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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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充灾难与危险的这个夜晚,现在还过不到一半。特别是对于在黑羊国公的别墅里工作的人们而言,安洁莉娜公主来访的这个事件,本只是序曲的开始。
夜深以后宅第的大门要关上了。原本为接安洁莉娜公主来访的夜宴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大门还没有将客人送走却要关上的时候,一场动开始了。
一匹尾巴上绑着火炬的马,突然冲到大门里面来,将慌忙要加以制止的士兵给踢得飞了起来。马大声地嘶鸣,而且到处冲闯,凡是靠近的人都被它给踢开。有的士兵被踩断了肋骨、有的扭伤了脚踝,好不容易才总算把马给住之后,士兵们连着马尾巴把火炬切下来,这才防止了火灾的发生。
趁着警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门口的时候,利德宛纵身越过石墙,侵入广大别墅的建地内。利德宛当然不认为接下来的情况会很顺利,而事实证明确实也是如此。利德宛穿过墙边的小树林之后,便遇上卫兵大声地叱喝着,什么人?接着就立刻遭人攻击。
利德宛迅速地扭转自己的身体和手腕,将右边方向刺过来的剑尖给弹回去。二剑撞击时发出烈的金属声,而且还迸裂出火花。第二次攻击时,利德宛的动作显然快了许多,当剑光斜照时,他卷走了敌方的剑,抛到夜空的深处里去了。惊慌失措的士兵接着被剑柄给击中了口,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倒地了。
利德宛将士兵的身体拖到树丛的树荫底下之后,随即又往宅第的内部走去。他本来也想到要乔装成士兵,但是因为体型不合而无法换上那套服装,而且万一在换装的时候被发见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反正迟早总会被发现的,所以现在一定要有效利用刚刚所争取来的一点点时间。利德宛快步如飞地横过这一片树丛与草地混杂的广大庭园。此时的月皎洁明亮,但是利德宛本没有余暇去赞美这片皎好的月。从那片大榆树的树荫底下,出现了第二名士兵,这人就如同从树影的一部份裁剪出来的黑影,突然挡住利德宛。士兵大喝一声,猛力将手中的锤矛刺向眼前的侵入者。但是利德宛转身闪过了这一击,反过来更进一步跃向士兵的手边,只见长剑一挥,锤矛的柄转眼断成两截。利德宛手中的剑朝士兵的脖子重重一刺,这个体型比修长的利德宛还要大上一号的士兵便难看地倒地了。
“安洁莉娜公主,还有和她在一起的小孩在哪里?”
“不,不知道。”利德宛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并没有打算再重新问一次。他于是把剑尖抵在士兵的下颚底下然后扭转自己的手腕,士兵的咽喉立即就出现了一圈红的细细血线。利德宛俐落地只切开士兵脖子上的表皮,不但没有伤到士兵的动脉,甚至连皮下也都没有受伤。
“再一次的话你可就没命了。安洁莉娜公主在哪里?”士兵朝上面翻着白眼,挣扎地吐出短短的气声,然后勉强举起一只手,指着前方两座并排的塔形建筑物其中的一座。确认之后,利德宛点了点头,然后用自己的鞋尖猛力踢向士兵的太,让士兵昏之后,便朝着尖塔走去。
利德宛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尖塔了,一路上并没有再杀害任何人命。虽然也遇上了两名士兵,不过因为武功相差悬殊,利德宛很从容就将他们打昏。
尖塔厚重的门紧紧地关闭着,同时一楼的窗子还镶上了铁格子。利德宛把手中的剑收到剑鞘里,沿着塔壁往上攀。强壮的手臂、柔软的筋、以及卓越的平衡,使得利德宛修长的身体能够毫不费力地爬上二楼的窗户,然后从半开的百叶铁窗侵入塔内。这时候,突然有吵嚷声从利德宛刚刚的入侵路线传来,火炬的火焰集中在那个原本已经被黑夜给隐藏起来的地方。大概是不幸的士兵被同伴们发见了吧。
这时利德宛更深刻觉到动作不快不行了,虽然从最初一开始采取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利德宛迅速地从石砌的走廊顺着阶梯往上爬。如果这塔内真有监着什么人的话,一定便是关在最上层的。
不知是幸运,或者是陷阱,利德宛一直到四楼为止并没有碰上任何人,不过现在却发现走廊底下有三、四名士兵驻守着,而且楼梯下也有人发出声音。利德宛在这瞬间打开了雕刻有花纹的木门,悄悄将身体闪进门内。就在眼睛已经逐渐要悉这个比走廊还要更暗的室内时,突然意外地有声音对着利德宛喝道:“擅自进到我房间里面的无礼者是谁?”这个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捆住了利德宛全身。自从进入这宅第内以来,利德宛这才知道原来宅第里面还有威严人物的存在,他低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阿尔摩修大老!”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老人的声音中出微量的情。
“虽然我过去曾经担任选帝公,而且也参与过部份国事,但是现在却不过是个失明的老人。你还以大老的敬称来称呼我,你究竟是谁呢?”利德宛认出这个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立刻将手中的剑收到剑鞘中,然后直自己的背脊,姿势端正地说道:“我是利德宛。过去一度承蒙大老教授学问与用兵,您忘了吗?”
