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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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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多尔是一个很小的世界,就军事潜力而言,可能也是二十七个世界中力量最弱的。不过,这也是它中选的另一个原因。它是一个带状的世界——这种行星在银河系中十分普遍,然而,其中适合住人的区域却少之又少,因为难得有恰到好处的自然条件。所谓带状世界的行星是指它的两个半球处于两种极端的温度,只有在中央的环状过渡地带,才可能会有生命出现。

从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的人一定会认为它没有什么引力。其实它上面有好些极具价值的地点,拉多尔唯一的城市——拉多尔市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城市沿着山麓的缓坡延展开,紧邻着它的好几座嵯峨崎岖的高山阻挡了山后低温半球的酷寒冰雪,并且为城市供应所需的用水。而被太炙晒的另一半球,则为它送来温暖干燥的空气。拉多尔市处于两个半球之间,成了一个四季如的花园,全年仿佛都沐浴在六月天的清晨。城中每一幢房舍四周都有天花园,里面长了珍贵的奇花异草,全部都是人工加速栽培而成。这些园艺为当地人换取了大量的外汇。如今,拉多尔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农业世界,而不再是典型的行商世界。

因此,在这个穷山恶水的行星上,拉多尔市可算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而这一点,也是它被选为大会召开地点的原因。

来自其他二十六个行商世界的会议代表、代表的眷属、秘书、新闻记者、船舰舰员,在短时间内使拉多尔的人口几乎暴涨一倍。拉多尔的各种资源几乎被消耗殆尽。大家尽情吃喝,尽情玩乐,本没有人想休息。不过在这些吃喝玩乐的人群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懵懵懂懂,不知道战火已经悄悄蔓延到了整个银河。而那些了解局势的大多数人,又可以再细分为三大类。

其中第一类占大多数,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却信心十足。例如,那个帽扣上镶着“赫汶”字样的太空船驾驶员,就是第一类人的典型。

那个年轻人正把玻璃杯举到眼前,透过玻璃杯,看着对面带着一丝微笑的拉多尔女郎,同时说道:“我们是直接穿过战区来到这里的——故意的。经过侯里哥之后,我们就关闭发动机,继续飞行了一光分的距离…”

“侯里哥?”一名长腿的本地人嘴问道。这次聚会就是由他做东。他又补充道“就是上个星期,骡被打得的那个地方,对不对?”

“你是从哪里听说骡被打得?”驾驶员以高傲的口气反问。

“从基地的电台听来的。”

“是吗?讲,其实是骡攻下了侯里哥。我们几乎撞到了他的一艘护航舰,他们就是从侯里哥来的。如果骡真的被打得,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原处,而把他打得的基地舰却反而溜之大吉?”另外一个人用高亢而含糊的声音说:“你别这么说,基地照例总是先挨两下子的。你等着瞧吧,把眼睛睁大点,老牌的基地迟早会打回来的,到了那个时候——碰!”这个声音含混的人说完之后,醉醺醺的眼睛中充了笑意。

赫汶来的驾驶员沉默了一阵子,接着又说道:“无论如何,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们亲眼看见了骡的星舰,而且它们看起来十分良——十分良。我告诉你,它们看起来像是新建造的。”

“新建造的?”做东的本地人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自己造的吗?”他随手摘下头顶上的一片叶子,优雅地放在鼻前闻了一下,然后丢进嘴里嚼了起来。被嚼烂的树叶出绿的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的薄荷香味。接着他又说:“你是想告诉我,他们用自己随便拼凑的船舰,竟然击败了基地的舰队?别胡说了!”

“老学究,是我们亲眼看到的。我至少还能分辨出船舰和彗星有什么不同,你知道吗?”本地人向驾驶员凑过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听好,别再跟自己开玩笑了。战争不会无缘无故就打起来,我们有一大堆明能干的领导者,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另外那个喝醉酒的人突然又大声叫道:“你注意看着老牌的基地,他们会忍耐到最后一分钟,然后就‘砰’!”说完,他愣愣地张着嘴巴,对身边的女郎微微一笑,女郎赶紧从他身边走开。

“比如说吧,老兄,你认为也许是那个什么骡在控制一切,不——对!”拉多尔人说。然后他伸出一手指摇了摇“我所听到的,顺便提醒你一下,我是从很高层那里听来的,其实骡本就是我们的人。我们买通了他,他的新船舰也许就是我们建造的。让我们面对现实——我们也许真的那么做了。当然,他最后绝不可能打败基地,却能搞得他们人心惶惶。当他做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啦。”那女郎问道:“克雷夫,你只会说这些事情吗?战争,战争,我都听厌了。”赫汶来的那名驾驶员马上用过度殷勤的口气说:“赶快换个话题吧,我们不能让女孩们厌烦。”

“赶快换个话题吧,赶快换个话题吧…”喝醉的那人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同时还拿啤酒杯在桌上敲着拍子。

此时有几双对上眼的男女笑嘻嘻地大摇大摆离开了餐桌。同时,又有一些成双成对的“水鸳鸯”从后院的“房”中走了出来。

话题变得越来越广泛,越来越杂,越来越没有意义…

第二类人,知道的比较多一点,信心却又少一些。

像独臂而魁梧的弗南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赫汶出席这次大会的官方代表,因此获得大会很高的礼遇。他在这里忙着结新朋友——尽可能挑女朋友,不过有必要时,男朋友也绝不排斥。

现在,他正待在一间山顶房舍的台上,这间房舍的主人是弗南新结的一位朋友。自从他来到拉多尔之后,今天才算第一次放松下来——后来他回忆起来,在拉多尔的那段子,前前后后也只有两次这种机会。弗南那位新朋友名叫埃欧·里昂,他不是道地的拉多尔人,不过与当地人有亲戚关系。埃欧的房舍并非坐落在大众住宅区,而是独立于一片花海之中,四周充了花香与虫鸣。弗南所在的那个台,其实是一幢倾斜四十五度的草坪,他摊开四肢躺在上面,尽情地享受着温暖的光。

“这些享受在赫汶一样都没有。”弗南说。

埃欧懒洋洋地回答:“你曾看过低温半球的景观吗?离这里二十英里就有一处,氧气凝结成了体,像水一样动。”

“你少胡说八道了。”

“绝对是事实。”

“得了吧,埃欧,我告诉你——想当年我的手臂还连在肩膀上的时候我跑遍了整个银河,你知道吗?你不会相信的,不过…”讲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埃欧果然完全不信。

埃欧一面打着呵欠,一面说道:“新不如旧,事实就是如此。”

“我想也是,唉,”弗南突然发起火来“别再提这种事了。我跟你提过我的儿子没有?你可以说他是个旧派人物,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行商。他从头到脚都跟他老子一模一样——从头到脚,唯一不同的是他竟然结了婚。”

“你的意思是说签了一张卖身契?跟一个女人?”

“就是这样,我自己一点也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现在,他们夫到卡尔月去了。”

“卡尔?卡——尔——!老天,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弗南笑得很开心,回答道:“就在骡对基地宣战前不久。”他故意说得很慢,代表这句话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