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抉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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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此刻的撒兰妮跟当年的鲁冰特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杰特不敢想像，在防御松散的西部地区，出现这么一支训练有素，装备良的寇。

杰特不敢想像，目疮痍的村镇城市，如何面对新一轮的战火洗礼。

杰特更不敢想像，被数国围攻的利卡纳会变成什么样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山人自有妙计…

用有限的思维能力，去想无限膨的事情，这本来就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可是在此时此刻，杰特却要用它有限的想像能力，去处理这个落到自己手中的烫手山芋。

更要命的是，这个山芋，是由自己的人一手扔到自己手中的，想不接也不行。几乎用脚指头去想，都能猜到，梦娜是希望自己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几万名可怜虫放走。

杰特长叹一声，有点无奈地说道:“梦娜！你的想法，我明白。我也知道，你夹在我们中间很辛苦。我也想把莱卡残兵放走。但你也知道维亚的处事方法，他的防线一旦组成，定必是滴水不漏的。除非像之前那样，用数倍的兵力对其发动突袭，不然…难啊！”但，撒兰妮却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一个让杰特大吃一惊的答案。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平静的脸庞上，透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坚定。

“不是？”杰特瞪大了眼睛。

“我们也知道，人多口杂。要在十几万隶属不同部队的士兵眼皮底下把几万人放走，这是不可能的。在政治上更加行不通。我们想要的，只是一条生路！仅仅是一条生存之路。”

“哦？生路？你们向我军投降不就行了。顶多被拉去挖矿山…啊！梦娜，你打我干嘛？”摸了摸脑袋瓜，杰特咕嘟着投诉道。

梦娜有点生气地叉着，对杰特半抱怨半发怒地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你的政治触觉有时候锐得怕人，有时候却迟钝得像头牛…不！像头猪！”回想起到杰特本身应该是一头牛这个事实，梦娜连忙改了口风，让撒兰妮听得一头雾水。

但跟梦娜从小是好友，一起长大，一同参军，一直以来当梦娜副官、直到梦娜失踪的她，当然不愿意看到这对‘夫’为自己反目。她连忙说道:“这不是大人的错。请梦娜姐…不，将军…不，应该是夫人…不…”忽然间，她不知道，在这表情尴尬怪异的两人面前，该如何称呼梦娜。

可是，她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连串腼腆但亲切的称呼，使得杰特不得不让她上船，虽然是贼船。杰特毕竟是一个口硬心软，具有菩萨心肠的人。

“唉——”杰特再一次长叹。看到梦娜的反应如此，杰特内心已经打定主意要帮撒兰妮，但要帮到什么程度，怎么帮，他还没个准，所以他继续问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通过残存的情报网知道，据你们利卡纳三王子的建议，利卡纳二十五世决定:为立国威，要把所有莱卡俘虏，连同叛变的海因斯一族，全数拉到海因斯城的城头上，推下去…集体…处死…”说到后头，撒兰妮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什么？拉兹？”瞪大的眼睛布不信的血丝，长大的嘴巴可以看到喉咙，急速的呼，让人觉得杰特好像刚跑完长跑。但没有人会责怪他表情夸张，因为，没有人想到，也不会有人想到。

派丽丝来住杰特的人，是他！

暗中说服教廷骑士团出动的人，是他！

提议用最血腥的方式处决叛徒和俘虏的人，还是他！

他到底怎么了？他就是我认识的拉兹吗？那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拉兹？还是说，这个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他，原原本本的他？强烈如十级地震般的震撼，让杰特的思想出现了短暂的混。

突然间，杰特发现自己，竟然完完全全不认识拉兹·利卡纳这个人。

每个人，都有一副面具。

面具表面是虚伪；面具下面是真实。

有些人的虚伪，是迫不得已。但有些人的虚伪，就是他的真实。

恶魔总是喜戴上一副天使的面具。

但只要是面具，就应该有破绽。

你不能在一时半刻中看出来，但来方长，你总能据其实际行动而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