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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梵间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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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水龙壁破裂,汹涌澎湃的寒江水咆哮奔入,以狂傲的姿态席卷人的命,扑灭着卑微渺小的生灵,似要葬送掉一切繁华,噬掉曾经如花的笑颜。

巨兽叫嚣着,以无人可以抵挡的自然力量毁灭着一切。人,只能四下逃窜。

岚琅与曲陌几乎是同时出手去抱睡梦中的猫儿,岚琅却是慢了曲陌一步,眼见着猫儿被曲陌抱走,恨极地拍下银钩身后倚靠着的石柱机关。石柱周围瞬间塌陷,岚琅和银钩顺着水一同跌落其中…

曲陌守在猫儿身边,已经不眠不休数个夜晚,由晨曦乍起到落西山,偶尔困乏了,小憩一会儿,却总觉得猫儿在自己入睡那一刻要醒来,于是忙打起神,看向猫儿,期待着奇迹。

猫儿的脉搏仍旧在跳动,猫儿的呼依旧绵长,只是那长长的睫不再微颤着张开,那圆润清透的大眼不再看向自己,那清脆玲珑的嗓音不再对自己说:曲陌,这个送你。

曲陌记得,猫儿是最送东西给自己的,无论是**的荷花,还是烤的信鸽,或是从曲府树上刚采摘下的果实,她都当宝贝送给自己,然后眼巴巴看着自己吃掉,笑得无比足。

如今,那笑颜不再,歌没有,人影凋零,独剩下他一人,在这偌大的空中,守着猫儿的体温。

他很羡慕银钩,银钩的样子应该被雕刻在了猫儿心中,代替了自己的位置;他也很敬佩银钩,竟能得如痴如狂不顾一切。生同寝,死同,多热烈的情啊。曲陌苦笑,身形愈发单薄。

窗外水洗银月正圆,月光透过窗纸投进来,照在猫儿脸上,一片柔和的美丽。

曲陌将猫儿抱起,小心地盖上柔软的被子,登上关口眺望台,纵览群山,柔声道:“猫儿,你可看见,今夜月正圆?猫儿,你可知道,我愿用万里山河换你憨然一笑?猫儿,你何时才能醒来?娘娘与叔叔们都惦念得心碎了。”猫儿一直沉睡,安静得似乎少了鲜活气息,总是令人惶恐不安。

观望一会儿月,曲陌怕猫儿冷了,这才抱着猫儿回了屋子。

娆池女隐在树木后面偷偷垂泪,酒不醉环抱住娆池女的肩膀,无声地安着她。

曲陌抱着猫儿迈过门槛,却因连来不吃不睡身子太虚,脚下一踉跄,猫儿的身体从怀中跌出。曲陌忙一个前扑,身子一转,将猫儿抱入怀中,以自己的身体为垫,躺在地上。

曲陌的样子虽然狼狈不堪,但他却不急着起来,而是轻轻闭上眼睛,似要睡般安静。

万籁俱静中,猫儿终是缓缓张开眼睛,周围暗淡的光线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当她察觉到身下着一人时,瞬间变得狂喜,忙沙哑着嗓子唤道:“银钩!”曲陌瞬间睁开眼睛,望向猫儿仰望的小脸,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或者,又是他一个短促的美梦?

猫儿适应了幽暗的光线,终是看清楚了身下着的人不是银钩,不是,不是…

脑中一幕幕渐渐清晰,猫儿的眼中浮上无尽的痛苦,摇着僵硬的颈项,仿佛无法接受自己醒来这个事实般瞬间爬起,大步向外跑去。她,要去找银钩!

然而,猫儿久睡不起,身子疲乏无力,终是跌倒在门口。

娆池女乍见猫儿醒来,心下狂喜,由不远处瞬间跃至猫儿面前,颤抖着手指,抚上猫儿的臂膀。

猫儿仰着头,声音干涩,急切地问道:“娘娘,银钩呢?”娆池女眼眶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猫儿提高了声音,又问:“银钩呢?”娆池女原本被酒不醉擦掉的眼睛又瞬间涌出,伸手将猫儿搀扶起来,却无法开口说银钩已死之事。

猫儿见娆池女只哭不语,见酒不醉眼深沉,只得转头去看曲陌,然而,每个人都如此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啊!

