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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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老者突一侧身，右手快如闪电，砍向南鹏飞的脉门要。

南鹏飞鼻中冷哼，左掌疾翻一弧，身形错开蒙面老者右手快攻，一招“须弥六合”按去。

蒙面老者不料南鹏飞身法矫捷奇快，双肩一歪，右掌斜击出去，硬接南鹏飞一掌。

两股暗劲猛接，轰的一声微响，劲风四溢，蒙面老者双肩猛摇，身躯剧烈撼动，但绝不使身形退出半步。

南鹏飞不退反进，右臂疾旋，迅如电光石火五指扣在蒙面老叟腕脉上。

蒙面老者但腕脉一麻，气血立时逆攻内腑，冷笑道:“阁下好俊的武功，但不太得意了，不妨瞧瞧四外。”南鹏飞四巡了一眼，但见环周十数丈外芦荻丛中冉冉冒出二十馀黑衣蒙面人，不微微冷笑道:“在下说过，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如执意为仇，也就不得不开杀戒，贵上何在？”只听一声森冷笑声入耳，草丛中疾冒出首戴骷髅面巾老叟。

南鹏飞哈哈大笑道:“看来尊驾是大举侵入落魂谷了，在下不愿阻拦，但此举无异自投罗网。”那老叟厉声道:“这不关阁下的事！”南鹏飞傲然一笑道:“那么在下也不关尊驾的事了。”老叟冷冷一笑道:“答得好，但阁下为何与老夫为敌，方才老夫在落魂谷内正要制住司马文珠时，如非阁下伸手架梁，焉能功亏一篑。”南鹏飞心中一惊道:“尊驾眼力奇高，竟能在倏忽之间辨试在下，甚为钦佩，但尊驾疏忽了一点。”

“疏忽什么？”

“赤城山主乃心险恶，断腕辣手雄主，尊驾未能以司马文珠之命胁迫他就范，何况时机稍失，尊驾也难逃天罗地网之下，他已查出尊驾出入落魂谷秘径，如非在下惊退尊驾，及时遁出，必遭生擒活捉。”老者冷笑道:“危言耸听，老夫岂能见信？”南鹏飞道:“尊驾谓我身陷危境，故作危言么？其实我相信尊驾殊少制胜把握，所以也懒得枉费口舌。”说著把扣在蒙面老者腕脉上五指缓缓松了开来。

那首戴骷髅面巾老者见南鹏飞竟放开自己手下，举动离奇，大违常理，不一呆，只觉南鹏飞莫测高深，由不得心中生出一种畏忌之念。

南鹏飞淡淡一笑道:“为友为敌，端在尊驾一念间。”老者厉声道:“阁下放了老夫手下，是否有意示恩？”南鹏飞冷然答道:“那也不是，彼此无怨无仇，有何恩怨，你我对于落魂谷各有所图，似互不相关。”老者不一怔，诧道:“阁下知老夫意图什么？”南鹏飞摇首微笑道:“在下不愿猜测，即是知悉也与在下无关。”说著略略一顿，又道:“尊驾能否一示本来面目，或将真实姓名见告。”老者道:“老夫有难言之隐，无法显示本来面目，更不能将真实姓名见告。”随即发出森沉冷笑道:“老夫门下都是忠心不二之人，不同于司马玄坤及冯翊施展歹毒制，但不愿惊世骇俗，故隐住面目。”南鹏飞道:“大概均是尊驾在水深火热救他们出来，恩图报，至死不渝。”老者道:“不错！”南鹏飞道:“如此尊驾就去吧，但愿尊驾马到成功！”老者道:“那么阁下何往！”南鹏飞淡淡一笑道:“各行其事，互不相涉，尊驾问此未免多馀？”老者忽身形跟了开来。

南鹏飞似有所惊觉，迅疾无伦斜飘五尺，旋身出手，动作快极。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一条身影被剑虹切成四五截横飞而出，带起漫空血雨。

原来一名蒙面黑衣人趁著南鹏飞说话时，从身后猝然施袭，却不料南鹏飞闻风知警，墨螭剑威力如此锐利，遂白白送了一条命。

南鹏飞剑出人起，穿空如电，疾如弹丸飞掷，落在远处芦荻丛中不见。

首戴骷髅面巾老叟见状不由心神巨震，目懔惧之容，叹息一声道:“饶谨虎一身玄罡护体，刀剑不入，难道此人之剑是一柄秋神兵么？”墨螭剑光华未有异状，他不知南鹏飞为免察出墨螭剑，剑触及死者身体时才施展内力，拿捏发收无不恰到好处，不然那戴有骷髅面具老者目光锐厉，焉可不被察觉。

一名蒙面黑衣人道:“启禀瓢把子，因何不追踪？”老者长叹一声道:“多树强敌，未免不值，老朽之意只一俟落魂谷中我等得手后再予清算，目前不如暂且忍耐为上。”

“瓢把子图谋何物？”老者四顾了一眼，叹息道:“非是老朽对诸位不能推心置腹，而是兹事重大，防不慎走漏，为诸位带来不测奇祸，老朽亦问心不安，更恐一场图谋成为幻影空花。

