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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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立即改去想别的事,例如:在望江楼前有一座泥菩萨,他得要在菩萨脐眼上题一首诗。
然后又想:大笑姑婆肚子那么大,可不知是不是也只有一个肚脐眼?还是一双?三个?
这样想着,痛苦和紧张,就减少了许多。
他决定至少要使自己还能活得下去、才能望有一为大笑姑婆报仇,那时候,才能深刻的怀念与追忆这位师姐的种种种种、一切一切。
──而不是现在。
现在是对敌。
敌人不是人。
──而是像一座神祗般的狂魔!
那座“狂魔”现在以一种悲悯的神情,向杨惋惜的道:“杨兄弟,没想到你也会出卖我。”杨神不变,只说:“我没有出卖你。”大将军缓缓的举起了手。
他五指骈伸,就像一面令牌。
又像一座碑。
他举起了他的手,也正似是下了一道命令。
──将军令。
杨看着大将军的手,目不转睛,不移不动。
大将军把手掌慢慢移近杨的头顶。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什么都没做过。”
“如果是你做的,你最好能承认,或许,我会顾念多年情谊,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承认什么?”掌已离杨“百会”不到三寸。
掌如令。
硬胜碑。
令一下,杨就得肝脑涂地。
“诸葛老儿包藏祸心,老巨滑,在我身边至少伏下了两个内;饶是他似鬼,我可也不笨,我在他身边已早伏下了卒子,所以我一样得悉对方计,你不承认,我一样查得出来──何况,我一向都是有杀错,无放过;没杀错,也一样不放过的人。”
“我知道。”杨一动也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如果你杀我,那就是杀错了;杀错了朋友,就是便宜了敌人。”这时,大将军的“将军令”已紧贴杨的头顶,只要一使力,杨的笑容、五官、声音和一切表情,都得化作血雨纷飞,并在刹那间便在世间灰飞湮灭。
可是“内”是追命。
“卧底”也是追命。
──只有他明知杨是“无辜”的。
──他不是大将军要找的人!
追命这样看着,一个人因他不“身而出”致死,尽管那是佞之徒,他心里也极不好过。
但他又不能阻止这件事:他一出头,不但他必定白白丧命在这里,连大笑姑婆也只有白白牺牲了!
──虽说刚才惊怖大将军是遽施暗算,猝杀大笑姑婆,但就凭大将军凌落石刚才那一下出手,自己若想要单挑取胜,甚为渺茫。
──而今大笑姑婆花珍代师姐已殁,要杀大将军,恐怕非得要与冷血师弟联手不可!
可是,冷血负伤未痊!
何况,眼前大将军手下猛将如云:唐小鸟、狗道人、雷大弓、斑门五虎、李镜花、上太师、尚大师全都虎视眈眈,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不过,无论说什么,追命都无法忍受,有人为他而无辜丧命。
所以,到了这危急关头,追命忍不住说话了:“如果杨门主是内,他刚才又何必真的杀了张猛禽?如果连杨门主都是内,你还能信谁?”这句话一出,大家都静了下来。
──大将军的行动,从来没有人敢予劝阻。
何况,这正是他对付叛徒的时候。
就连杨看他的神情,也似嫌他说错了话似的。
大将军虎虎的视他,虎虎地问:“你是说,杨不是内?那么,内是谁?”他眯着眼睛,像一只猛兽在瞄准他的猎物:“是你?”追命笑了。
他知道自己已一脚踩在马蜂窝里了。
因为紧张,所以他反而笑了起来。
他拔开葫芦子,灌了几口酒,把快要飞出口腔来的心“”了回去。
他已不能再说什么:为求保命,唯有袖手。
──袖手旁观:受自己牵累的“司”杨如何血溅当堂!
惊怖大将军的忍耐似已到了极限,额上和下颔、两颧都有青筋闪动,眼里已炸出嗜血的厉芒:“我一向栽培你,没想到,出卖我的,也正是你。”杨依然没有闪躲,看他样子,也似决不还抗:“一向栽培我的,都是你,而今怀疑我而要杀我的,也正是你。助我是你,除我是你,夫复何言!”
“你错了!”惊怖大将军一阵哈哈长笑,双手把杨拥在他硕壮的怀抱里,豪笑不已的说:“你不闪不躲,怎会是出卖我的人!假如你真的是卧底,以大笑姑婆之机警沉着,又怎会濒死前扬声与你联络,又哪会把你的姓氏镌刻牙齿里?她能瞒了我那么久,岂是蠢人!何况,你是蔡相爷亲自派来协助我的人,而我一直忠心耿耿,为相爷鞠躬尽瘁,向无二心,咱们一向是同一阵线,生死同心,你又怎会背叛我!他们懂得离间,我可不笨,也不傻,我刚才只是跟你玩玩的,顺便也试试你,试试大家。”他有力的双目视杨,大力着他的肩膊,用力的说:“好兄弟,你果然是我的好拍档!”然后大将军向追命出他森然的白牙,咯咯咯的笑道:“崔兄弟,你也给我试了一试:你在这时候肯为杨门主说话,你也一定不是内。”然后他讳莫如深的笑了起来:“所以,在内未找到之前,人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可能是内──但我决不受敌人愚,杀错了自己人!”追命深深了一口气,连同酒味和辛酸:他总算更进一步的看清了:──这就是惊怖大将军!
一个令人惊怖莫已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