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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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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彰河一直往东,途径洗剑山的时候,就变窄了,河面宽度不到三百米。再往东两公里,就是88师的靶场兼野外演练场。

1995年夏秋之,彰河上游天都山山洪暴发,88师奉命开往洗剑至皇岗一线抗洪抢险。

这里是老战场了。266团的任务是守卫洗剑大坝和皇岗南27公里处的2号险段、4号险段,其重点是洗剑大坝。

此时辛中峄已调任师后勤部部长,岑立昊于1993年继任266团团长,刘尹波在政治处主任的位置上考取西安政治学院,范辰光在二营教导员的位置上升任团副政委。

266团五个营齐装员地开上了洗剑大坝。岑立昊带着范辰光等人看地形,转了好几圈,岑立昊对范辰光说“老范你还有印象吗?那年演习我们团迟到就是这个地方。”范辰光说“好像在就在附近。”岑立昊说“这是266团的课堂。这次我们要在这里打个翻身仗。”范辰光说“那是没问题的。”岑立昊说“这条河十三年前我就来抗洪抢险,以后每年来,现在河没见宽,堤坝倒是加宽加高了。这抗洪抢险也很有意思,怎么就要年年搞呢?早知道这个地方是个薄弱环节,为什么就不能一次解决呢?像这样年年加宽加高,把水位也加上去了,堤坝越是高了宽了,危险就越大。我倒是想,有没有办法,能够一次解决?”范辰光心里想,这伙计连抗洪抢险也自以为是,又开始异想天开了。范辰光说“抗洪抢险不比打仗,不是说今天在这里打,明天在那里打,这里可能有一个河道的问题。”岑立昊说“明知上面有水,为什么不疏浚呢?两边的行洪区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要住人,为什么要种庄稼?那能有多少收成?每年的抗洪抢险要花多少钱?真是鼠目寸光因小失大。”范辰光说“岑团长说的有道理,可是你还是不了解农民啊。农民有啥?就是那几亩薄地,河岸的地都是好地,多数的时候没有洪水,农民投个机多种点粮食,也是为了嘴啊。”岑立昊说“那就是了,就是为了眼前一点利益,就把水位一直抬高,就差点儿没把河也开荒种地了。实在是因小失大。我总觉得这个抗洪抢险是人为造成的。像这样不疏只堵,早晚要出大事。要不,李白怎么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呢?天上哪有水,不都是人堵上去的吗?”常委分工之前,岑立昊趴在1比10万的作战地图上琢磨了很长时间,又让参谋长韩宇戈找来1比50万的行政图,悉周边城镇和厂矿地理位置,分析洪峰超过一定水位之后上级防汛部门可能要采取的行洪行动。

常委会上,岑立昊说“从地形走势上看,洗剑大坝是重点,但皇岗4号险段可能是难点。洪峰超过警戒线之前要拼命地保,一旦超过警戒线,又可能要行洪,人员器材车辆安全是个大问题。这个地方还要请一位有经验的老同志坐镇。”岑立昊这话说出来了,大家都不讲话,因为这等于是点名了,所谓有经验的同志,只有政治处主任杨学君和副团长孙大竹是同年兵,比岑立昊和范辰光多穿三年军用衩。但杨学君是部门首长,不宜指挥一个方向。参谋长韩宇戈倒是跃跃试,但一则他不是“有经验的老同志”同时参谋长也不宜挂帅。其他的如后勤处长朱白江、装备处长张京民,还有列席会议的团司令部副参谋长孙晓农,政治处副主任潘桦,那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岑立昊说“孙副团长是不是谈谈看法?”孙大竹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大声说“啊,岑团长你说什么?我同意,我同意。”岑立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岑立昊的意思是请副团长孙大竹分管皇岗4号险段,这个同志扔手榴弹和组织扔手榴弹都有两下子,组织扛沙包堵管涌也应该有经验。但孙大竹没有接岑立昊的话茬,他的耳朵又出现问题了,这个习惯从那年w-712演练之后就养成了,不管是开会还是聊天,他觉得不为难的,就听得很明白,凡是遇到棘手问题要他表态,他非要装聋装个三四次,想明白了才开口。当年岑立昊有好几次鼓动他联手搞个材料,把w-712演练各团的作业想定分析一下,岑立昊跟他讲了几遍,他在心里想了几遍,心想我去捅那个马蜂窝干什么?你把88师的问题都明白了,说88师不能打仗?你把这话说出去,不说老师长陈九江和军里首长要扒你的皮,钟师长也饶不了你。无论岑立昊怎样举例,他硬是说自己没有听明白岑立昊是什么意思,说自己是基层干部,不了解全局,岑立昊跟他嚷了半天,他的耳朵就不失时机地聋了,说:“你别说了,我耳朵不行了。”这以后,他的耳朵就经常聋,耳朵一聋就少了很多麻烦。但是,宣布他提升副团长的命令,他一个字也拉下,全听进去了。

