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回惊虹惊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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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琼道:“晚辈那四名丫鬟,一直守在店中,戴老可是担心找他们不到么?”戴天行摇头道:“那倒不是,老朽担心的,却是他们如被天香门弟子发现,那就要惹事上身了!”石承先闻言,接道:“戴老,咱们此间已然没有事了,何不赶去洛城中呢?”戴天行看了龙门老人一眼,道:“老丈意下如何?”龙门老人道:“咱们眼下要紧的是找到那轩辕萍的存身之处,反正要去少林,走一趟洛,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戴天行笑道:“既是老丈同意前去,咱们这就动身!”一行人便直奔洛而去。
就在他们抵达那洛城中的客栈门前,只见萧琼的四名丫鬟,竟是围成一圈,堵在门外。
石承先脸一变,闪身抢了过去,却见在那四名花奴的身前,竟然摆了一张软榻,四名劲装大汉,站在软榻的两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四名丫鬟。
萧琼这时也走了过来,睹状不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挡在门口作甚?”那四名丫鬟一见萧琼回来,脸上顿喜,那站在最左手的丫鬟,连忙笑道:“小姐,他们要找你啊!”萧琼怔了一怔,道:“找我?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找我作甚?”她话音甫落,只见那软榻厚厚的黑布下,忽然传出来一阵笑声。
石承先呆了一呆,暗道:“原来这软榻不是空的…”敢情那软榻之上,覆了一层黑布,是以他们一眼望去,却是分辨不出其中是否有人。
萧琼在听得笑声之后,脸上的神情大变,喝道:“什么人,竟敢在此装神鬼?”那哈哈笑声一敛,一条枯瘦有如鸟爪般怪手,忽然打那黑布之下,伸了出来。
萧琼吃惊地退了一步,只见那黑布慢慢的拉开,一个鸠形鹄面老婆婆,探出了半个身子,向萧琼裂嘴瞪眼。
石承先附耳向萧琼道:“姑娘,你认得她么?”萧琼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啊!”这时,龙门老人、戴天行和澄因大师、天宁道长也都走了过来,那天宁道长一眼瞧见那老婆婆以后,竟然是脸惨变,失声道:“鬼母金枫…”龙门老人一怔道:“道长,这鬼母金枫是什么人?”天宁道长低声道:“她…是掌门人的两大身外化身之一啊…”说话之间,天宁道长已然躲向龙门老人身后。
鬼母金枫尖锐的目光,在萧琼身上转了一转,忽然大声道:“你…不是秦湘子?”萧琼怔了一怔,道:“你不是找我么?”鬼母金枫怒道:“找你作甚?”语音略顿,忽然怒容一敛,竟是笑道:“小姑娘,你是那灯阵主人秦湘子的什么人?这四名丫鬟,可是你带来的吗?”萧琼道:“不错,她们都是我带来的!老婆婆,你是什么人?找我师父干吗?”她一派天真,明明瞧得出这鬼母脸不善,但却不知用假话应付敷衍,口便把自己底细说了出来。
鬼母闻言,干瘪的脸上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接道:“原来你是秦湘子的徒儿么?倒是生得十分标致,跟你那位师父差不多。”这时,那客栈的门前,已然围聚了上百的闲人观看,龙门老人眉目一皱,向身旁的戴天行道:“老弟,这门前不是说话的所在,这金婆子既然找到此地,只怕一时之间,还打发她不了,何不将她请入店内说话?”戴天行道:“老丈说的不错,倘是三言两语就翻了脸,动起手来,当真不免惊世骇俗,还是入内说话的好!”当下干咳了一声,向萧琼道:“姑娘,这位老婆子既是来此找寻姑娘,何不请她入内说话?”萧琼笑道:“是啊!老前辈不说,晚辈真是失礼了!”语音一顿,向那鬼母嫣然一福,道:“老婆婆,咱们到里面讲话可好?”鬼母金枫转眼打量了四周人群一眼,道:“入内说话也好!”那四名壮汉在鬼母话音一落之间,立即抬起软榻,向客栈之内行去。
一伙人进了跨院,天宁道长却留在外面,未曾入内。只见鬼母的四名轿夫,竟是不等萧琼讲话,便将那软榻在跨院的大厅当中放下。
龙门老人只看得眉头一皱,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张了张嘴,并未说将出来。
那鬼母容得众人坐定以后,忽然嘿嘿怪笑两声,向那萧琼道:“姑娘,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么?”萧琼笑道:“是呀!他们都是我的长辈…”鬼母冷冷的横扫了众人一眼,道:“他们都是来自东海么?”萧琼摇头道:“不是…”鬼母呆了一呆,道:“怎么?他们不是来自绿华山么?”萧琼道:“当然不是啊!”当下她一一请龙门老人等报出了名号。
