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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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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独行从来路出了中堂府,他绕了一个圈又从前门进了中堂府,他一路都在想,秀姑是怎么知道他的意图的,心里头有事儿,听觉自然也就迟钝了,一直到他推开房门一步跨进了屋,他才惊觉屋里有人。

外头要比屋里亮,人在门口就等于站在明处,费独行经验自然够,他横跨一步闪到了暗处,沉声喝问道:“什么人?”

“我。”是个清脆,甜美,而又略带冷意的话声。

费独行一怔,跟着下意识地心头一跳,旋即轻“哦”一声道:“总领班。”白云芳在暗中道:“难为你能听出是我,晤,还不错。”光亮一闪,灯点上了,灯在桌子上,白云芳就坐在桌旁。

费独行伸手向后掩上了门,微一欠身道:“总领班这么晚了还没歇息,降尊纤贵有什么吩咐?”白云芳冷冷瞟了他一眼,道:“现在怎么恭谨起来了?”费独行道:“属下对总领班一直很恭谨。”白云芳道:“几个时辰之前在我房里的那是谁?不是你么?”费独行道:“几个时辰之前我是跟白姑娘说话,不是面对总领班。”白云芳冷冷一笑道:“你真会说话啊,我在这儿等了你老半天了,告诉我,你上哪儿去了?”费独行道:“总领班,属下斗胆,属下应该有点私生活。”白云芳道:“你既进了这个门,当了我的下属,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你没有私生活,除非你跟我告假。”费独行道:“既是这样,属下只有从实禀报,九夫人恩赐一笔赏金,属下乘兴到外头玩了玩。”白云芳打破砂锅问到底道:“上哪儿玩儿去了,总该有个地方?”费独行道:“八大胡同。”白云芳微微一愕,突然笑了,道:“看来你也是个凡人哪。”费独行道:“属下本来就是个凡人,她们要的是钱,属下给的是钱,周瑜打黄盖,谁也不欠谁的,这种事可以做,到哪儿都站得住。”白云芳道:“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站的住的吧?”费独行道:“那不敢说,但属下自问仰不愧,俯不怍。”白云芳娇笑一声。道:“好。好一个仰不愧,俯不怍…”费独行目光一凝,截口说道:“总领班星夜降临,就是为盘查属下的行踪的么?”白云芳柳眉一剔,霍地站起来,扬手一个嘴巴子了过来。

费独行一怔,翻腕扬手抓住了白云芳的皓腕,道:“总领班这算什么?”白云芳厉声说道:“我特意来告诉你,我恨你,只要有机会,我随时都会杀你。”她猛一挣腕,却没能挣,她厉声又道:“别忘了,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而且我是个女人,放开我。”费独行松开了她。

白云芳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轻柔异常,但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一刹那之后她的目光又是那么凌厉、冷峻,她一拧身,快步过去拉开门走了。

费独行怔住了,同时他的心头也大大地震动了一下,定了定神,他忙道:“总领班,属下有要事禀报。”没有回音,想必白云芳已然走远了。

他没再说话,脸上浮起一片茫神

第二天早上,没事儿,快到晌午的时候,九夫人突然派人来通知,她要出去一下,指著名要费独行护驾,车马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了。

费独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去了。

远处画廊上,站着白云芳,她娇靥上有一种异样神

九夫人的香车出中堂府直驰外城。费独行骑着骏马,高坐雕鞍,就在车旁护驾。

车马出正门,在大街上往永定门走。

一项软轿面来,快近马车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费独行脑中雪亮,他知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他也知道轿子里的人已把他看了个一清二楚。除了擦肩而过这顶软轨之外,费独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来自街上每一个行人的目光里,虽然人有百种样,但来自每个人目光里的这样东西却相同,那是恨!

