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吻海松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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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我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那孩子…那孩子跟你这么说的？说我？”

“他没那么说，可是…连沙浴他不都给你做了吗？不管怎么说，肯定没错。他说有个女孩的头发散发出‮花菊‬香的时候，我已经觉到了。我问那个女孩是不是美姝你，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还回答说的确是你。”

“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要说‮花菊‬香啊，我们联合社团第一天聚会的时候，我偶然在地铁里遇到了承宇，那时他就说了，说什么我的头发上有‮花菊‬香，听起来像首诗似的。他也就是把我当成姐姐吧。反正不管怎么说，香味什么的也不是秘密了。”

“看来你本不是一个做好导演的材料。”

“什么？”

“电影最重要的主题不就是人的情和心理吗？可是这个男人的情，连我都确确实实地觉到了，身为当事者的你居然没有察觉？”

“男人？静岚你今天怎么了？干嘛非要把简简单单的关系搞复杂？那孩子…跟我…你觉得这可能吗？”

“算了，你喝醉了。”

“瞧瞧你吧，明明是你自己挑起的话头。刚才你没听到我叫他到那儿坐着，跟成浩前辈说的那些话吗？那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也是有意的了？你知道承宇心里有你才那么做的，是不是？”

“真受不了你！拍摄总算结束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你却非要跟我坐在海边讲这些无聊的话，我可真是‘事先没有想到’啊！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也察觉那孩子的心事了。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呢？可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情冲动而已，你我不也经历过吗？刚进大学时，如果社团或系里有稍微过得去的男前辈，不是很容易就对他产生好了吗？”

“说清楚点儿，那是你，可不是我。”

“好，这不重要。反正等悉了校园气氛之后，这些情就跟被水冲洗过一样，霎时间就了无痕迹了。我敢说，虽然承宇这孩子现在因为情变得盲目，眼里只有我，但不出几个月，肯定会挽着苗条漂亮的同年级女孩在校园里或街上马路的。说实话，大学三四年级的女孩还叫女孩吗？在学校里简直就被当成古董了，这你不也知道吗？”静岚想说，承宇那样的男孩决不会那么想，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虽然美姝坚持说自己很清醒，但几瓶烧酒下肚，她肯定是醉了，说什么都没用，她本听不进去。

“哈！瞧这家伙！因为他活干得好，我才对他另眼相看的，结果一不小心竟害得自己变成了别人嚼舌的对象了。他在哪儿？这家伙！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叫他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前辈就是天，他怎么胆敢盘算着爬到前辈的头上！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他长了个大个子，可不过是个刚进大学、臭未干的头小子，居然敢针对我！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了。他往哪个方向走了？”美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美姝！你冷静点儿！”

“怎么了？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吗，你刚才叫我去跟他喝一杯的！”

“你还是回帐篷去吧。身为会长，你总得注意一下自身的形象吧！”

“喝了酒还神志清醒，那才叫奇怪呢。别担心，你先回去吧。我去跟那小子喝一杯再回来。”

“哎！哎！美姝呀！”美姝没有停下脚步。篝火已经熄灭了，余烬附近有几个烧酒瓶，美姝俯身拾起一个，然后朝着承宇所在的方向走过去，慢慢消失在黑暗的海边。

静岚到很不安，承宇的确是个有自制力的人，可是他喝了那么多酒，又处于情丰富而难以自控的年龄段，而且还是在深夜的海边，原初的黑暗和夜里的波涛声极易唤醒人心中潜藏的原始。

承宇独自一人斜躺在一个沙丘上，周围有几棵高大的松树。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夏夜的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淡淡的松香。他侧过头，看着最大的那棵松树上挂着的星星，那些星星好像开在松树上的白花。星光从天上照下来的时候发出刷刷的声音，好像沙子被波涛扫过时的声音一样。

情走进心里去的时候，是不是就像走在海边那样，一步一个脚印呢？承宇突然想起英恩来，她曾在菲律宾的海边忧伤地对承宇说:“哥，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的内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但每次醒来都特别想哭，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哭出来了，有时候真的希望不要从梦中醒来。哥，你相信吗？我悲伤的时候好像总是做蓝的梦。”那时承宇十六岁，英恩十五岁。大使馆所有工作人员带家属一起去翡翠蓝环绕的海边度假，当时英恩已经长成一个漂亮可的女孩了，有着女人独有的美丽曲线。

承宇曾经看着英恩想:真漂亮呀，真想摸一摸。但他做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跟英恩一起做的愿望。英恩则相反，无论是打网球，还是打羽球，无论是煮汤喝，还是烤面包吃，无论做什么事情，她最喜说的话就是“真想跟哥哥一起做”年初，英恩又回来过一次，她已经完全长成淑女了，美得耀眼，连虎牙都让人联想到美丽的梨花。但承宇对英恩仅仅是欣赏，英恩越是主动靠近他，他越是大步后退。

这不是因为承宇的父亲是领事，而英恩的父亲是大使，而且承宇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自己讨厌英恩的理由。承宇显然是喜英恩的，但在喜和之间，存在着一把神秘的钥匙，就是那种“总想在一起”的愿望。承宇面对英恩的时候，恰恰缺少这种觉。

“英恩，我知道你的心…对不起，我不能照你希望的那么做。我认为情应该是——我的表达可能有点儿幼稚——但我确实这么认为:情就像是打开心灵的珠宝箱，能让人觉到一种摄人心魄的光彩。如果这种光彩消失了，心灵就会变成一片废墟。真的很对不起，英恩，我不可能成为你的人。”英恩仰起脸看着承宇，一句话都没有说。承宇避开她的目光，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当她重新抬起头时，脸上像下了蒙蒙细雨一样漉漉的。

“哥，你还不知道，我是一颗闪耀最久的宝石，我会带给你没有人能带给你的幸福，因为，我是那么你，为了哥哥你，我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你了。哥。我会一直等你，直到我的慢慢渗入哥哥的心里，成为你心里的宝石。”回菲律宾之后，英恩给承宇写了一封短信，信纸上有几处泪水打的痕迹。

男女间的情真的是差错，常常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结果却岔开了。承宇和英恩、美姝的关系就是这样，无论谁都认为聪明漂亮、出身好的英恩更出，但承宇就是不把英恩当成女人，而怪异的是，承宇所的女人偏偏也不把他当成男人。

何必非要上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前辈呢？可是，情这东西，就像是一个新手开着一辆本无法驾驭的、没有方向盘的汽车一样。努力要开向幸福的王国，心里一直想着要开向幸福的王国，可是无论怎么拼了命想要往那个方向开，最终还是战胜不了情的力量，一步步陷入到无法自拔的哀伤或孤独的泥沼中。即便是这个时候，依然是指尖都无法抖动一下，嘴都无法动一下。承宇到哀伤像针一样刺着自己的心窝。

“承宇！承宇！你在哪儿？”从海之涯地之尽头，不，是从大海和陆地起始的海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女人，是美姝！美姝一路走过来找承宇，她把鞋下来提在手里，脚腕都被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