按说,孙大竹是副团长,因为另外一名副团长姚文奇留守,作为惟一前出的副团长,团长的意图他应该首先领会,而且为团长分忧也是副团长义不容辞的,但孙大竹是老副团长,而且还当过岑立昊几天连长,过去岑立昊在他手下的时候,儿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岑立昊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凭什么那么俯首听命?就是配合,也得有个过程,不能让岑立昊轻易就又把他驾驭了。

岑立昊当上团长之后,孙大竹表面上不显山水,实际上采取了消极的、不配合的姿态,耳聋就是武器。平时对孙大竹,岑立昊倒也尊重,不像对其他常委那样颐指气使,但是那种尊重里面又包含着一种轻视和距离的觉。

孙大竹不表态,范辰光也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眼,范辰光窃笑,你孙大竹这个姿态拿的不对,你要以为你能和岑立昊抗衡,你摆个老首长的架势让岑立昊谦让你,那你就想错了。零狗碎的小事他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要是他想做的大动作,你再敢翻他的眼皮子,他能把你孙大竹的骨头捋直,他岑立昊还吃你那一套?没门。

这几年,范辰光同岑立昊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九十年代初的几次四大金刚聚会,有斗争有团结,但总体看来是团结大于斗争,斗争是手段,团结是目的。尤其是两个人在1992年元旦同时结婚,岑立昊不计前嫌,从天涯海角发来一封电报,引发了钟盛英在众多的军队和地方官员面前,把四大金刚特别是范辰光辉煌历史如数家珍,使得范辰光的地位和作用大大提高,在部队知名度越来越高,似乎形成了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那就是说,他范辰光是钟盛英最看好的干部,这对于他后来由副营转正营并且很快就当上了团里的副政委,有着无形而又有力的推动作用。尽管范辰光曾一度怀疑那份电报是否真的出自岑立昊之手,快嘴马新有一次透说那份电报是林林背着岑立昊发的,但毕竟没有证据,即便是有人做了手脚,那也是善意的,重要的是那份电报所产生的深远影响,范辰光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辛中峄离开266团的时候,曾经把新任常委们叫到一起,做了一次政治接,辛中峄说“我当这几年团长,一个重要的体会就是主官当的时间越长,胆子就越来越小,真可以用如履薄冰诚惶诚恐来形容。不管是训练也好,教育也好,执行任务也好,安全是决定的,只要安全方面出了问题,你就是能够上天搂住巡航导弹,那也没用。一个团几年翻不过身,一个人可能一辈子翻不过身。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几个老同志,要为岑团长出好主意。”这话的意思岑立昊听明白了,老团长的话说的是常委们,敲打的是他,怕的就是他好大喜功冒险进。

这话范辰光也听明白了,如果岑立昊出现好大喜功冒险进的病,那是要抵制的。但是,到洗剑地区来抢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岑立昊有好大喜功冒险进的表现,而从对于4号地段行洪前景的分析上看,似乎还非常谨慎,看得比较长远。

在岑立昊需要支持的时候,范辰光身而出了,说“岑团长既然认为皇岗4号地段是块硬骨头,那么把我派去好了。”岑立昊看了范辰光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也好,老范参加过几次抗洪抢险,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有一点要想在前面,你们既要做好保大坝的工作,还要做好破大坝的思想准备。”范辰光说“现在就做准备是不是早了一点?据以往的经验,洗剑是死保地域,从4号地段行洪的可能比较小。”岑立昊说“可能小不等于没有可能。老范你过来看,这一片是什么?资料显示,在1988年天都山特大洪灾中,第四次洪峰过来,是从7号地段行洪的,水向东南方向,凤凰滩一片汪洋,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这里是彰原市经济开发区,是一个副厅级的城市,是三千个亿和十六万人口。所以,尽管防汛指挥部还没有提示,但是我们要想在前面。”岑立昊现在跟范辰光说话客气多了,他很讨厌范辰光动不动就是“据以往的经验”要是以往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把他顶回去,我考虑的是明天的仗怎么打,不是以往的经验,以往连飞机都没有,以往的经验管用吗?但现在他不能说这话。

