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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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文珠面如罩严霜，寒冽如冰，仰面望着天如刃削壁，冷笑道:“这三蒙面老贼无疑从此逃逸山外，细心搜寻必可找出去迹。”卫长城摇首答道:“这到未必，老朽必疑此乃声东击西之策，必另有逃逸通路。”说着目忧容，接道:“看来事态发展比老朽所预料为严重，今晚但望令兄之借刀杀人之计如愿以偿，不过尚须提防对方移花接木。”司马文珠接道:“前辈是说对方今晚必来劫救余旭等人么？哼，我岂可容他们得逞。”卫长城道:“三蒙面老者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此不过投石问路，未必今晚劫人，但今后必永无安宁之矣！”司马文珠默然须臾，忽击掌出声。

密莽丛中掠出一面具森冷的绿衫老者，道:“姑娘有何吩咐？”司马文珠道:“我等伤折几人，你是否看真三蒙面老贼何去。”绿衫老者道:“死了十一人，三蒙面老贼身法太快，莽林翳密，飘忽如风，瞬即杳失，恕属下无法看真。”司马文珠面暗，挥掌示意绿袍老者离去道:“前辈请有以教我？”卫长城微微叹息一声道:“老朽已绝意江湖，不问武林恩怨久矣！无如老朽与令兄乃忘年之，辱齿相依，不能坐视束手，是以应允令兄相助一臂之力，但瓜田李下，应远嫌避疑，何况老朽对令兄一切布设均茫然，恕无法妄置一词。”说著目光忽落在不远一片绿叶上。

只见那绿叶上著一支三棱钢针，光芒闪闪中泛有暗蓝光华。

卫长城伸手两指，小心翼翼起下放在掌心内端详了一眼，道:“姑娘，此刻谅无变故，老朽意返回草庐。”司马文珠道:“前辈可是认出此针来历么？”卫长城道:“目前尚无法认出，老朽意在针上淬毒找出其主者来历，再者老朽尚须守候夏霆四人回报。”司马文珠道:“如此晚辈在此稍作安排再去讨教。”卫长城道:“姑娘珍重。”双肩一抖，潜龙升天拔起，穿空如电，去势如飞，瞬眼即杳。…天未正，万里晴空，虽在盛暑，落魂谷却凉宜人。

金鲤潭碧波漾，红裳绿盖菌苕飘香，潭周弯柳翠拂，微风过处，吹起一片绿雾，令人神怡。

卫长城独自一人徘徊在沙堤上，只听得风送司马玄坤语声道:“卫前辈！”司马玄坤行云水般飘然而至，道:“舍妹来见叙说经过详情，令人心忧，不知前辈有无查明端倪。”卫长城摇首叹息道:“谈何容易，老朽久未涉足江湖，如今新人辈出，查明来历无异大海捞针，目前当务之急，莫过于严密戒备，应付今晚强敌后才丝剥茧，必可找出线索。”赤城山主司马玄坤点点头，微叹一声道:“这个在下知道，慕容彤等人来犯有前辈为助不足为惧，但蒙面人委实会令人忧心，既不知其来，又不知其何去，更不知其来历，在下寝食难安。”卫长城微微一笑道:“船至桥头自然直，一切皆请顺乎自然谅必安然无恙。”赤城山主怔得一怔，道:“前辈莫非有事萦念于怀，碍难启齿或是不直在下所为么？”卫长城注视了司马玄坤一眼，叹息道:“山主不要想得太远了，老朽只是宾客有许多话不便启齿，今祸患不在于外，而是病于内。”赤城山主面一变，道:“此话何解，前辈是否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卫长城道:“如老朽猜测不错，蒙面人必是久在落魂谷内的高手。”赤城山主面更是一变，道:“前辈是指在下的门下弟子么？”卫长城摇摇首道:“老朽是说久因在二十八中武林高手。”赤城山主默然无语，面异样难看，半晌才冷冷笑道:“这不可能！”卫长城知不说得再清楚一点，赤城山主更滋生误会，只听南鹏飞蚁语传音道:“老前辈倘不打铁趁热，想巧成拙。”他不得不佩服南鹏飞心智过人，遂长叹一声，道:“山主，老朽居此金鲤潭，父女相依如命，不问外事，山主一切作为老朽均茫然不知，倘非夏霆等四位老师，老朽才得知其中梗概，所以老朽才判断蹊跷实出于内。”赤城山主心底不升起一缕澈骨奇寒，道:“真有其事，被囚之人均在身上下了极重的制，故在下说不可能发生。”赤城山主摇首答道:“世上极少有不可能之事，被囚之武林人物均身蕴卓绝武学，求生乃一天赋本能，他们何甘长陷在此，老朽虽不知被囚之人是何许人物，但料知其中必有智慧才华绝高之辈，悟出自解制之法，潜逃谷外，传讯友辈，商议营救之策…”这番话，字字句句却如利齿啃啮赤城山主心，不面大变，道:“二十八个每清点人数，一个不缺，戒备森严，前辈之言虽极有理，但无人逃出，宁非怪事。”卫长城不由哈哈大笑道:“山主，这清点人数，戒备森严，还是从未有之，抑或在川南三煞死后开始。”赤城山主闻言不现出悻悻之，苦笑一声道:“落魂谷世少人知，自认亦无人能逃出，从川南三煞死前清点人数仅偶一为之。”卫长城正道:“那自解制之人必在川南三几死前已寻出一条出谷秘径，他在谷外已设了一处暗椿传讯友朋聚集，自己则晚出晨归，人数不缺，山主何从得知。”赤城山主闻言如遍体针刺，白惊悸神光，道:“不是前辈提醒，在下尚在梦中，前辈可否与在下同往廿八察视。”卫长城道:“事不在急，过了今晚再说。”蓦地…