“哦,利德宛是吗?”老人的声音仿佛燃起了生命的亮光。利德宛恭敬地轻轻按住这位大老所伸出来像是枯木般的手。两人匆忙地互道久违情怀之后,老人便理所当然地问起利德宛为何在深夜做出这种无礼的造访。昔的弟子简短扼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之后,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我两眼还没失明的时候,我究竟在看着些什么呀?我居然将斯吐尔萨这样的愚劣者看成一个有才气的青年,这个蠢才所擅长的手段,不过是伪装自己,来让自己看来更像是个明能干的人罢了!”阿尔摩修那对已经失去视力的眼眸仿佛正绽放着自我嘲讽的光芒。
“现在我眼睛瞎了,自然也不需要再故意作假,或者敷衍应付了。哼哼哼,真是个佞之辈。不过,依我失明的眼睛所见到的,这家伙的佞在取得国公地位的同时也已经全部用尽了。现在的他只是利用他好不容易取得的权力,一点一点逐渐地勒紧自己的脖子。”老人的声音听来似乎颇为淡然,但是却蕴藏着些许不寻常的诡异。利德宛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呆呆地伫立着。这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面比走廊底下还要更暗的理由了。因为主人既然已经失明,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灯火了,对于仆人们来说,这或许是最小的一点点好处吧。
“当我的双眼和身体状况还良好的时候,你曾经救过我一命。”老人所说的是大陆历一o八o年时候所发生的事情。那一年,马法尔帝国与东北方的滋鲁纳格拉因为国境线的问题而开启了战端。当时发生了一场历史上罕有的大雪崩,以及因为大雪崩而引发的山崩,使得山岳地带的河川向产生局部的变化。
经过一连串的战之后,马法尔军暂时失利。位于左翼的黑羊、虎翼两公国的部队,在敌方强烈的迫下已经溃。在这个时候,黑羊公国阿尔摩逊国公的座骑遭敌人中,眼看着就要被敌人的剑夺走命的时候,一名军服上有着虎翼公国徽章的少年,单匹马斩击了三名敌兵,拯救了黑羊国公的命。当时的利德宛十五岁,首度上沙场作战。阿尔摩修国公一方面为了谢这个远比自己年少的恩人,另一方面也因为对于这少年有着极高的评价,所以便开始教授他作学问和用兵的方法。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人的动声,而且还不只一人。利德宛反动作地备好架式。
“伯父!伯父!”这阵刺耳的叫声同时还伴随着以拳头敲打那坚厚木门的暴声音。现在的黑羊国公斯吐尔萨似乎已经认为不再需要对伯父遵守礼节了。
“什么事?斯吐尔萨。”
“警备士兵报告说有一名可疑人物侵入宅第,进到这塔里面来了。伯父您不知道吗?”
“我没理由会知道吧?”
“请开门吧,伯父。就算您说不的话,我也会破门而入的!”
“真是好气魄啊,斯吐尔萨,一旦身边有了武装士兵,你原本不可能有的勇气,也都跑出来了对吧!”老人的声音随即被门外的人以武力回报。原本就没有上锁的门在猛力的推摇下,发出一阵暴的声音之后,随即被打开了。斯吐尔萨在五、六名武装士兵的伴随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是何等的礼遇啊,斯吐尔萨,这就是黑羊国公的作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