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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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o泥婆罗项羌高昌吐谷浑焉耆兹疏勒于阗天竺罽宾康国婆斯拂菻大食泥婆罗国,在吐蕃西。其俗翦发与眉齐,穿耳,揎以竹桶牛角,缀至肩者以为姣丽。食用手,无匕箸。其器皆铜。多商贾,少田作。以铜为钱,面文为人,背文为马牛,不穿孔。衣服以一幅蔽布身,数盥浴。以板为屋,壁皆雕画。俗重博戏,好吹蠡击鼓。颇解推测盈虚,兼通历术。事五天神,镌石为像,每清水浴神,烹羊而祭。其王那陵提婆,身著真珠、玻璃、车渠、珊瑚、琥珀、璎珞,耳垂金钩玉榼,佩宝装伏突,坐狮子,其堂内散花燃香。大臣及诸左右并坐于地,持兵数百列侍其侧。中有七层之楼,覆以铜瓦,栏槛楹栿皆饰珠宝。楼之四角,各悬铜槽,下有金龙,水上楼,注于槽中,从龙口而出,状若飞泉。那陵提婆之父,为其叔父所篡,那陵提婆逃难于外,吐蕃因而纳焉,克复其位,遂羁属吐蕃。
贞观中,卫尉丞李义表往使天竺,涂经其国,那陵提婆见之,大喜,与义表同出观阿耆婆沴池。周回二十余步,水恆沸,虽潦暴集,烁石焦金,未尝增减。以物投之,即生烟焰,悬釜而炊,须臾而。其后王玄策为天竺所掠,泥婆罗发骑与吐蕃共破天竺有功。永徽二年,其王尸利那连陀罗又遣使朝贡。
项羌,在古析支之地,汉西羌之别种也。魏、晋之后,西羌微弱,或臣中国,或窜山野。自周氏灭宕昌、邓至之后,项始强。其界东至松州,西接叶护,南杂舂桑、桑等羌,北连吐谷浑,处山谷间,互三千里。其种每姓别自为部落,一姓之中复分为小部落,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骑,不相统一。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辞氏、房当氏、米擒氏、拓拔氏,而拓拔最为强族。俗皆土著,居有栋宇,其屋织牦牛尾及羊覆之,每年一易。俗尚武,无法令赋役。其人多寿,年一百五六十岁。不事产业,好为盗窃,互相凌劫。尤重复仇,若仇人未得,必蓬头垢面跣足蔬食,要斩仇人而后复常。男女并衣裘褐,仍被大氈。畜牦牛、马、驴、羊,以供其食。不知稼穑,土无五谷。气候多风寒,五月草始生,八月霜雪降。求大麦于他界,醖以为酒。其庶母及伯叔母、嫂、子弟之妇,秽烝亵,诸夷中最为甚,然不婚同姓。老死者以为尽天年,亲戚不哭;少死者则云夭枉,乃悲哭之。死则焚尸,名为火葬。无文字,但候草木以记岁时。三年一相聚,杀牛羊以祭天。自周及隋,或叛或朝,常为边患。
贞观三年,南会州都督郑元璹遣使招谕,其酋长细封步赖举部内附,太宗降玺书抚之。步赖因来朝,宴赐甚厚,列其地为轨州,拜步赖为刺史。仍请率所部讨吐谷浑。其后诸姓酋长相次率部落皆来内属。请同编户,太宗厚加抚,列其地为崌、奉、岩、远四州,各拜其首领为刺史。
