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雨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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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赫赫有名的“江南铁笛”谢怜人竟然走不上三招,由头顶到膛被劈出一道深得不能再深的伤口,鲜血溅。把左近好多丛金黄花菊染成鲜红一片。
袁初慢慢走出园子,他很想走得决些。但他却仍然慢慢走。
李十八欧老大袁小华甚至谢怜人等人的面影在他眼前错出现。但他现在还憧憬追求甚么?
争强好胜金银如山以及醇洒美人都是一场幻梦。因为他小腹的剧痛已变得麻木。
“江南铁笛”终究是武林一高手,他绝对不会死得那么容易,除非他决定一命换一命。
如若谢怜人有时间寻想或者有别人晓得此情此景。一定会被“一命换一命”果断残酷的决定所震撼。消灭别的生命以维持自己生命,自然界老早已成定律。但“一命换一命”却令人不敢想不敢问。
秋风卷起许多黄的落叶,一些落在谢怜人尸体。又另有一些铺洒于袁初身上。
孤冷的无声无息的葬礼!
kxx童年时的印象永远最美丽最难忘。那怕是一枚铜钱掉落草丛中拼命找也找不到,觑看无人时候放声大哭。这种尴尬不愉快的回忆,到长大以后仍然很美丽。
丽蹲在井边洗衣服,四下一些简陋的屋子完全与记忆中一样。七年时光不算长久,可是你去问问风尘卖笑的女人,七年简直等如七世纪。
从前住过的“家”本来尽是辛酸往事。贫穷、饥饿、寒冷,还有上门讨债可怕的脸。
但现在这间屋用白花花银子买回,全部属于她自己。无数的回忆居然由丑陋可怕变成美丽可。尤其是屋里那个男人,他一定还躺在上。她此生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贪睡的人。他能够以继夜呼呼大睡,除了吃饭起来一下,除了两具光身子碰触体磨擦起情而有所行动之外…
可惜爹娘老早去世,享受不到她带来的安逸子。更可惜的是那个男人不久就会离去。他几时走、要到何处去?不会有人知道,包括她在内。总之他一定会离开而且永不回来。
你一定认为他们正在上演悲剧——没有任何诺言任何结局。
但丽却不这样想。十几天前在院,她仍然在黑社会势力重重束缚下,不分昼夜送各式各样男人(有些人实在使她内心到作呕,但还是要笑着逢)。却忽然遇到他——额上刀疤闪光颊胡须,一点不俊俏漂亮。
他自称李十八,好怪的名字。但名字不要紧,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嫖客肯说出真姓名。
李十八不好看却很可,身体壮健而在上时既温柔又有技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是他替她赎身,带她回襄原籍,给她足够的银子买回自幼生长的屋子。还足够得可以不做任何事吃用几十年。
据她所知同行姊妹从未遇到过这种客人。何况她并不漂亮,圆扁的脸庞,手脚糙。唯一还值一提是身体很软滑肌也很有弹。同时她学到的技巧亦可以使男人足。
她忽然看见他走出屋子,四下浏望。
丽的心往下一沉。李十八居然离开铺不是好现象,他大概快要离开了!
不久李十八至她身边蹲下来看她洗衣服。过一会才道:“想不到你会做饭会洗衣服。家事都做得不错。”丽道:“你几时走?”李十八微微吃惊,沉默一会才道:“还不知道,但也差不多啦。”丽道:“我知道你不会回来。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路过此地,又恰好有空闲工夫。你来讲几句话好么?”李十八楞住缓缓把目光遥望天空,喃喃道:“表面上美丽高贵纯洁的女人,只怕大多数没有这种情怀。能够体谅了解男人的女人才真正叫人难忌…”丽问道:“你说什么?敢是有点饿了?”李十八道:“我正想那位老员外,自从十天前发现‘江南铁笛’谢怜人和袁初的尸体,他应该如何应变?会不会被我预先布置的证据骗过,而以为只不过是偶然的意外?”丽瞠目道:“你究竟说什么?我一点不懂。”李十八道:“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老员外应该不会被骗过,否则他就不是‘五更’钱通了。”丽忽然笑得很温柔。她确实不知道李十八说些甚么?但她却明白如果一个男人向你絮絮说些你不懂的话,你在他心中必定是个真正的女人——母亲和子。
所以她微笑地倾听,注意他嘴动作眼睛神情甚至他蹲着的姿势。好可的男人,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我愿为你死一百次…
李十八又道:“有一件事不但任何人想不到,连他儿子也想不到。那便是老员外的儿子本不是他的儿子。”丽道:“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儿子?”李十八笑一下,柔声道:“你一定要答应我,永远不向任何人提到李十八这个名字。就算是你的儿子也不能提到。”丽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本不必叮嘱。但我们会有儿子么?”我们?李十八大吃一惊。
“儿子”他从不敢想,因为有儿子就有子,亦即是有一个“家”这是致命之伤,不但害死自己还会害死儿他们。所以他从不想,亦小心翼翼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我现在追求甚么?即使找到黄杏秀,即使已有花不完的银子,可以给她父亲做聘金。但又如何呢?我能有一个“家”么?
如果有一个家,我将来的命运大概亦像“五更”钱通一样。永远活在提心吊胆百般提防的岁月中。有何趣味?有何意义?
