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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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钟你,时时帮你做功课,好让你空去练琴。”
“我记得子翊帮我做过一只霓虹的原子模型,神乎其技,巧夺天工。”
“他的确有一手。”子翔说:“我真幸运。”容太太叹气“兄妹俩都不愿结婚。”下午,子翔去注各式防疫针,顺路带了一篮水果到代办处找林斯。
秘书笑着接过水果篮。
林斯出来,心神恍惚地看着容子翔。
三天之前,他还是自由身,嘻嘻哈哈与女同事调笑,百无忌。
今,他是一个俘虏,身不由己,巴不得容子翔牵着他走。
子翔说:“我来道别。”他焦急,冲口而出:“你去哪里,我跟着你去。”子翔笑“你是公务员,有职责在身,一时怎样走得开?”林斯有点惭愧。
“我会时时同你联络。”林斯自屉里取出一枚饰物,子翔看到是一只拇指大雕刻细的白玉猴子,造型玲珑活泼,十分趣致。
“我替你系上,”林斯说:“作为你幸运符。”子翔说:“以前,以为同情孤儿是人之常情,现在明白了,也许在心底深处,一直记得自己是个孤儿。”林斯温言说:“你甚么也不记得,若不是偶然读到第一孤儿院机密数据,你一辈子也不会疑心。”
“我一步一步走到杭州,似有一只命运大手推我向前,终于被我发现身世秘密。”子翔无限慨。
“子翔,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在这里等你,我会通知当地代办,设法与你联络。”子翔点点头“上司知会我,该处义工组织相当完善,有一个家庭父母连两个儿子四口子已在该处默默服务三十五年。”林斯说:“我最欣赏默默耕耘这四个字。”有些人连吃一只苹果也扰攘半,盼望世人赞赏他张嘴的姿势曼妙。
有些人在荒漠艰辛凿井,第一口水先捧给更有需要的人喝。
林斯轻轻问:“子翔你有意中人吗?”子翔咧嘴笑了“你的中文底子比我好,懂得许多专门名词,不,我没有约会任何人。”林斯捧起她面孔,在她额角深深吻一下。
“有空探望家母,她与你投契。”子翔走了。
林斯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觉得身上某一部份已经跟容子翔离去。
秘书进来问:“没逮住?”林斯颓然。
“也难怪,叫做子翔,一个字里两张翅膀,一下子飞得影踪全无。”林斯抬起头来。
“将来挑女朋友,选名宇带女字旁,像妃、媛、嫚、妍、娴、娜,娇滴滴,走不动,比较牢靠。”林斯苦笑“多谢指教。”名字中有翅膀的子翔回到家,静静收拾行李。
布穿了,爬山靴鞋底磨损,内衣霉黄,羽绒大衣破旧,全部需要换新货。
她到市中心购物,所有外国货应有尽有,价格公道,她选焙一大批。
售货员说:“小姐,我们还有别的颜。”
“不用了,深蓝比较耐脏。”这些衣物,全部用来天天穿着,并非扮作潇洒的时装。
“小姐,两打袜子,廿套内衣,六件衬衫,全在这里了。”
“我还要一箱高热能饼干。”
“小姐可是去爬黄山?”可能比较接近著名的凯巴峡。
子翔笑笑,取出母亲给的信用卡付。
容太太帮她整理行李。
“你这次是去哪里?装备似行军。”子翔坐下来,坦白地说:“妈妈,我去巴基斯坦近阿富汗边境。”容太太一时没听明白,怔怔地看牢女儿“那里有甚么观光点?”子翔再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瞒她“妈妈,我一直志愿毕业后到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工作一年,今得偿所愿,我去协助照料战后离失所儿童。”容太太呆呆看看女儿,表情像被铅块打中的人。
“子翔,那里有地雷有瘟疫。”子翔笑“妈妈,不用害怕。”她伸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