有羌酋拓拔赤辞者,初臣属吐谷浑,甚为浑主伏允所暱,与之结婚。及贞观初,诸羌归附,而赤辞不至。李靖之击吐谷浑,赤辞屯狼道坡以抗官军。廓州刺史久且洛生遣使谕以祸福,赤辞曰:“我被浑主亲戚之恩,腹心相寄,生死不贰,焉知其他。汝可速去,无令污我刀也。”洛生知其不悟,于是率轻骑袭之,击破赤辞于肃远山,斩首数百级,虏杂畜六千而还。太宗又令岷州都督李道彦说谕之,赤辞从子思头密送诚款,其拓拔细豆又以所部来降。赤辞见其宗离,始有归化之意。后岷州都督刘师立复遣人招,于是与思头并率众内属,拜赤辞为西戎州都督,赐姓李氏。自此职贡不绝。其后吐蕃强盛,拓拔氏渐为所,遂请内徙,始移其部落于庆州,置静边等州以处之。其故地陷于吐蕃,其处者为其役属,吐蕃谓之“弭药”又有黑项,在于赤水之西。李靖之击吐谷浑也,浑主伏允奔黑项,居以空闲之地。及吐谷浑举国内属,黑项酋长号敦善王因贡方物。又有雪山项,姓破丑氏,居于雪山之下,及白狗、舂桑、白兰等诸羌,自龙朔已后,并为吐蕃所破而臣属焉。
其在西北边者,天授三年内附,凡二十万口,分其地置朝、吴、浮、归等十州,仍散居灵、夏等界内。自至德已后,常为吐蕃所,密以官告授之,使为侦道,故时或侵叛,寻亦底宁。宝应初,其首领来朝,请助国供灵州军粮,优诏褒美。
其在泾、陇州界者,上元元年率其众十余万,诣凤翔节度使崔光远请降。宝应元年十二月,其归顺州部落、乾封州部落、归义州部落、顺化州部落、和宁州部落、和义州部落、保善州部落、宁定州部落、罗云州部落、朝凤州部落,并诣山南西道都防御使、梁州刺史臧希让请州印。希让以闻,许之。
贞元三年十二月,初商贾以牛、马、器械于项部落贸易。十五年二月,六州项自石州奔过河西。项有六府部落,曰野利越诗、野利龙兒、野利厥律、兒黄、野海、野窣等。居庆州者号为东山部落,居夏州者号为平夏部落。永泰、大历已后,居石州,依水草。至是永安城镇将阿史那思昧扰其部落,求取驼马无厌,中使又赞成其事,项不堪其弊,遂率部落奔过河。元和九年五月,复置宥州以护项。
十五年十一月,命太子中允李寮为宣抚项使。以部落繁富,时远近商贾,赍缯货入贸羊马。至太和、开成之际,其籓镇统领无绪,恣其贪婪,不顾危亡,或强市其羊马,不酬其直,以是部落苦之,遂相率为盗,灵、盐之路小梗。会昌初,上频命使安抚之,兼命宪臣为使,分三印以统之。在邠、宁、延者,以侍御史、内供奉崔君会主之;在盐、夏、长、泽者,以侍御史、内供奉李鄠主之;在灵、武、麟、胜者,以侍御史、内供奉郑贺主之,仍各赐绯鱼以重其事。久而无状,寻皆罢之。
高昌者,汉车师前王之庭,后汉戊己校尉之故地。在京师西四千三百里。其国有二十一城,王都高昌。其河城,前王庭也;田地城,校尉城也。胜兵且万人。厥土良沃,谷麦岁再;有蒲萄酒,宜五果;有草名白叠,国人采其花,织以为布。有文字,知书计,所置官亦采中国之号焉。其王麹伯雅,即后魏时高昌王嘉之六世孙也。隋炀帝时入朝,拜左光禄大夫、车师太守、封弁国公,仍以戚属宇文氏女为华容公主以之。
武德二年,伯雅死,子文泰嗣,遣使来告哀,高祖遣前河州刺史硃惠表往吊之。七年,文泰又献狗雄雌各一,高六寸,长尺余,甚慧,能曳马衔烛,云本出拂菻国。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也。太宗嗣位,复贡玄狐裘,因赐其宇文氏花钿一具。宇文氏复贡玉盘。西域诸国所有动静,辄以奏闻。贞观四年冬,文泰来朝,及将归蕃,赐遗甚厚。其宇文氏请预宗亲,诏赐李氏,封常乐公主,下诏谕之。
时西戎诸国来朝贡者,皆涂经高昌,文泰后稍壅绝之。伊吾先臣西突厥,至是内属,文泰又与叶护连结,将击伊吾。太宗以其反覆,下书切让,征其大臣冠军阿史那矩入朝,将与议事。文泰竟不遣,乃遣其长史麹雍来谢罪。
