭更团结。他们没有近邻,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农场位于田野的另一头,相距半英里。那对农场主夫妇已经很老,子女也已经成年,都住得离农场很远。

离他们最近的村庄也有两英里,而且很小。有一个小酒馆,一个教堂和一个什幺都卖的杂货店。那个小村庄曾经有过小学;许多年前就关闭了,孩子们只好乘公共汽车到一个稍大的村子去上学。

内瑞莎和菲利普曾一起乘公共汽车到那里读书。汽车开过农场的大门,他们就在那里上车。后来他们毕业于一个离家更远、课程更全、规模更大的学校。

每逢假、周末和晚上,他俩都要下田干活。当然,姨父希望每个人都把空闲时间用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