他深深叹息一声,懒懒走回屋子。
但无论如何目前对手是“五更”钱通,他怀疑戒备也好或者被骗过也好,十天来毫无动静一定使他有所决定。当然最理想是他不继续戒备的决定。
xxx银灯下罗帐深垂。曾希忽然坐起,身上虽无一丝半缕,却好像一点不冷。
曾希甚至还把被子掀到一边,于是一个女人赤的身子出现眼前。肌肤雪白丰长腿,加上眉目如画风情醉人的脸孔。即使身为她丈夫而且结婚了五年之久,但这般可喜娘至今仍然百看不厌,更舍不得虚度宵。
王淑娴微微而笑,笑得娇媚之极。昵声道:“别这样,连白天也光给你看难道还不够?”曾希道:“当然不够。”王淑娴缓缓闭限。觉到他的手已经出动,遍体摩擦。
他的贪婪热情每次都能使她情沸腾。使她尽其所能合他,并且自己也得到极大乐。
不过当乐过后,王淑娴却沉默得近乎悲哀。她显然有“失落”的忧伤。因为两年前她很意外很偶然地得知家翁(曾老员外)竟然是“五更”钱通。
她的父亲花尽家财(本来相当富有)务求报复子被杀之仇。最后迫不得已回到原籍襄,却不料攀上这头亲家,因而又有足够银子继续付出访寻及追杀仇人的庞大费用。
但命运却如此奇怪把她和仇人之子黏在一起。
每一次当她充潇热情而得到兴奋足之后,她都到不安内疚。她应该和仇人之子继续下去?她为何不把秘密告诉父亲?
今夜曾希已是第三度燃起贪婪情之火。这使王淑娴到奇怪。曾希虽然只有廿五岁年轻力壮。但何必如此拼命?好像以后没有机会似的。其实他还有几十年时光,因为她父亲已逝世,纵然想把秘密说出亦来不及了。他何以如此亢奋不知足?
直到曾希颓然乏力躺在她身上。她才道:“你一定很累了。为甚么这样呢?”曾希振起神,声音沉重难听,说道:“因为我们要小别一阵子。”王淑娴吃一惊,道:“你要出门,到那儿去?”曾希道:“我不出门,只不过你换个房间而已。”王淑娴绽开一朵美丽的眩目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那也很好,我乐得趁机休息。”曾希面上没有一丝笑容,绷得紧紧道:“但你并非一个人睡,而且房间一定要灯烛辉煌,最要命的是你必须得光。”王淑娴笑道:“你胡扯什么?”但忽然跳起,把曾希掀倒一侧。她道:“你…你的话居然是真的?”曾希垂头丧气地道:“当然是真的。”王淑娴道:“你一定发疯神智不清。你真要你老婆光衣服陪人来睡觉?而且还规定灯烛辉煌?”曾希道:“你听我说,跟你睡觉的不是我…是老员外。”王淑娴整个人弹起几乎碰穿帐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如此奇怪不可思议之事必有内情,呱呱叫并无好处。
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曾希道:“你永远也猜不到老员外从前是干什么的。”王淑娴叹口气,道:“我不猜,你告诉我好吗?”曾希道:“二十年前他是天下最有名最厉害的‘杀手’。你知不知道杀手是甚么?”王淑娴道:“反正会杀人就是了,你往下说。”曾希道:“他当然仇人很多,虽然他早有布置摇身一变变成襄仕绅。但二十年后还是被仇人找到。”
“江南铁笛”谢怜人两年来见过不少次面,所以曾希说出他惨死之事,王淑娴不悚然亦不侧然。
曾希又道:“老员外打从谢怜人被杀那天开始,躲到地窖至今十天之久。当然谁也休想找到他,但是他也绝对不能一辈子躲着。所以他决定反击。他原本是天下无双的杀手,任何暗杀技俩都了如指掌。所以他找出一个绝妙之计,专门对付这个当今第一的杀手。”王淑娴问道:“难道他已查出那人是谁?”曾希道:“还没有确实证据。但细算天下当今杀手,却也只有一个人有本事有胆子接下这件生意。这个人就是‘杀手中的杀手’李十八,外号‘冷血’。这外号来由是因为他除了杀正主之外,凡是有关的家属亲眷都杀,每条命五千两,你不付也不行。”王淑娴大惊道:“那么岂不是我们都很危险?”曾希沉重地点点头。看来他对本身的安危看得很重,甚至重要过美丽的子。
他叹口气然后说道:“单单躲避当然不是办法,尤其有力量反击的话更不划算。所以老员外要借你用一下。”王淑娴道:“你说清楚些怎样借去怎样用一下?”曾希道:“老员外说,任何杀手打手要有行动,先得了解对方,起码先‘点相’以免打错杀错人。更进一步就是查清楚对方全家人的一切包括相貌在内。‘冷血’李十八事先一定设法见过我们全家人相貌。你长得很漂亮而且青年少,掉衣服当然更令任何男人无法不注意。所以假使李十八一揭开帐子,看见你的身体,跟着发现你的身份,就算是木头人也会惊讶得楞一下。”王淑娴内心到果然理由十足。任何人忽然见到媳妇在家翁的上,又是赤条条充惑力。你想不傻住绝对不可能。
可是她何以又隐隐到不大对劲?照理说钱通就算近于禽兽之,但也不可能对媳妇有念啊!(但她却没想到反过来说,如果她不是他真的亲的媳妇,便又如何?)曾希又道:“只要李十八楞一下,老员外杀他就绰绰有余。这是我们全家生死关头,他想来想去只好决定这样做。他说当然你起初心里会不舒服,会很难过。但你既然是曾家的人,为了曾家也只好勉为其难了。”王淑娴只问道:“几时开始?”曾希道:“明天。”每天都有明天,但明天毕竟如何?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