来自每个人目光里的这份恨,即使是费独行这种从不知道怕是什么的人,也不为之寒颤。

车马没出永定门,往西绕,在西城转了一圈又绕了回去,还是经正门进了内城。

一上午过去了,下午休息了一会儿,费独行背着手出了屋,他打算巡视一下各处的岗哨,也打算趁便把这座中堂府看个完。

哪知他刚走没多远,青石小径上面走来了白云芳,他怔了一怔上去躬身施礼:“总领班。”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芳一双美目红红的,像是没睡好,她“嗯”了一声道:“你干什么去?”费独行道:“属下想到处看看各地的岗哨,现在府里归属下负责,责任重大,属下不敢大意。”白云芳道:“责任心重自然是好事,那你就到处看看吧。”说完了话,她要走。

费独行道:“总领班,请等等。”白云芳停步说道:“什么事?”费独行道:“属下有件事要禀报总领班一下,昨儿晚上总领班走得匆忙,属下没有来得及禀报。”白云芳娇靥一红,但刹那间又恢复了她那懔人的冷峻,道:“说吧!我听着呢。”费独行道:“是关于府里失窃的事,属下当时擒获的人,说是说主犯,其实只能说他是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白云芳道:“对了,我正要问你,当时你只擒获了范富,其他的人呢?”费独行道:“属下要跟总领班禀报的,就是关乎这些人。”白云芳迟疑了一下,道:“你待会儿再去巡视各处吧,到我那儿坐坐去。”她没等费独行说话,径自先走了。

其实上司的话就是令谕,费独行还能说个“不”字?自然跟着走了。

这回跟那天绝然不同,白云芳娇靥上虽仍带着冷意,但话声相当缓和,跟这位下属也很客气,让费独行坐,又亲手给费独行倒了杯茶,然后往费独行对面一坐,道:“你说吧。”费独行道:“是这样的,属下原以为范富监守自盗,勾结外人偷窃府里的珍藏,当时属下认为擒获一个范富就够了,哪知经过属下这两天来暗中侦查的结果,才发现全不是那回事,范富不是主犯,他不过是外头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而已。”白云芳道:“你怎么知道范富不过是潜伏在府里的一个内线而已?”费独行道:“属下擒获范富之后,曾经当场供。范富供出进府行窃的是他一个把兄弟,他这个把兄弟姓周,单名一个济字…”白云芳道:“周济?”费独行道:“是的,但属下当时没来得及禀报总领班…”

“慢着。”白云芳抬手道:“我知道一个叫周济的,不知道跟你说的这个周济是不是一个人,许是同名,姓?”费独行目光一凝,道:“总领班知道的这个周济,是…”白云芳道:“你可知道北京城里有个鼎鼎大名的坤道胡三?”费独行道:“总领班说的这个周济,可是胡三手下那位十二将之一的周济?”白云芳道:“是啊!你说的那个周济呢?”费独行道:“属下说的这个周济,跟总领班所说的那个周济恐怕是同一个人,因为属下昨儿晚上跟踪周济,见他进了香车胡同胡府,胡府里不可能有两个周济。”白云芳美目一睁,诧道:“昨儿晚上你跟踪周济去了?”费独行道:“是的。”白云芳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是去…”倏然住口不言。

费独行道:“您原谅,属下是…”白云芳道:“故意气气我,是不?”说完了这句话,她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不对,她是个姑娘家,人家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大男人逛八大胡同气她什么?

白云芳红了娇靥,好窘。

费独行焉有听不出来,看不出来的道理?他心神震动了一下,只说了句“属下不敢”别的什么也没说。

白云芳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娇靥上红晕已退,代之而起的仍是那懔人的冷峻。

“你看见周济进了胡府了?”费独行道:“是的,属下在八大胡同找到了他,然后从八大胡同一直暗中跟着他,亲眼看见他进了胡府。”白云芳道:“范富既然供出了他,你为什么不找到他马上就擒下他?”费独行道:“属下不敢那么冒失。”白云芳道:“冒失?你怕什么?”费独行道:“属下打听过了,正如总领班刚才所说,胡三在北京城里是个鼎鼎大名的坤道,她不但在地面上兜得转,而且结的都是权贵,连步军统领衙门都得买她三分帐,简直是个跺跺脚能让北京城颤动的人物…”白云芳道:“所以你怕她?”费独行道:“总领班应该知道,属下不是个怕事的人,属下不能不为中堂府着想。”白云芳道:“你不怕事,难道中堂府怕事?”费独行道:“总领班,有理天下去得,无理寸步难行,中堂府凭什么拿胡府的周济?”白云芳道:“咦?你不是说范富招出他来了么?”费独行道:“不错,范富是招出他来了,可是总领班忘了,现在是死无对证。”白云芳怔了一怔,旋即脸一变,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不拦我?”费独行道:“当时总领班在盛怒之下,属下不敢多嘴。”的确,这是实情,当时白云芳也本不容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