只见四条人影先后风掣电般掠去，正是夏霆宋杰郗伦田大昆四人。

四人向赤城山主及卫长城两人施礼后，夏霆禀道:“老前辈，晚辈等找不到出谷秘径，复奉命往谷外四周搜觅，在一处芦荻深远的浅沼中，发现数幢由芦草遮蔽的茅屋，留有榻炊食用之物，却并无人迹。”卫长城两道银眉飞扬，道:“有劳四位，那几幢茅屋谅系与落魂谷被囚之人暗通消息之所了，请立即领老朽前往。”忽闻屋内卫小翠娇声呼唤道:“爹，吃了再去如何？”卫长城抬面望了望天一眼，红已是傍西，颔首笑道:“餐后才有气力动手，山主如不嫌弃寒舍茶淡饭，请随便饮用如何？”赤城山主笑道:“在下就在片刻之前用过酒食，前辈不必客气，在下尚须与舍妹一谈，如此在下于外坛守候前辈就是。”说著略一抱拳身逾飞鸟腾起，转眼身影远去消失。

卫长城邀请夏霆四人入内用食，这四人只有夏霆一人如在梦中，宋杰只知南鹏飞并无害他之意，更是诚心贴服。

薄崦嵫，暮低垂，天际远处尚遗留一丝淡淡霞形，隐约能见一望无际的芦荻，瑟瑟晚风，杂树纷岐，朦胧昏茫，似乎添了几分凄凉。

另一面是连亘无尽断崖峭壁，似百丈城垣，猿猱难攀，其下则是弱水沙，陷身其中，必遭灭顶，武功再高亦无用。

星光闪烁下，只见十馀条人影，兔起鹘落，施展登萍渡水轻功在无际芦荻中疾掠如风。

蓦然，只听夏霆语声道:“在这里了！”原与这片一望无际芦荻内有沼泽，也有陆地，夏霆所指茅屋，就在其内。

只见夏霆宋杰两人领先，随后即是卫长城郗伦李彬罗世等十馀赤城高手。

其中多了一个司马文珠，独少田大昆。

那田大昆奉命陪伴卫小翠，南鹏飞在卫长城居处之外布下了一道神奥奇门，以防蒙面人侵袭。

南鹏飞亦不知蒙面人物来历，但他藉蒙面人物以遂救人之计，用心不谓不苦，智计不谓不高。

司马文珠戴著一方黑面纱，心情异常沉重，她听说蹊跷出在廿八被囚之人身上，大惊骇。

她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所以她相随卫长城前来，揭开蒙面老贼真正来历。

卫长城等人进入茅屋后，四顾了一眼，目泛忧虑之，道:“对方行事委实莫测高深，虚虚实实，该来而不来，不该来却不速而至，今晚他们会在此落足否，尚未能确定。”司马文珠忙道:“他们是谁？”卫长城道:“老朽是指绘有骷髅面巾之蒙面老贼。”司马文珠略一沉道:“蒙面老贼与家兄订好今晚之约，一定会依约前来，倘或他们未知我等已获悉他们潜迹之处，必至此聚集定非怪事。”卫长城笑了一笑道:“夏老师回报仅说此处可能是潜入落魂谷对方落足地方，并未断言确定，何况我等此来志在寻找通望落魂谷秘径，姑娘请稍安勿燥。”