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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梦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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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虹儿一路走到圣殿后的黑巨石上,指示左右护卫,把杨问拉下来。

祭坛上空,一团火烧云被一道紫闪电牢牢钉在坛面。两名护台卫士绞动闪电辘,慢慢把火烧云扯了下来。

云开,两个护卫从里面拉出了杨问。

杨问觉得自己像是呆在一个全自动洗衣机里,不停转圈不停甩干不停烘干,刚进来的时候很痛,过一会儿也就凑合了。唯一的不舒服就是晕,比大醉酩酊难过一百倍的晕,他只能硬抗着一圈一圈地晕。他小时候的梦想曾经是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什么东西都扔进去,拿出来就是干干净净的,可是他现在发誓:如果能走出去,他这辈子只用手洗。

杨问抬头,眼前的女子白衣胜雪,宛如天神,他多少有点自惭形秽:“你…是谁?”洛虹儿屈身,递过一个金杯,杯子里有血红的气在氤氲,洛虹儿笑笑:“你是杨问吧?把这个吃了。”杨问警觉地往后一缩:“这是什么?”

“明天你丁叔叔和林舜都会来接你,总要喝点东西,补一补。”洛虹儿笑得温柔极了。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杨问嘴很甜,他一手接过杯子,一手撑着石面想要坐起来一点,忽然手一软,洛虹儿连忙去扶他。杨问反手抓着洛虹儿,左手把那一杯血气直砸在洛虹儿双眼上。嘻嘻笑着:“还是大妈您先补补吧…弱智!这一套电视里都放烂了好不好?”洛虹儿的眼睛,脸,整个头颅都痛得搐,她捂着脸倒在地上——这孩子实在下手太狠了,这杯血气只不过是让他七天内不能开口说话,免得他喊人,砸了林舜的事情,但是眼睛何其脆弱?这一下子泼过来,立刻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灼热的血水面。

“虹夫人!虹夫人!”护卫们大惊,把杨问从洛虹儿身边拖开。

洛虹儿一手掩面坐直身体:“别难为他。”杨问惊奇了,他早就做好了被打到死去活来的心理准备,这位阿姨吃了大的亏,居然没怎么生气?可他并不后悔,这杯东西明显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喝下去谁知道会怎样?他后知后觉地品味洛虹儿刚才的话,这会儿才问:“你认得丁叔叔?还有林舜?”洛虹儿并未失仪:“我是丁长老的师妹,林舜的母亲。”

“丁…长老?”杨问明显被刺了一下,但还是笑笑:“很好。”

“丁长老想见见你,你要是愿意,我带你去见他一面。”一面?一面之后呢?杨问咬着嘴,用力:“不必了。”

“那么最好。”洛虹儿叹口气:“你比我幸运,我一直想见舜儿,十六年了,一直见不到,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好不好,你倒是能和他朝夕相伴。”拉倒吧,这朝夕相伴的子,实在不怎么样,杨问抬头笑笑:“他不是要来了么?你就算再也看不见他,摸摸抱抱总可以,我省事,再也不用看他那张脸了。”洛虹儿略略诧异:“我不过是想要你七不言,你就毁了我一双眼睛,杨问,你没有丝毫歉疚不成?”

“我歉疚你会放我?我得罪林舜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多这一件。可惜可惜,你是见不到林舜了,他看见你…希望不会被吓着,他的脾气可比胆子大多了。”杨问冷冷得笑:“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痛快点。”

“丁师兄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我真不明白。”洛虹儿摇着头,她那张牙雕一样的漂亮脸孔已经是血污燎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萌芽之灵放在你这种心狠手辣之徒身上,还不知道造出什么祸端。既然如此,不如成全舜儿…自作孽,不可活。”

“扭扭捏捏了半天,想说的就是这个吧?”杨问想要站起来,被左右侍卫一把扣住,无名业火在他心头熊熊而起,刚刚升起的一丝歉意然无存。他大声笑起来,他和这个世界彼此亏负太多,也就不打算再道歉。

杨问被回火烧云里。

洛虹儿食指上弹出一朵小火苗,慢悠悠地飞上了闪电末端。

紫电逆天而起,直到点燃云彩。

那是一朵,烈火和鲜血熔铸成的云。

杨问的周身皮肤都在燃烧,云层之中的闪电将骨骸渐渐化成脓水,他快要失去形体了,膛中,一股青气在缓缓动,青气上浮,浊血下降,本非我有,一拍两散。那枚小小拨片也显出本源,金戈与活水盘旋在木之青气周围,后土之火与天雷之火双双回旋,以及…宁也雄一点心口血。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事到临头,谁也靠不住。”那点心血里,一个声音微弱游丝,兀自带着一点冷嘲:“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他们总是有理由袖手旁观的,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杨问心里的账本还没烧掉:“你开个价吧。”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帮我炼出那把刀,然后我让你去过与世无争的子。”宁也雄顿一顿“第二——”杨问打断了他的话:“我选第二条,出去之后,我跟你。”

“答得太快是要后悔的,你不问问跟我都要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喽”杨问笑骂“你他妈的早算好了还装什么装?这儿最无的就是你。”有一点冰凉的锋锐在火海之中游弋在他的心脏附近,应该就是所谓的“刀种”了,那个小玩意儿象一个cpu,自行配置着各种需要的力量,兢兢业业协助宁也雄完成残次品回炉再铸工程。

一回生二回,这一次杨问已经不再害怕了,灵魂——如果有这玩意的话——它像个监工,看着火焰凝成骨髓,血筋脉按照dna的记忆重造。它像个问号,嘲地问宁也雄也问自己——的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这老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了这样的结局?

有时候一生未必能研究透一个问题,有时候一个瞬间可以看见太多场景,火焰之中,慢慢透出一柄透明的长锋,变幻着许许多多幻影——丁尧尧趴在作业本上沉沉睡着,口水浸了圆珠笔写的那个“π”林舜换上了崭新礼服,站在台,等待黎明。

丁建书几次三番要离开觥筹错的酒席,又几次三番被硬拉回去。

林怒辉脸铁青地安子,但笨拙的言辞总是辞不达意。

宁也雄倚在地下室的沙发上,伸手想要取一杯冰镇的红酒,最终息着按上口,叹气:老了,真是老了…

杨问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伸手推着锋刃,将它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