猫儿突然发疯般不顾一切地往外跑,沙哑着嗓子,大声唤着:“银钩!银钩!银钩你出来!你说过,要比我晚死一天,你是个小人!你说话啊,你应我啊,你到底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你骗了我,你让我放心睡,可我却醒了!”猫儿痛声疾呼,声声血泪,在树影斑斓中,更显得无限凄凉。

花耗和酒不醉赶来,在悲喜织中不晓得如何安

曲陌钳住猫儿臂膀,低喝道:“要去哪里?”猫儿极力挣,若受伤小兽般抓挠着:“放开我!放开我!我去找银钩!银钩在等我!”曲陌红了眼睛,大吼道:“银钩已经死了,你还活着!”猫儿恍惚道:“死了?死了?”瞬间大吼“尸体呢?我要见尸体!”娆池女由身后抱住猫儿的肢,哽咽道:“无行被大水弥漫成一片汪洋,银钩…银钩的尸体葬在寒水中了。”猫儿一把甩开前后两人,疯了般跳上一直在屋子外游的“肥”狂啸间向“百家林”冲去,曲陌等人紧随其后。

娆国守城大将认得娆池女,当即开城门放行。

猫儿策马狂奔半个夜晚,却寻不到曾经的“百家林”她在晨曦中静静独立,触目只是冰冷的寒江水。

猫儿踉跄下马,望着如镜子般毫无波动的冰水,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坠到寒江中泛起一个一个的圈儿,将猫儿那悲极的容颜晕染漾。

触目蒙眬,身子瑟瑟搐,猫儿轻声沙哑道:“银钩,我们的誓言没有变,死同,有我温你,不冷。”猫儿回过头,望向跟来的众人,灿烂一笑:“银钩等我,来世再见。”身子后仰,在众人的惊呼中砸出一片飞溅冰花。

曲陌与花耗第一时间跳下寒江水,在冰寒彻骨中将决意溺毙的猫儿救起。曲陌爬上岸,一掌拍向猫儿背脊,将其腹中的寒水出。

猫儿张开眼睛,又看见众人,瞬间癫狂起来,疯了般往寒水下冲!

曲陌将人抱住,大喝道:“猫儿!你心里只有银钩,可曾见你白发染鬓的娘娘?她刚得到女儿,你便要投河离去!何其残忍!你可忍心?”猫儿挣扎的身体一震,娆池女紧紧抱住猫儿的肢,声声唤道:“你若死了,我亦不活了!”曲陌松开猫儿,指着那寒江水,怒吼道:“你且跳,我们通通陪着!”那滴水的衣衫贴在猫儿身上,被冷风一吹,犹如小刀割般痛,却不及猫儿心中痛楚的万分之一。

猫儿目苍凉,清泪在无声中滑落,跌坐到地上,喃喃道:“你们何苦我?何苦我?”突然发狠地拉扯起自己的头发,仿佛要扯断万千烦恼般那样用力,尖声大叫着:“何苦我?何苦我!”众人惶恐,忙上前安抚。

曲陌将猫儿抱起,猫儿若疯了般四处抓挠。她手劲儿本就奇大,如此挣扎中,将曲陌的颈项挠出滚烫鲜血!

当那猩红的血洒到猫儿脸上时,她突然惊醒了,瞪大了眼睛,尖叫道:“血!银钩的血!”曲陌闭上眼睛,任猫儿狂抓挠,疯癫大叫。

酒不醉上前一步,点了猫儿的睡

猫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眼角一直挂着泪痕,被寒风一吹,冻结成了一颗冰泪。

猫儿疯了,即便是醒过来后仍旧癫狂痴笑,扯着人便问,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让她和银钩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猫儿常常自,仿佛是恨自己般用力撞门,在众人收拾走所有危险物后,便用牙齿啃咬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娆池女常独自垂泪,两鬓染白。

曲陌说:“那就让猫儿忘记一切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