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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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吧,我就给你五分钟,时间一到你就闭嘴走人。”反正也没事,姑且听她怎么说。
“喏!这是我的『天堂安乐园』…”他的傲慢态度固然令她气得牙,但,自己有求于他,此刻又在他的屋檐下,她也不得不忍气
声地从皮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搁在桌上摊开来,准备跟他做进一步说明。
“安乐园?小姐!我再跟你重复一遍,我这里是动物医院,你要卖墓园卖灵骨塔位,应该到殡仪馆或者葬仪社去拉生意。”他不懂自己干嘛还这么有风度的坐着跟她说话?他早就应该叫警卫进来轰她出去。
“你敢说你医院里的猫啊狈啊猪啊…一只都不死?哼!你以为你华陀再世妙手回啊?”火爆脾气的她,再也咽不下他轻蔑的口气,反
相讥。
“听你言下之意,莫非…你所谓的『天堂安乐园』,卖的是宠物灵骨塔位?”他意外捕捉到发火的她,那双水汪汪的深琥珀眸子奇异地转为黑沉沉的乌漆,他的心异样的揪了揪,有点呛的口气霎时转柔转软。
“嗯。”她扑下两排蓝睫翼闷闷应了声,且偷偷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此行若任务失败,了不起听金溥杉奚落两句,也好过跟这个傲慢自大的家伙打
道。
“萨医师,下班时间到了…”小护士指指墙上的挂钟大声提醒他。
“呃…没关系,你收拾后山自行先走,我再听听她怎么说。”下班时间到了?他跟所有的医生一样,一定看完当天最后一名挂完号的病患才下班,从来也不曾准时下班过。萨孟哲当然明白小护士这么说,乃出自于一片好心要帮他解围,他会意的挥手示意小护士出去忙她份内的事。
“好。”小护士抱起一迭问诊资料走出诊疗室归档。
“你看,我们的『天堂安乐园』位在三芝,规划整齐环境清幽。不但前有潺潺小溪,后面更有青山为屏,地理风水一级!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员轮班看守,还有欧巴桑负责清洁打扫;除此之外,更
以继夜播念弥陀佛号,每逢初一、十五还供果拜拜…”她指着印刷
美的说明书图片卖力解说。
“哦?我觉得贵园有宗教歧视之嫌喔。”他懒懒笑着。
“怎么说?”她神情一怔,怔愕瞅他。
“万一饲主本身是基督徒或者回教徒,本不作兴听佛号跟拜拜这一套呢?”他瞠着两只痞眸故意抓包刁难她。
“这…你的顾忌不无道理。不过,很抱歉,我们的财力人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难免会有遗珠之憾。”呼!好加在!台湾三步一五步一庙,笃信道教佛教的善男信女居多,否则,金溥杉的“天堂安乐园”岂不是要关门大吉?
“…”他点头不语,内心欣赏她不卑不亢的反应。
“只要你肯让我们在你的候诊室墙壁上张贴『天堂安乐园』的海报,若因此有人跟我们订购塔位,我们会退一成佣金给你。”她以利之。
“你怎么知道饲主是从我这里获得贵园塔位的资讯?”见她说得眉眼飞扬,他也就礼貌的随口问问。
当然啦!问归问,一向很讲究品味的他绝对不容许她在他雅致的紫丁香墙壁上,贴一张刺眼又晦气的鬼“天堂安乐园”海报。
她呀,想都不要想!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问来电的饲主从什么管道得知『天堂安乐园』的讯息。我们会这么问,一来是为了退佣金回馈你,一来可以收集每家的业绩做个别辅导。”她俏生生转动两颗天真无的灵眸觑他。
“哈!五分钟时间到了。”他出终于解
的轻松表情,反
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你对我手上的资料不兴趣,干嘛
费时间听我解说?”她气咻咻诘问。
“刚才,你不是希望我给你五分钟听你解说?现在,你解说完毕,五分钟的时间也到了,我该下班,你也可以走了。”他高大的身躯跨前一步,竟带给她一股莫名的迫
。