昔年赤城山主之师毒尊者乃一武功奇高，学究天人禅门名宿，并非他心意狠毒，而是他腹笥渊博，更擅于役毒，以毒攻毒，活人无数，武功极为霸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死必伤。

因此之故，使他久久不能证果。

他深知自已嫉恶如仇之无法更改，虽然我佛慈悲，有时也不能不施展霹雳手段，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所收之徒冯翊司马玄坤均是秉极佳，悟奇高，把一身所能悉授他们二人，自己可择一隐秘之处潜心参悟佛学真诠。

那知毒尊者慢慢发觉冯翊司马玄坤心术险，手段狠辣，是以悬崖勒马，甚多高深绝学秘不相授，导致了毒尊者生死不明，同门手足相残…”另一黑衣蒙面人道:“毒尊者见事不明，冯翊背师重投，心可知，毒尊者怎么可收作衣钵传人，自取其咎，怨得谁来？”老者摇首答道:“其中原委并非如你所说如此平易，牵涉极广，所以不能妄入人罪，老朽去落魂谷亟亟图谋者乃毒尊者心研剑的四手剑法。”

“那四手剑法现在何处？”

“就在廿八内，一名被囚高手手上，此人乃毒尊者昔年未皈依佛门之前旧友，武功虽不高却诚厚不欺。”

“但不知总瓢把子找出此人否？”老者点点头，答道:“我是找出了，但他矢口不认毒尊者有四手剑法秘存他处，老朽虽无法相强，又不能将他救出，只有慢慢设法说动于他，殊不料变生不测，慕容彤等率众进袭落瑰谷，老朽为防夜长梦多，一时不慎败形迹，致有此失，一着错盘皆输。”那蒙面黑衣人道:“总瓢把子不可自怨自艾，属下等敢不尽力以赴。”老者微喟了一声，道:“我们走吧！”纷纷扑向悬崖之下而去。

芦荻丛中南鹏飞身影探首现出，自凝远处消失的人影沉思须臾，震腕打出一道旗花，冲霄奔空，爆出天芒异彩，身影返扑向落魂谷而去。…落瑰谷内一片零，绿丛中传出一声清脆掌声，一个年约四旬黑衣带刀中年人快步迈入一片竹林，低声道:“总瓢把子来啦！如今计将安出？”竹林内间首戴骷髅面巾老者，下面巾，现出一面白皙的老者，道:“刘宏明不要多问，兵贵神速，迟则生变。”他席地而坐，取出一面圆镜，对镜易容，片刻功夫已变易成为那黑衣带刀人刘宏明，沉声道:“你藏在此处不动，必须等老朽返转，如老朽未返，三个时辰后迳自逃命去吧！”身如离弦之箭般掠出竹林，投向十五而去。

在他身后暗随著郗伦，只见刘宏明投入十五。

一间昏暗的土牢中，黯淡油灯映照下，一个须发凌短装老叟睡在地上，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忽闻一轻微语声道:“黎老师！”那须发凌的老者闻声倏地翻身坐起，炯炯电目光视铁栅外的刘宏明，不大怒，沉声道:“你无事生非，一数次找老夫的麻烦为何？”刘宏明微微一笑道:“黎辰，还是那两句老话，你把那四手剑法给我，刘某定将你救出落魂谷外。”黎辰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也不嫌说话闪了舌头，老夫自始至终已向你言明并无那四手剑法，即是有也不能给你。”刘宏明道:“这为什么？”老者冷冷一笑道:“因为你无法将老夫安然救出落魂谷，司马玄坤在老夫身上下了极歹毒的制，功力几乎全失，无异常人，何况你已存心杀人灭口，焉能将老夫救走？”说著语首略顿了一顿，语音突变森厉，接道:“眼前你并非刘宏明，骗得过守匪徒，须知骗不了老夫神目如电。”刘宏明不心神一震，淡然笑道:“黎老师，兄弟钦佩你神目果然如电，但可惜你执不悟，目前吕梁冯翊纠集武林群雄围袭落魂谷，司马玄坤岌岌可危，三两内必遭侵入，到时玉石俱焚，未免不值。”黎辰闻言，目中慑人心魄寒芒，沉声道:“是冯翊么？”刘宏明答道:“不错！”黎辰嘴角闪出一抹冷漠如冰笑容，道:“他们两人都该死，这关我老夫何事。”刘宏明目中泛过一抹杀机，道:“黎老师！你真不愿将那毒尊者研四手剑法赠与在下么？”黎辰瞪了刘宏明一眼，沉声道:“你可是动了杀机么？那为何不出手。”刘宏明强抑制下一腔杀气，鼻中冷哼出声道:“黎老师不要后悔就是。”黎辰道:“老夫从不后悔，谅尊驾也杀不了老夫。”蓦地——径内忽传来朗朗语声道:“卫前辈奉命来此巡查，我等速前往参见，卫前辈对我等每人有所垂询。”刘宏明朗声道:“知道了，刘某立即赶来。”接著目注黎辰，又道:“情势岌岌可危，望黎老师三思而行。”一条人影疾闪掠出，正是那郗伦，冷笑道:“你就是刘宏明么？还不快去参见卫前辈。”刘宏明道:“兄弟这就去了。”说时疾转身躯，却慢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