初,大业之,中国人多投于突厥。及颉利败,或有奔高昌者,文泰皆拘留不遣。太宗诏令括送,文泰尚隐蔽之。又寻与西突厥乙毗设击破焉耆三城,虏其男女而去。焉耆王上表诉之,太宗遣虞部郎中李道裕往问其状。十三年,太宗谓其使曰:“高昌数年来朝贡略,无籓臣礼,国中署置官号,准我百僚,称臣于人,岂得如此!今兹岁首,万国来朝,而文泰不至。增城深堑,预备讨伐。者我使人至彼,文泰云:‘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各得其所,岂不活耶!’又西域使来者,文泰悉拘留之。又遣使谓薛延陀云:‘既自为可汗,与汉天子敌也,何须拜谒其使。’事人阙礼,离间邻好,恶而不诛,善者何劝?明年,当发兵马以击尔。”是时薛延陀可汗表请为军向导,以击高昌,太宗许之。令民部尚书唐俭至延陀,与谋进取。太宗冀其悔过,复下玺书,示以祸福,征之入朝。文泰称疾不至。太宗乃命吏部尚书侯君集为河道大总管,率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及突厥、契、苾之众,步骑数万众以击之。时公卿近臣,皆以行经沙碛,万里用兵,恐难得志;又界居绝域,纵得之,不可以守,竞以为谏。太宗皆不听。文泰谓所亲曰:“吾往者朝觐,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设今伐我,发兵多则粮运不给;若发三万以下,吾能制之。加以碛路艰险,自然疲顿,吾以逸待劳,坐收其弊,何足为忧也?”及闻王师临碛口,惶骇计无所出,发病而死。
其子智盛嗣立。既而君集兵奄至柳谷,进趋田地城,将军契苾何力为前军,与之接战而退。大军继之,攻拔其城,虏男女七千余口。进其都。智盛移君集书曰:“有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咎深谴积,身已丧亡。智盛袭位无几,君其赦诸?”君集谓曰:“若能悔祸,当面缚军门也。”又命诸军引冲车、抛车以之,飞石雨下,城中大惧。智盛穷蹙,出城降。君集分兵掠地,下其三郡、五县、二十二城。户八千,口三万七千七百,马四千三百匹。其界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先是,其国童谣云:“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月。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文泰使人捕其初唱者,不能得。
初,文泰与西突厥谷设通和,遗其金,约有急相为表里。及闻君集兵至,谷设惧而西走,不敢救。君集寻遣使告捷,太宗大悦,宴白僚,班赐各有差。曲赦高昌部内从军兵士已上,父子犯死罪已下,期亲犯已下,大功犯徒已下,小功缌麻犯杖罪,悉原之。
时太宗以高昌为州县,特进魏征谏曰:“陛下初临天下,高昌夫妇先来朝谒。自后数月,商胡被其遏绝贡献,加之不礼大国,遂使五诛载加。若罪止文泰,斯亦可矣,未若抚其人而立其子,所谓伐罪吊民,威德被于遐外,为国之善者也。今若利其土壤,以为州县,常须千余人镇守,数年一易,每及蕃,死者十有三四,遣办衣资,离别亲戚,十年之后,陇右空虚。陛下终不得高昌撮谷尺布以助中国,所谓散有用而事无用,臣未见其可。”太宗不从,竟以其地置西州,又置安西都护府,留兵以镇之。初,西突厥遣其叶护,屯兵于可汗浮图城,与高昌相影响,至是惧而来降,以其地为庭州。于是勒石纪功而旋。其智盛君臣及其豪右,皆徙中国。
