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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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女生不断不得要领地抬起手背，夕夜“扑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连棉花糖都不会吃了？”颜泽耸耸肩:“只是有点生疏。”再张口时，没碰到下巴，这次是碰上鼻尖。

夕夜笑得往地上蹲:“喂喂，太像智障儿童了。”颜泽被嘲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将塑料袋先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擦。

发现颜泽的手被勒出一道鲜明的红痕迹，夕夜想帮她再多分担一点但被拒绝了，“哎，不如坐地铁回去吧？”

“不行不行，新凉说最近有什么地铁连环杀人事件，不安全。”

“噢哟，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女生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评价，“老大惊小敝的。”

“不可否认，目前乘地铁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颜泽一边退到垃圾桶边扔纸巾，一边抬起手表，“现在是下班高峰，就算没杀人事件也很挤。还是走吧。”钴蓝与玫瑰在两人身后织出绚烂华美的天幕。

夕夜望着颜泽走出几步，却沉默着没动。

“怎么了？”觉察到身边没人的颜泽回过头来。

“呐，小泽。最近你好像和新凉走得很近哦。”颜泽脸莫名地倒回来:“嗯没错啊。”

“那你…”周遭突然安静下来，马路上的一切噪音似乎都停息了。耳廓里只有幻境中飞鸟拍打着翅膀经过的声音。

“喜新凉么？”

“哈啊？”颜泽瞪大眼睛，继而大笑起来，“怎么可能嘛！”夕夜微怔，像松了口气一样跟着轻笑:“吓我嘛。因为你们俩这段时间绝对太暧昧了啦，搞得我都摸不清状况，你知道么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呢，真是…”颜泽一头雾水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夕夜:“夕夜你到底…”女生深一口气，清秀的下颚配合着嘴角挑起的模样改变了形状，换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看向颜泽的眼睛:“我喜新凉。”

“诶…啊…啊？”颜泽半张着嘴瞬间石化。

夕下的平安夜，霓虹灯光逐渐在身边顺次亮起，越来越扩散开的光明却也没有改变冬的寒冷本质。大风在人群中穿梭。

一阵风过，颜泽手中的棉花糖整团被吹得离了竹签，不偏不倚地罩在了自己的脸上。

“唔——”石化掉的女生这才回过神，慌张地处理自己粘腻的遭遇。夕夜放下塑料袋跟上两步过来帮忙，一边狂笑一边数落着“你脑神经落在家里了吧？”甜的。寒冷的。

棉花糖的气味，散在光影含混的夜中。

[六]平安夜的班级狂接近尾声，最后一个节目是每个人和联前到相同号码签的人换圣诞礼物。

教室上空漂浮着“谁是四号？”

“7号在哪里？”的声音，也有人沉默着一个个去确认。对于颜泽来说，这都太多余，但还是得稍作伪装，在确认了几个人手里的号码得到否定答案后，微笑着走到季霄面前:“季霄是16号么？”即使明知是刻意的缘分，也可以很漫。

男生略微抬起的眉角分明出抱歉的神情，让颜泽心里一堵。

“唔…我想想…噢16号。16号应该是新凉吧。”怎么可能？

颜泽现在的表情只能用“茫然若失”来形容。男生从面前走了过去。

“为什么到和我一样的签你要这副表情啊？”新凉无辜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颜泽气地瘫坐在楼梯的最上一层台阶，“我不可能看错的啊。”

“看错什么？”男生跟着坐下，拆开颜泽送出的包装上写有“iloveyou”的心状巧克力。

女生垮着脸嘟着嘴:“我看见他到16号签，所以我特地把另一张16签扣下来。”男生换出无奈的表情:“季霄他了两次，第二次是帮我的。”

“你个衰人干吗不自己签啊！坏了我好姻缘！”女生气不打一处出。

“你也叫我‘衰人’了，运气一向比较差嘛。我怕到翟静送出的什么笔之类的礼物，说实话我还不知道笔这种东西要蘸什么牌的墨水写字。”女生忍不住，嗤笑一声:“蘸墨汁啦，你个笨蛋。”

“这就对咯。笑起来这么好看干嘛一直垮着脸，”男生捻起一块巧克力进女生嘴里，“如果真的想送他礼物就直接送给他咯。圣诞之后还有元旦。不过他应该不会喜心巧克力这类东西。”女生含着巧克力口齿不清地问:“那他喜什么？蘸墨汁的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