鬼母金枫对眼前诸人,除了犬王戴天行而外,几乎是一个也不曾听说过,不由得冷笑道:“老身久已不在外面走动,想不到武林中又出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龙门老人听了鬼母金枫狂傲之言,似已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哼了一声,道:“金姑娘,你说话莫要太狂,须知老夫不是听任别人冷嘲热讽之人!”鬼母金枫被他骂得怔了一怔,道:“尊驾这龙门老人四字,可是本来的名号?”龙门老人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鬼母冷冷一笑道:“尊驾的口气,似乎比老身年纪还大,自是叫老身大奇怪的了!”龙门老人冷冷一笑道:“你心中明白就好!”鬼母嘿嘿一笑道:“老身此来不是找尊驾吵嘴,你如果想找事,且等老身事完,尊驾不妨划下道来,老身随时奉陪便是!”龙门老人大笑道:“那很好,老夫就等上一刻,也无所谓!”鬼母哼了一声,掉头向萧琼道:“萧姑娘,你师父没有来么?”萧琼摇头道:“没有!”她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接道:“金婆婆,我师父已经死啦!”鬼母听得呆了半晌,道:“秦湘子死了么?”萧琼道:“几年了!”鬼母突然恨恨的大叫一声,道:“她怎么会死?老身这口怨气…不是没有地方出了么?”萧琼怔了一怔,道:“金婆婆,你跟我师父有仇么?”鬼母大声道:“三江四海之恨,那自然有仇的了!”石承先听到那鬼母金枫说出与萧琼的师父秦湘子有仇,心中大大一震,口接道:“那秦湘子前辈已然亡故,金婆婆似乎也不用再记仇了!”鬼母闻言,忽然大笑道:“你是秦湘子的什么人?要你代她向老身求饶,莫非…那秦湘子是你的老娘么?”石承先就算是个最有涵养的人,似乎也要被她这番话怒,何况石承先并非到了火气全消的年纪。
鬼母话音一落,石承先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喝道:“金婆婆,区区与你素不相识,你竟然出口伤人,那是为了什么?”鬼母不知石承先来历,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中,闻言不屑的接道:“老身骂了你,你又敢怎么样?”石承先双目寒光暴,大怒道:“赶你滚出客栈!”话音未已,大步向那鬼母走去。
鬼母嘿嘿一笑,道:“你敢?小娃儿,瞧你如此发怒,莫非想跟老身动手么?”石承先站在鬼母身前三尺,冷冷接道:“不错,你最好是站起来,区区不愿和坐着的人动手!”鬼母忽地敞声大笑道:“凭你这等臭未干的娃儿,也要向老身叫阵,真是天大的笑话了!”石承先见她不肯站起,心中不由得大为踌躇,忖道:“她如是不肯动手,难道我还能欺她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子么?”一念及此,盛气忽然平息了不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天下除了区区的师尊,在下没有不敢叫阵之人,金婆婆,你如是再不站起来,在下可要你这四位手下,将你抬出这家客栈!”鬼母听得一怔道:“你要老身的属下么?”石承先道:“不错!”鬼母失声笑道:“你自信有这等能耐么?”石承先目光在那四名大汉身上一转,笑道:“他们可都是身俱武功之人?”鬼母笑道:“老身这四名轿夫,在武林中并无名号,但他们每人的武功,只怕也不输给当代一高手!”石承先大笑道:“他们武功很强的了?”鬼母道:“娃儿,你如不信,何不试试?”石承先道:“区区正想试上一试,金婆婆,你叫他们同时出手,免得区区多费手脚!”鬼母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大笑道:“好小子,你胆子很大啊!凭你一个人,也想跟他们四个人动手么?”石承先冷笑道:“为何不敢?”鬼母冷冷的看着石承先,半晌方道:“小娃儿,一对一,你能胜得了他们,那已不错了!”石承先目光在那四名轿夫身上一转,接道:“在下不出十招,定可将他们击败,如果出了十招,在下就不再过问你和萧姑娘的事,如何?”他越说越狂,只把鬼母听得呆了一呆,道:“小娃儿,你是什么高人的弟子?”她业已觉出石承先的神,不似信口雌黄之态,心中也不有些儿嘀咕,是以就想到要问问他的师门了。
石承先一向对人都说实话,但此刻他却有了警觉,不肯将师门对那金枫说出,微微一笑,接道:“在下是何人子弟,倒不劳尊驾烦心,倘是我不幸伤在你们手下,那也不会有人找你们报仇,你大可放心,要他们放手施为便是了!”鬼母沉了一阵,道:“小娃儿,你既然不知好歹,可怪不得老身了!”她目光在四名轿夫身上转动,喝道:“你们不必留情,打出祸事来了,由我负责。”那四名轿夫一直没有说话,这时闻言,依然不作任何表示,瞧他们脸上的神情,就如木偶一般。
石承先略略向后退了一步,向那四人喝道:“你们小心了!”他话音一落,举手一掌,向前面的两人击去。
那两名轿夫直到此刻才目光闪动,同时抬手挥拳回击过来。
就在那前面的两名挥拳的同时,后面的两名竟然不约而同的双肩晃动,直向石承先攻了过去。
石承先心中吃了一惊,暗道:“他们莫非练就了一种合击之术么?
…
”寻思间,不再犹豫,陡然顿足而起,让开了四人拳势,大喝一声,掉头由上向下,双掌一分,拍向四人。
他这两掌的力道之强,不下千斤,那四名轿夫脸大变,闷叫一声,向四周奔了开去。
石承先双脚落地,立即飘身向一名轿夫追去,那名轿夫尚未站隐身形,便被石承先一掌击倒在地。
石承先左手一指,一缕劲风过处,另一名轿夫也应声向前栽倒。
举手之间,四名轿夫,已然放倒两人。
鬼母只瞧得脸一沉,大喝道:“住手!”敢情,石承先在点倒两人之后,闪身便又待向另外的两名大汉奔去。
鬼母忽然暴声喝阻,石承先倒也不为己甚,当下立即止住了身形,转向鬼母,冷笑问道:“你可是认输了?”鬼母沉了一阵,方始接道:“你年纪很轻,居然有着这等武功,那当真是足以自豪的了!”她竟是答非所问,不使得石承先呆了一呆。
这时,那另外两名轿夫,已将被石承先点倒的两人抱起,走到鬼母身前。只见鬼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那两人身上一阵推拿,拍活了他们道,冷冷的道:“你们不用害怕,本座亲眼所见,这小子武功高出你们甚多,纵然落败,那也算不得什么了!”那两名轿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地向鬼母深深一礼,这才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