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异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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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伸出手，到处都是清新。他了一口气，全世界所有的绿都到他的肺里面了。

——全世界所有的细雨绦尽了全世界所有的尘埃；——全世界所有的绿，濯浣着全世界所有的清新；星呢？

什么都没了，除了雨和绿草，只有星还那么单纯、那么美好、那么清晰地坐在自己的身边。

砂听到自己在心底呻了一声。他心里所有的隔膜都消逝了，那绿，那雨，那风，似都可以透体而过。他觉得，他与星是这世界最唯存的两个透明的生命。

这是——永恒…

一点泪把砂心头最后的一点防护都冲落了。他在心里低低的呻了一声:还有比这更美妙的魔法吗？原来星是很笨，它只会一样魔法，那个魔法却可以把人带入…永恒。

星却轻轻开口了，他的里出了一点白汽，浮在草地上，象蒙蒙的雾。只听他说:“喜吗？可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可以给你表演这个魔法了。”砂愣愣地抬起头。

“因为，我要走了。”砂的眼看向星，他觉得自己可以看穿它，因为它是透明的。

星说:“毕毕受了伤，他逃走时，留下了一点点痕迹。洛可可和灰天的人没有再来找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嗅到了毕毕逃走时留下的灵的痕迹。”

“这一次，他们大概终于可以找到通往灵国的路了。”

“灵国，灵国在最近一千年来，已经很脆弱了。他们要去毁了我们脆弱的灵国。”

“我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本领的最笨的灵。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回去。那是我的家，也是好多好多喜灵的人们的神之家。我没有什么本领，但我也还想为它一战。”

“我要尽力保护我所在意的。所以，我要走了。”他的声音脆弱起来，透明得象全世界所有的细雨都正在里面穿过。

“但你知道，我是一个魔法最少最笨的灵了。我这一次走，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我可能会从此…耗散成虚无，象你所说的。所以，这一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表演这个魔法了。”砂的心里忽有什么裂了的觉。那是什么觉？怎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象是，心里猛地有什么地方一空，永永远远也填不上了的觉。那觉是如此尖锐。

星忽然笑了，它伸手轻轻拂在砂的脸上:“但我会记住你，这样的眼，这样的眉，这样的肤。以后，我一见到小麦快时的麦田，就会想起你；闻到一点点麦时的气息，也就会想起你。因为，我是你的灵…”他说着，身体就在变，在从一个男孩再次变成一个灵。然后它象是在飘散，眼睛笑笑地看着砂。

空气中的星已慢慢不再存在，留下的最后一点实象就是它的笑。

那笑还在，灵星却不在了。身边，魔法还在继续，全世界所有的细雨唏唏簌簌地落在了全世界所有的草地上，所有的绿，所有的空灵，所有的永恒。

砂的心底一空:你给我看到了永恒，怎么却把这永恒留给我一个人，让我觉得它是如此的空…

要开学了，这里是跟灵国不同的尘世界，刷老人说这是个尘世界，可砂的心里只觉得好空，虽然尘世界中的一切都那么踏实得伸手可摸。

九月一快到了，不知灵国的纪年却是用什么，也有九月一吗？也有学校吗？也有场、灰尘与课程表吗？

砂忽然决定旷课，他要去找星，他不能让那么无助的灵一个儿面对灵国的破败与毁灭。他找到了刷老人，说:“我要去灵国。”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去到灵国吗？”刷老人静静地看着他。

“别去，你是我见过的最快乐的孩子了，因为，你不会觉得痛。你为什么要去灵国？你要知道，你去过一次后，你就永远不会再象现在这么快乐了。你可能会，真的知道什么叫痛。”他抬起一双眼:“其实，那不是痛，而应该是——痛苦。”

“你还小，不知道痛苦的破坏力究竟有多么大。”

“你是唯一获得了我魔法灰尘的孩子，你又是唯一的没有痛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女巫洛可可已熬好了她所有的法力，她头上的头发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的墨绿。何况，追踪在她身后的还有灰天点起的十万天兵。”

“灵国现在是宇宙里最危险的地方了。你快快乐乐，平平淡淡地生活，上学，读书，这样不好吗？”砂没有回答什么，他的眼中却全是执拗。

他只是再次地问了一句:“请告诉我通往灵国的路。”刷老人却叹了口气:“可我，只认得所有尘埃中的路。只要尘埃飘得到的地方，我就知道。但我不知道灵国在哪里。”

“因为那里，没有尘埃。”他想了一会，又想了一会儿，最后，又想了好久，久得他的手上都生出一层新的灰尘了，他才开口说:“但我知道，去灵国的路一定是从异度空间开始的。你如果要去灵国，只有先到异度空间。”

“不过，你可要小心，那不是人类可以去的地方。你小心自己到了那里，会变成一颗真的砂子。那你就永远永远，回不来了。”异度空间？

——砂抬起眼想道:异度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