可马文珠亦不以为忤，道:“晚辈诧异家兄为何将本门绝顶高手俱留在守护廿八，确为一大失策之处。”卫长城道:“令兄乃武林奇才，行事极为稳重，衡量得失轻重后才定对策，老朽虽是外人，却料测廿八对令兄极为重要。”说著眼中神光一瞥夏霆等人一眼，接道:“眼前令兄派遣与老朽共事的诸位老师，无一身手不是内外双修已臻化境。”司马文珠鼻中轻哼一声，显对卫长城之言大不以为然，却不便在口中说出。

但夏霆等人脸上似有些讪讪地敢怒而不敢言，因她为山主之妹，更风闻司马文珠自负貌美，又厌恶庸俗男子，却又不甘寂寞，守护廿八赤城高手等人均是她的面首。

但司马文珠而不，犹是处子之身，只是笑谑玩，更喜怒无常，毒如蛇蝎，动则辣手伤人，虽未必死，却痛苦异常，当时甚久才能复元，赤城手下无不畏之如虎。

此刻，卫长城微微一笑，留下夏霆宋杰郗伦司马文珠在屋内，其馀诸人在屋外设桩布伏，不至必要切莫现身。

司马文珠道:“前辈算准蒙面老贼定须前来此处。”卫长城道:“不一定。”司马文珠道:“这未免多此一举！”忽闻郗伦冷冷笑道:“此行是谁为首？”司马文珠眸中杀机，厉叱道:“此处那有你说话之馀地。”郗伦道:“在下虽投效赤城，但未必要听命于姑娘，此行责艰任重，生死未卜，望姑娘不要扰人意！”司马文珠杀气大盛，嘴角格格一声娇笑，玉手五指轻飘飘拂了出去。

卫长城忙道:“姑娘不可造次！”心中暗诧郗伦为何要触怒司马文珠。

司马文珠忽低哼了一声，身形疾飘了开去，原来她五指只拂至中途，郗伦两指骈戟，比她更快，已点向胁下要害，指未触及，暗劲已自人，倘不及时撒手，必伤在郗伦指下。

忽闻屋外传来一声森冷笑声道:“朋友能找到此处，委实了不起，但在下非偷盗，与朋友无怨无仇，这片沼泽洼地又是无主之物，在下居此何碍于朋友？”卫长城等五人疾掠出屋，只见首戴骷髅藤面巾老叟后随一双戴有鬼脸壳短装老者作品字形面对著李彬等五赤城高手。

李彬冷森森一笑道:“尊驾不是昨晚侵扰落魂谷，与敝上订下今晚之约么？”骷髅面具老者目光闪烁，冷冷笑道:“原来是司马玄坤的徒，那就难怪了，老夫既定今晚之约，自会准时应约，你等来此乃是找死。”说著，左侧回顾道:“史荣康，开刀祭旗，预祝今晚得胜。”立时那戴朱红涂金鬼脸老者应了一声，撤出一柄奇形兵刃断魂锏。

那断魂锏似折了尖端一柄断刀模样，两面锋刃犀利，寒光闪闪。

史荣康身形潜龙升天倏地拔起四五丈高，身形疾旋，头上足下，断魂锏卷起一道惊天长虹带著悸人锐啸向李彬五人罩袭而下，威势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