范辰光看了一会儿地图,像是看明白了,点点头说“岑团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个地方我带队去。”孙大竹的耳朵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也把眼睛投在地图上说“我同意岑团长的分析和部署,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我去,但是,我的耳朵时好时坏,怕关键的时候误了大事,那就有劳范副政委了。”岑立昊看了孙大竹一眼,没有说话,转向范辰光,又看了看与会人员说“那我现在就开始分工。范副政委和韩参谋长、装备处张处长组成皇岗4号地段抢险指挥组,由范副政委全权负责,带二营、四营欠四炮连,加强民工二营、四营,轮战轮休。今明两天,汽车连和工兵排一分为二,由参谋长调配洗剑和皇岗两个方向;杨主任和后勤处朱处长为皇岗7号地段指挥组,杨主任全权负责,带炮营、加强四营炮连;洗剑大坝由我亲自负责,司令部孙副参谋长、政治处潘副主任随我行动,带一营、三营、特务连、教导队。作训股长即刻拿出兵力部署方案,一小时后就位。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大家面面相觑。大家的问题是没有了,但是孙大竹副团长却成了问题,因为岑立昊儿就没有给他分工,像是这个人本不存在。

岑立昊见众人没有吭气,大手一挥说:“散会!”二大雨如注,连下数

团指挥所设在洗剑大坝的东头变电站里,在一幢平顶楼上搭了十几顶帐篷。此处地势稍高,如果能见度好,可以俯瞰266团三个重要防守地段。

第一次洪峰路过洗剑地域的时候,副军长钟盛英到266团检查,在泥泞中冒着雨走了266团防区的四个险段,各险段都在忙乎加固。回到指挥所,岑立昊特意介绍了皇岗4号地段的情况,说隐隐约约地到今年这场大水有可能从此地行洪,钟盛英有点惊讶,岑立昊就把地图摊开指给钟副军长看,从出口、植被、资源、山势以及排水去向一一作了分析。

钟盛英边看边点头,说“你这个团长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还没有进攻,就先想到撤退了。”钟盛英的话里没有否定的意思,也没有肯定的意思。钟盛英说“有备无患是应该的,岑立昊同志教导我们说,看问题大处着眼,解决问题小处着眼。今天我又学了一招,叫防汛的时候近处着眼,抗洪的时候远处着眼。未雨绸缪,应该的。”这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钟盛英说“你把那么重要的位置给了范辰光,你放心吗?”岑立昊说“目前只有给他了,抗洪不像作战,力大于智,关键的时候要看指挥员的决心和魄力。范副政委是从基层起来的,带兵还是过硬的,关键时候能吼上去。”钟盛英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去年你们搞科技练兵,我看了简报,成绩不错,也遇到了不少麻烦,部队有反映。我听说你和范辰光有点不到一壶,有没有这个事?”岑立昊断然否认,说“没有这回事。不过是风格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有时候有争论而已。”钟盛英说“那就好,都是团首长了,应该成,应该有风度。范辰光同志从一个兵到了今天,不容易,要宽容。”岑立昊说“我明白。”钟盛英说“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今天只好在你这帐篷下榻了。”岑立昊说“都安排好了,首长在洗剑中学,辛部长一会来接。”钟盛英说“还记得那年w-712演练吗,你今天这个位置,好像就是当时的师侦察营的待机地。”岑立昊说“首长好记,正是。1984年4月19夜里他们在这里宿营。”钟盛英意外地看了岑立昊一眼,问道:“你怎么搞得这么清楚?”岑立昊也到意外,是啊,你是怎么搞得这么清楚的?都快十年了居然连期都记得,而且还是友邻部队的行动——岑立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好实话实说:“我后来调研了那次演练的有关资料,并且按照想定在沙盘上推演过。”

“哦…?”钟盛英更意外了,这一声哦得声音很重很长,但是他并没有问什么,而是掏出一支香烟,点上了。然后望着帐篷外面仍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大雨,叹道“大河没水小河干,我们这下游下雨不知上游是不是晴天。”岑立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天气预报是明摆着的,钟副军长不可能不知道,他拿不准钟盛英的话里有没有弦外之音,所以也就没有马上接话。钟盛英说“好像有一副对子,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像是这样的吧?不过今天没有读书声,只有266团的呐喊声。”岑立昊琢磨,这话还有点像话里有话。岑立昊说“有好事者给这个对子改了,风声雨声不吱声,了此一生;国事家事不问事,平安无事。”说完了,岑立昊微微一笑,他为突然想起了的这副篡改对联意,一来堪与钟盛英的话题匹配,再者也多少包含了一点消极情绪。消极点好,在有些的话题上,姿态要低,避免目标太大。

