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弈棋长安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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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地近在眼前,之前刘彻安排杨得意马何罗等人先行,大张旗鼓地先去雍地,而他们一行人是中途离开的。刘彻派人牵着马车离开官道,绕到山间小道上。
“我让得意和何罗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刘彻说道“换上人的衣裳就可以回到行了。”陈娇抱着睡着了的女儿,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马车行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几人在前方等候,正是心焦如焚的杨得意及马何罗等人。自从得了刘彻的密令,他们就一直胆战心惊的,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变成替死鬼,现在终于看到刘彻的马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让他们提了一个月的心放了下来。
杨得意忙了上去,略有些尖的声音里充了惊喜“陛下,娘娘,你们可回来了!”刘彻走下车,对杨得意笑了笑,说道:“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等会儿天暗些,陛下和娘娘还有公主从侧门进,就可以回了。”杨得意应道。
“嗯,那就好!”刘彻淡然道,一面伸手接过陈娇怀中的刘葭,说道“葭儿给我吧,你抱了这么久,也累了。”陈娇的确到有些疲累,她点了点头,将刘葭到了刘彻的怀中。两人间的动作倒是十分的自然,倒叫一边的杨得意有些恐慌了,他忙进来说道:“陛下,娘娘,公主还是给得意吧。”
“不用了。”刘彻摇头拒绝,说道“我们走吧。从这儿到行,还有一段路吧?”
“是啊,陛下。”杨得意应道“而且这一路也不适合过马车,所以…公主还是给得意吧,不然真的会累着您的。”这一次刘彻没有再回答他,只轻轻转头对陈娇说道:“累了吗?还有一段路才能到行呢。”
“没事。”陈娇轻声回答道。
“那…走吧。”刘彻说道。
走了没几步,陈娇听到一阵马蹄声,转过头,看到那辆陪伴了他们一月之久的马车正在一个侍卫的驱使下,向来时的方向行去,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停在原地遥遥地望着那个方向。
要结束了吗?这一段时间来的安逸和无忧…一旦回到了中,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到时候只怕又要去面对卫子夫、面对刘嫖、面对那些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一切吧。
“阿娇,回家吧。”刘彻一手抱住刘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用空出来的那只右手抓住陈娇的手,说道。
“回…家?”
“是啊,回家。”刘彻握紧了陈娇的手,说道。他当然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但是他是这个国家的帝王,是绝对不可能长久在外游的。放不开阿娇,是他最后的一点私心,一点坚持,所以只能让她陪着自己在那深之中度。
陈娇仰头望着刘彻,家?刘彻真的能给她一个无忧无虑、遮风挡雨的家吗?
异变就发生在陈娇犹豫不决的时刻,也许是因为终于到了雍地,一直高度戒备的侍卫们也松懈了下来,竟然轻易地就让那些刺客闯了过来。
刘彻见此,猛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多少慌张,他沉着地将葭儿到了陈娇的手中,将两人揽到自己身后的保护范围之内。因为刺客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很快就有几个人靠近到刘彻的身边,从那几人遽然放光的双眼中,陈娇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绝对是刘彻。
摆了马何罗的纠,一个蒙面客猛地向刘彻扑来,手中挥舞着长剑,直置刘彻于死地。就在剑锋指向刘彻前的那一刹那,被一把长剑挡住了。刘彻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几招就一剑划破了那刺客的喉咙。
这是陈娇第一次看到刘彻出手,他的一招一式,腾转挪移,都宛如清风拂过般的飘逸潇洒,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但是那不时从剑尖飞出的血丝和落在他淡衣裳上如同梅花般的红点,都在证明,刘彻的剑法并不只是花架子。
想来也是,当年他还是太子时,习武就是一项重要的功课。只是,太久没看到他出手,她和许多人一样渐渐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之力的书生。
厮杀了一阵之后,刺客的数量渐渐减少,毕竟刘彻身边的侍卫都是万中挑一的高手。剩余的几个刺客退到一处,负隅顽抗。聂胜和马何罗亲自坐镇,将他们围住,生怕这些人突围而去,那他们两人都难当罪责。
“陛下,那边有聂大人和马大人两位看着,已经没事了。两位大人说,请陛下快点起程,回行去吧。”被派来报信的侍卫如此说道。
“嗯!”刘彻神淡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对陈娇和刘葭说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本在昏睡中的刘葭早已经在刚才的打斗声中醒来,被鲜血横的现场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刘彻低下身子,捏了捏刘葭的小脸蛋,说道:“葭儿,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娇倒了一口气,刘葭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剑尖,以及那顺着剑尖缓缓滴下的鲜红的血。刘彻一贯从容的表情不再,他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人,正是刚才报信的那个侍卫,他的脸上还带着得手的狂喜。
“你…”刘彻本提剑还手,却到一阵心悸,疼痛难当,只能提剑地,跪将下来,着气,对杨得意吩咐道:“抓住他,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陈娇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反应能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从刘彻口垂直滴落的鲜血上,一直到觉到自己怀中一轻,刘葭的哭声传来。
“爹!父皇!你怎么了!”刘葭站在刘彻身边,哇哇大叫,刘彻勉强出笑容,对她说道“葭儿乖,不要哭!父皇没…”话未来得及说完,他整个人就向地面倾倒过去。
陈娇忙上前接住他,让他的头侧躺在她的膝盖间,双手颤抖着扶住他的身子,摸到他背后那柄没入了大半的匕首,看着从自己指间滑出的粘稠血,口中不住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刘彻的额头已经全是冷汗,他强忍着剧痛,对陈娇说道:“别怕,没事。朕不会有事的。”
“你在血,你在血…”陈娇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模糊。
“阿娇,不要慌!你听朕说…”刘彻伸手扳过她的脸,着气,对她说道“等一下,不要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离开,朕受伤的消息,绝对不可以外,连里也不能…”刘彻到一阵阵的晕眩袭来,他强撑着说道“否则,你和葭儿就危险…了…”然后,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玺印,到陈娇手中,附在她耳边说道:“这是信玺,你收好…”话未及说完,他陷入了黑暗之中,人事不省。
“刘彻!”陈娇见他闭上了眼睛,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说道:“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不要…”杨得意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好容易反应了过来,连爬带跑地来到陈娇身边,忙安道:“娘娘,娘娘,快别哭了。我们得快点将陛下带回去,回行去找侍医。”这时,聂胜和马何罗已经将所有刺客全部拿下,他们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傻在当场,尤其是聂胜,他看到下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手下,脸更是难看得很。
陈娇在杨得意的拉扯下,终于回神了,觉着怀中那还有着些许温度的身体,看到自己眼前的一片混,刘彻昏前的话语又一次飘进了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