麹氏有国,至智盛凡九世,一百三十四年而灭。寻拜智盛为左武卫将军,封金城郡公;弟智湛为右武卫中郎将,天山县公。及太宗崩,刊石像智盛之形,列于昭陵玄阙之下。智湛,麟德中终于左骁卫大将军、西州刺史。天授初,其子崇裕授左武卫大将军,阿郡王。卒,封袭遂绝。
吐谷浑,其先居于徒河之清山,属晋,始度陇,止于甘松之南,洮水之西,南极白兰,地数千里。有城郭而不居,随逐水草,庐帐为室,酪为粮。其官初有长史、司马、将军。近代已来,有王公、仆、尚书、郎中。其俗颇识文字。男子通服长裙缯帽,或戴冪苾,妇人以金花为首饰,辫发萦后,缀以珠贝。其婚姻富家厚出聘财,贫人窃女而去。父卒,其庶母;兄亡,其诸嫂。丧有服制,葬讫而除。国无常税,用度不给,辄敛富室商人,以取足而止。杀人及盗马者罪死,他犯则征物以赎罪。气候多寒,土宜大麦、蔓菁,颇有菽粟。出良马、牦牛、铜、铁、硃砂之类。有青海,周回八百里,中有小山,至冬,放牝马于其上,言得龙种。尝得波斯马,放入海,因生骢驹,能行千里,故代称“青海骢”焉。地兼鄯善、且沫。西北有沙数百里,夏有热风,伤弊行旅,风之将至,老驼便知之,则引项而鸣,以口鼻埋沙中。人以为候,即以氈拥蔽口鼻而避其患。
隋炀帝时,其王伏允来犯,炀帝亲总六军以讨之,伏允以数十骑潜于泥岭而遁,其仙头王率男女十余万口来降。炀帝立其质子顺为王,送之本国,令统余众,寻复追还。大业末,伏允悉收故地,复为边患。高祖受禅,顺自江都来归长安。时李轨犹据凉州,高祖遣使与伏允通和,令击轨以自效,当放顺返国。伏允大悦,兴兵击之,战于库门,绥而退。频遣使朝贡,以顺为请,高祖乃遣之。
太宗即位,伏允遣其洛公来朝。使未返,大掠鄯州而去。太宗遣使责让之,征伏允入朝,称疾不至。仍为其子尊王求婚,于是责其亲以羁縻之。尊王又称疾不肯入朝,有诏停婚,遣中郎将康处直谕以祸福。伏允遣兵寇兰、廓二州。
时鄯州刺史李玄运上言:“吐谷浑良马悉牧青海,轻兵掩之,可致大利。”于是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率边兵及契苾、项之众以击之。去青海三十里,志玄与左骁卫将军梁洛仁不战,顿军迟留不进,吐谷浑遂驱青海牧马而遁。亚将李君羡率骑别路,及贼于青海之南悬水镇,击破之,虏牛羊二万余头而还。时伏允年老昏耄,其臣天柱王惑之,拘我行人鸿胪丞赵德楷。太宗频遣宣谕,使者十余返,竟无悛心。
贞观九年,诏特进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任城王道宗为鄯州道行军总管,仍为靖副;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沫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并突厥、契苾之众以击之。诸将频与贼遇,连战破之,获其高昌王慕容孝隽。孝隽有雄略,伏允心膂之臣也。靖等进至赤海,遇其天柱三部落,击大破之,遂历于河源。李大亮又俘其名王二十人,杂畜数万,至且沫西境,或传伏允西走,渡图伦碛,入于阗。将军薛万均率轻锐追奔,入碛数百里,及其余,破之。碛中乏水,将士皆刺马血而饮之。侯君集与江夏王道宗趣南路,登汉哭山,饮马乌海,获其名王梁屈忽,经涂二千余里空虚之地,盛夏降霜,多积雪,其地乏水草,将士啖冰,马皆食雪。又达于柏梁,北望积石山,观河源之所出焉。两军会于大非川,至破逻贞谷,伏允子大宁王顺穷蹙,斩其国相天柱王,举国来降。伏允大惧,与千余骑遁于碛中,众稍亡散,能属之者才百余骑,乃自缢而死。国人乃立顺为可汗,称臣内附。
