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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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氏女子学院的舞会里装饰着五彩缤纷的鲜花,穿著入时的绅士围在一起,注视着饰以玫瑰花的雅致凉亭。再过不久,一八六八年的毕业生就会逐一走过凉亭。
在座观礼的除了毕业生的家长外,还包括纽约的名家族。有意寻找媳妇的贵妇人绝不会容许她们的儿子错过这桩年度盛事。有的绅士甚至远道由波士顿、费城或巴尔的摩而来。但他们不像纽约当地绅士,被邀请参加了下午的舞会,只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们评论今年的候选新娘。
无疑地,薛苓雅是最炙手可热的新娘人选。她美丽动人,附带一万美元的嫁妆。史玛丽也不赖,虽然她有些暴牙,不过她有八千美元的身价,而且歌声甜美。伍伊莎就只值五千美元,然而她清秀可人,个温柔,也是个极好的子人选。方珍妮就不行了,她只有一千八百元的嫁妆…
他们逐一对每个女孩评头论足。一位波士顿的绅士忍不住打岔。
“但我听说还有个南方女孩,不是吗?二十一岁了,比其它女孩的年纪都大。”纽约仕绅回避着彼此的目光。最后,其中一位清了清喉咙。
“是的,那是韦凯琳小姐。”乐队奏起了时下最免费的“维也纳森林。”男人全都沈默下来,等待毕业生入场。
她们穿著纯白的缎料礼服,逐一通过凉亭,停下来裣裙为礼,而后在如雷的掌声中,步下撒着玫瑰花瓣的台阶,挽着父兄的手臂,步入舞厅。
伊莎朝她哥哥的好朋友优雅地微笑。在这之前,他一直只将她视为烦人,登时改变了心意。薛苓雅在行礼时略微绊到裙襬,令她懊恼不已,但她可是谭氏女子学院教育出来的,依然优雅地微笑。史玛丽虽然有些暴牙,倒也引了一些仕绅的注意和仰慕。
“韦凯琳小姐。”纽约的绅士几不可觉地顿了一下,仰首翘望。波士顿、费城和巴尔的摩的绅士觉似乎有某种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也纷纷屏息以待。
她由凉亭的影里走出来,停在台阶顶端。他们马上注意到她和其它人都不一样。这不是会驯服地伏在男人前的柔顺家猫,而是会让男人血沸腾的慓悍野猫。柔顺如丝的黑发绾在头顶,用一把银梳固定,却又留下丝缕下垂。的紫眸摄魂夺魄,红娇滴,令人想要深深掬饮。雪白的缎料礼服装饰着和她眼眸同的紫罗兰缎带,心形的领口半出的酥,丝蕾水袖随意下垂,微出戴着手套的纤细手腕。
伍律师的小儿子走向前,担任护花使者。多数的绅士注意到她的步伐似乎比一般女大…但还不至于失礼。她微侧起头,对众人嫣然一笑,出洁白的牙齿。这一刻,每个男人都想要她只为他一个人笑,尽管淑女应该只能抿浅笑。她引了在座每个男士的目光,只有伍律师一直板着脸不看她。
来自波士顿、费城和巴尔的摩的绅士纷纷追问有关韦凯琳小姐的一切,但纽约的绅士却含糊其词。有的说谭氏女子学院不该让一名南方人加入,然而她是“传教士山英雄”的被监护人…
接着他们的谈论变得较为私密。她确实是个大美人,令人目不转睛。但你不觉得她会是个危险的子吗?年纪大了点、野了点,恐怕不会听丈夫的话。而且有这么一位子等在家里,男人又怎能有心工作?
如果她肯乖乖等的话。
来自波士顿、费城和巴尔的摩的绅士逐渐了解更多。过去六个星期来,韦小姐引了纽约多位黄金单身汉的兴趣。他们有的出身名世家,有的是豪富之门,但奇怪的是,她对他们视若无睹,芳心青睐的反而是一些最不起眼的男人…像是出身没落世家,而且在母亲去世后,就无法自己作任何决定的马柏特,以及无钱无势、长相平庸,说话还会结巴的何契安。韦小姐的品味委实令人难解…
母亲们则大多松了口气。噢,她们喜活泼的韦小姐,但她恐怕无法成为好媳妇。她似乎总是会勾到裙襬,或丢了只手套。她的黑发就是无法整整齐齐,总会有一绺垂在耳后或额前。还有她会在说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令人不自在极了。不,韦小姐绝不会是适合她们儿子的子。
韦凯琳很清楚她们的想法,但她不怪她们。在学院里待了三年的时间,她甚至可以了解。此刻她的舞伴是没长相、没钱财、又没人才的何契安,而且他正专注地数拍子,害怕踩到女伴的脚趾。
何先生颠踬了一下。过去三年来,伊莎将她教得很好,凯琳不着痕迹地引导他重新跟上音乐。她对他绽开明媚的笑容,不让何先生发觉事实上带舞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可怜的何先生绝不会知道他差点成了她挑中的丈夫人选。如果他再笨一点,她就会选择他了,因为他的个真的很不错,但看来马柏特会比较合适。
她望向独自站在一旁,等着她应允他下一支舞的马柏特,到心头悉的沉重。马柏特几乎和她一样高,年过四十,小肮突出。他一直生活在他母亲的影下,她去世之后,他急需一个女人填补她的位置。凯琳已决定成为那个人。
伊莎一直很不赞成,指出凯琳可以挑选上打比马先生更有钱、条件也更好的绅士,但伊莎了解她的选择。为了得回“升之光”凯琳必须在婚姻中获得权力,而非财富。她需要的是会俯首听命的丈夫,不是被预期在家中当个驯服的子。
她知道她可以轻易说服马柏特用她的信托基金买回“升之光”甚至说服他搬到南卡罗莱纳长住,也因此她强抑下对他的憎恶。等晚宴过后,她会带他到接待厅看尼加拉瓜瀑布的壁画,接着巧妙地引导他谈起婚事。她已发现纵男人事实上不难。一个月后,她就可以回到“升之光。”不幸的是,她将会是以马太太的身分回去。
她不愿去想前天接到的白肯恩的来信。她极少收到他的信,而且他的信总是千篇一律,重复谭夫人按季寄给他她的报告内容,从头到尾都在数落教训。
经过三年,她对他的怨恨已堆积得像山一样高。在最近这封信里,他指示她毕业后乖乖留在纽约,但凯琳无意照做。她的生命即将属于自己,她绝不会再让他妨碍到她。
音乐戛然而止。马帕特马上出现在她身边。
“韦…韦小姐,我可否…我是说,你还记得…”
“噢,这不是马先生吗?”凯琳搧了搧睫,万种风情…这可是伊莎花了不少心血调教出来的成果。
“亲的马先生,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找上其它较年轻的淑女了。”
“噢,不,韦小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绅士的事?我亲的母亲绝不会…”
“我了解。”她向何先生告退,挽住马先生的手臂。
“好了,别板着脸了。我只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