“你从头到尾都在敷衍我?”他傲慢的口吻令她忍不住想狠狠踢他一脚。
“不,你错了,我不是敷衍你,我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你。”他敛眸勾,绽开一个狂妄却
死人的笑容。
“你…”这个傲慢男人的傲慢言语差点气炸她的肺。
“我劝你还是及早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医院绝对不会跟你合作的。”他包眼冷笑。
“你说话一向都这么坦率、这么令人难堪吗?”她眯觑起一双漂亮的猫眼。
“如果我的坦率可以让彼此不费时间,这…不是
好的吗?至于难堪…也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你的伶牙俐齿完全颠覆了我对医师口才笨拙的刻板印象。”她嘴巴说得冷静,心里却恨不得挥拳打掉他那张不知死活的笑脸。
“你这是在恭维我吗?”他乌邃的眼深深凝进她如猫的瞳眸。
“恭维?哼!我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你、去、死、吧!”他傲慢的态度意了她,瞪着两只燃烧的火眸淋漓痛快的骂他一句,随即将桌上的说明图片风卷残云般通通扫进皮包里,扭身踩着三寸高跟鞋、气泼泼掉头走人。
“…”萨孟哲愕然瞪眼,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才慢掉身上的白袍。
金毓娴气急败坏的冲回家,钥匙甫进匙孔,老早就坐在家里等候妹妹回报佳音的金溥杉听到开门声,立刻冲过去
接她。
“我的妈呀!今天是中元普渡吗?要不然你干嘛打扮得像女鬼般跑出去吓人?”金溥杉惊魂未定的瞪凸眼睛,做出快要晕倒的表情,惊问:“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拿这副脸孔跟这副穿著跑去找…萨孟哲,我怕我可怜的心脏荷负不了这种刺!”金溥杉一颗惴惴坪坪的心陡提至喉咙。
“很不幸被你言中,你的双胞胎妹妹我不巧刚从萨孟哲的医院回来…噢!我受苦受难的脚趾头。”她长吐一口闷气,鲁的踢掉脚上高跟鞋,蹲跪下去捏
她红肿的脚趾头。
“惨了!完了!一切都去了了了啦!”他呼天抢地的拍额跳脚,最后,把自己重重抛摊在沙发上。
“哥!你叫我打扮得一点,我照你的吩咐做啦!不但在脸上化了浓
俗丽的大彩妆,还穿上若隐若现的紧身衫跟豹纹
你裙…可,萨孟哲他瞎了狗眼硬是不买帐,我也没办法。”她说得一脸委屈。
“你打扮成这副俗到毙的丑模样叫?”金溥杉整个人跳起来,以打量怪物的眼光无情批评她说:“莫非你把你的脸当成一张画布?你看看你…眼影涂得像『黑轮』,腮红擦得像猴子**,红滟滟的亮彩
膏油亮得像吃完东坡
忘了擦嘴;啧…再瞧瞧你的穿著…v领紧身衫搭配豹纹
你裙,你知道你的穿著打扮像什么吗?”
“像什么?”
“来不及卸妆的电子花车女郎!”他做出结论。
“、新、觉、罗、溥、杉!”她握紧两枚秀拳。
“亲的毓娴妹妹,我敢跟你拍
脯打包票,萨孟哲若不连夜跑到『行天
』收惊的话,今晚,铁定被你的鬼样子吓到作恶梦。”
“好哇!我好心帮你,自掏包买化妆品买
你裙买高跟鞋,不但破财还受罪受气,你却连最起码的一句谢谢都没有上这么尖酸刻薄批评我!”
“唉!好好的一个美人计被你糟蹋得惨不忍睹。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另外想办法拼业绩吧。”他起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我要去找一间pub喝杯酒惊。唉!”当他经过她身边时,刻意将她从头到脚再看一遍,摇头晃脑的扔下一句叹息,垂头丧气离开。
“萨孟哲今晚会作恶梦?哥哥要去喝酒惊?我从来不化妆,化妆的技巧确实有待改进。可是,也没哥哥形容的那么糟糕吧?”她喃喃自语的钻进房间,打开衣柜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呃…她的妆是化得稍嫌浓了些…不过,不都说是浓妆
抹吗?
浓妆浓抹才能浓,浓
才显
,不是吗?
她不明白,她究竟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