顺,即伏允之嫡子也。初为侍子于隋,拜金紫光禄大夫,久不得归,伏允遂立他子为太子,及得返国,意常怏怏。会李靖等诸军所向克捷,自以失位,因此立功,由是遂降。乃诏曰:吐谷浑擅相君长,窃据荒裔,志在凶德,政出权门。酋渠携贰,种落怨愤,长恶不悛,野心弥炽。莫顾籓臣之礼,曾无事上之节,草窃疆场,割兆庶,积恶既稔,天亡有征。朕君临四海,含育万类,一物失所,责深在予。所以爰命六军,申兹九伐,义存活国,情非黩武。其子大宁王慕容顺,隋氏之甥,志怀明悟,长自中土,幸慕华风,爰见时机,深识逆顺。以其愎谏违众,独陷途,遂诛臣,存兹大计。翻然改辙,代父归罪,忠孝之美,深有可嘉。子能立功,足以补过,既往之衅,特宜原免。然其建国西鄙,已历年代,即从废绝,情所未忍,继其宗祀,允归命胤。可封顺为西平郡王,仍授趉胡吕乌甘豆可汗。
太宗恐顺不能静其国,仍遣李大亮率兵数千,为其声援。顺既久质于隋,国人不附,未几为臣下所杀。其子燕王诺曷钵嗣立。
诺曷钵既幼,大臣争权,国中大。太宗遣兵援之,封为河源郡王。仍授乌地也拔勒豆可汗,遣淮王道明持节册拜,赐以鼓纛。诺曷钵因入朝请婚。十四年,太宗以弘化公主之,资送甚厚。十五年,诺曷钵所部丞相王专权,谋作难。将征兵,诈言祭山神,因袭击公主,劫诺曷钵奔于吐蕃,期有矣。诺曷钵知而大惧,率轻骑走鄯善城,其威信王以兵之。鄯州刺史杜凤举与威信王合军击丞相王,破之,杀其兄弟三人,遣使言状。太宗命民部尚书唐俭持节抚之。太宗崩,刻石图诺曷钵之形,列于昭陵之下。
高宗嗣位,以其尚主,拜驸马都尉,赐物四十段。其后与吐蕃互相攻伐,各遣使请兵救援,高宗皆不许之。吐蕃大怒,率兵以击吐谷浑。诺曷钵既不能御,身及弘化公主走投凉州。高宗遣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等救吐谷浑,为吐蕃所败,于是吐谷浑遂为吐蕃所并。诺曷钵以亲信数千帐来内属,诏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安置大使,始徙其部众于灵州之地,置安乐州,以诺曷钵为刺史,其安而且乐也。
垂拱四年,诺曷钵卒,子忠嗣。忠卒,子宣赵嗣。圣历三年,授宣赵左豹韬卫员外大将军,仍袭父乌地也拔勒豆可汗。宣赵卒,子曦皓嗣。曦皓卒,子兆嗣,及吐蕃陷我安乐州,其部众又东徙,散在朔方、河东之境。今俗多谓之退浑,盖语急而然。贞元十四年十二月,以朔方节度副使、左金吾卫大将军同正慕容复为袭长乐州都督、青海国王、乌地也拔勒豆可汗。未几,卒,其封袭遂绝。
叶谷浑自晋永嘉之末,始西渡洮水,建国于群羌之故地,至龙朔三年为吐蕃所灭,凡三百五十年。
焉耆国,在京师西四千三百里,东接高昌,西邻兹,即汉时故地。其王姓龙氏,名突骑支。胜兵二千余人,常役属于西突厥。其地良沃,多蒲萄,颇有鱼盐之利。
贞观六年,突骑支遣使贡方物,复请开大碛路以便行李,太宗许之。自隋末罹,碛路遂闭,西域朝贡者皆由高昌。及是,高昌大怒,遂与焉耆结怨,遣兵袭焉耆,大掠而去。西突厥莫贺设与咄陆、弩失毕不协,奔于焉耆,咄陆复来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