钟盛英哈哈大笑,说“啊,这个好事者依我看一点也不好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袖手旁观明哲保身,完全是不负责任嘛,一点社会责任都没有,那怎么行?让你我这样的人不吱声不问事行吗?那简直就是判了你我的死刑你说是不是?”岑立昊说“是,不仅是首长这样身负重任的,也不仅是我们这些大小还是个领导的人,不吱声不问事,任何人都做不到,除非是植物人。”钟盛英说“我拜读过你那篇总结边境防守体会的文章,高度很高啊,站在国家安全的角度,但切入点又很具体,具体到步兵乃至陆军的战斗编程,很有思想。从进攻、对峙、防御三个阶段的相互转变去看实力与主动的关系,就通俗易懂。我很欣赏你的对峙观点,依照我军陆军的现状,是应该有一个较长的对峙的时期,这样可以从容地改革机构、更新装备、优化指挥程序,实行兵战略。这些都是一针见血的。”岑立昊有些动,说“首长这样讲确实就把我的那点小体会赋予了更高更深的内涵,其实我的出发点就是谈边境对峙。”钟盛英并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说“w-712演练的真实情况不仅你了解,实话说我也很清楚,不用调研资料分析想定,我当时就很清楚。你们没错。”岑立昊不知道钟盛英今天为什么思维老是跳跃,听他又说起w-712演练,而且还涉及到真相了,就有点发懵,想了半天才说“可是辛中峄辛部长…”岂料话没说完,就触到一的神经上。钟盛英扭转脑袋,问:“怎么啦?你也认为辛中峄那年没有当上团长是w-712演练造成的?荒唐!有些人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像他就是正确路线的代表,动不动给别人鸣冤叫屈,空来风,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我们就那么狭隘?就那么不实事求是?两回事嘛!”岑立昊暗暗叫苦,坏了,这话说的真不是时候。岑立昊说“是有人把当年w-712演练266团失利和此后辛副团长的代理团长没能转正联系起来想,确实是臆测。”钟盛英说“没有道理!”见钟盛英脸不大好看,岑立昊一时找不到话说,正尴尬着,范辰光穿着彩服,浑身泥水地从雨中冲了进来,报告说,第一次洪峰正在通过皇岗,情况很好,请首长视察。

说着就张开了雨伞。

岑立昊心里好笑,这范辰光真会表演,硬是一身泥水滚进来,表现突出啊!但是他又谢范辰光,来的正是时候。

钟盛英说“好,我去4号地段,完了直接去老辛那里。岑立昊你去洗剑大坝,没有什么大情况,中午到洗剑中学陪我吃饭。”岑立昊应声答道:“是。”钟盛英结过雨伞,对范辰光说“小范你先下去,我跟岑立昊再说几句。”岑立昊一听坏了,还得挨训。

钟盛英说“我还说你那篇文章,我同意你的观点,也同意你的建议,但是做起来何其难啊。以后再写文章,还是要注意客观,委婉。当团长了,不能意气用事。”岑立昊心里一热,说“我记住了。”钟盛英说“有些话,能想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话,不说只做,有些事,只做不说。什么叫团长?团长就是一块铜钱,见过吗?”岑立昊说“见过,我认真领会首长的指示。”钟盛英又说“团长团长,一团之长,如履薄冰,如走钢丝,不容易啊!你要时刻牢记,一定要绷紧安全这弦,杜绝非战斗减员。”岑立昊说“明白。”三第一、二次洪峰都顺利通过了。

岑立昊分析对了一半,今年肯定是不会从7号地段行洪了,但是防汛指挥部给彰原市下了死命令,要确保水位超过警戒线一米以下不破坝,也就是说,今年是对准和洪水决一死战,不投降。至于要不要减轻上游的力,确保省会和重工业基地,省防汛指挥部自有考虑,下面的就不要管了,只管筑堤固坝就是了。

命令下来,266团常委内部心态就复杂了,首先是孙大竹心里一阵冷笑,笑岑立昊这个人自命不凡,什么事都要高屋建瓴,准备行洪,多此一举。其次是范辰光,力更大了,因为4号地段是个薄弱环节,其他地方越是牢固,4号地段越是岌岌可危。范辰光想,决战关头,我可能就不是同洪水做斗争了,而是同对岸、甚至是同一条战线上的7号地段和洗剑大坝做斗争了。据以往的经验,抗洪抢险就是这么回事,谁防守的地段不出问题,胜利就是谁的,至于全局,上面有省防汛指挥部,中间有彰原市防汛指挥部,就是到了下面,266团还有岑立昊呢,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扛着,古今同理。

团里的形势分析会刚刚开完,范辰光就要求韩宇戈紧急备料,将现有的编织带全部装上水泥碎石混凝土,抢先投入大堤内侧,然后在当地征用二十抬拖拉机,昼夜不停地往大坝上运送水泥预制板和石块。范辰光略计算了一下,从采石场到4号地段,只有两公里的路程,拖拉机来回跑一趟,快的只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始终可以保持有五辆拖拉机在4号地段附近来回,一旦情况紧急,就把这些拖拉机投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