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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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心的话语让连震永忍不住失笑。他没想到曲同心居然会如此直言不讳，但他喜她这样大胆直率的表达她的想法。

当两人终于不再相拥，两名穿著月牙衣衫的小婢才敢走上前来。这时曲同心及连震永才知晓，这两名小婢其实并不是故意偷看，而是有事要禀告，才会一直在远处观望。

两名小婢红著脸走上前来，嘴角的笑，代表她们看得相当尽兴。

“白珂、白玫，你们俩看戏还没付钱呢。”曲同心噘起红，素手故意掌心向上地往前伸到两名小婢面前。

“小姐啊，咱俩还想向您讨医药费呢。”白珂不依地反驳道。

“就是啊！您害咱俩的眼睛都泛疼了。”白玫跟著道。

‘好啊！你们俩真是愈来愈大胆了。”曲同心又气又好笑，忍不住又开口道:“才给钱——”曲同心话还未说完，两名小婢又抢著说话了。

‘拜托啦，小姐，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话。”白珂蹙起眉头。

“都说咱俩只能拿月白，染坊开不起来啦。”

“就是啊，小姐。”白玫也跟著一搭一唱了起来。

“您的话，咱俩都会背了。怎么咱俩的回答，您听不厌啊?”

“牙尖嘴利，真会被你们俩给气死。”曲同心终于放弃与两名小婢斗嘴。

“还不快说是什么事！”

“缙总管要咱俩来告诉您，蓝绽居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待会儿我就过去。”曲同心对两婢摆了摆手。

“你俩先去通知缙伯，记得要他代灶房，晚膳要丰盛些。”看着曲同心与小婢的相处，不只让连震永觉得有趣，也让他对曲同心的纯真善良到意。这种主仆之间的情，其实并不常见；而由仆人对待主子的态度，更能明白主子的个。骄纵的女子，连震永看多了。以“连成织造”的声望，多少富商巨贾想将女儿送上他的，那些女子的娇羞作态让他想吐，那些骄纵任，更让他反。他很高兴曲同心并没有这些缺点。

曲同心笑颜如花地拉著连震永离开彩槐园，来到以矮墙隔开的一处院落前。

“这是蓝绽居，内有四间厢房，刚好可以让你们四人同居一处。”曲同心说完，便托著连震永跨过院门。

“怎么我觉得，曲府内园圃的名称，似乎对颜均别有隐喻？”刚刚是彩槐园，现在是蓝绽居，搞不好还会有紫莲苑、红香阁之类的院落?

连震永的锐，让曲同心笑眯了眼。

“没错，这全是阿爹的巧思。”曲同心眼里霎时晶亮了起来。

看得出来曲同心相当崇拜曲老爷子，这让连震永心里突然有了一点不快；他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但他不喜曲同心欣赏其他男子的神态，就算是曲老爷子也不行。没机会让连震永细思自己陌生的情绪，曲同心带著轻松的语调说道:“府里总共有五处院落，原来的名称是青苑、赤苑、黄苑、白苑，还有黑苑。”曲同心开始细细解说。

“彩的五方正是青、赤、黄、白、黑。本来这儿叫青苑，但阿爹不喜这些名，所以便取了蓝草、苏木、郁金、白云，还有石墨等五种正染料的名，将五处厢苑分别改成蓝绽居、苏枋苑、郁香阁、绢云舫，还有黟墨楼。这些名儿，要懂织染的人，才会觉得别有深意。”此时连震永才知道自己所想的紫莲苑、红香阁的名称，是多么肤浅了。曲家以织染起家，自然颜名号就要与织染有关了。连震永摇了摇头，耳里听著曲同心轻快的叙述，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曲同心带笑的语气，很容易便染了连震永。她展现出的开朗一面，的确比之前气怒哭的状况要来得轻松许多。连震永享受著曲同心带给他的愉悦，也享受这样放松的相处方式。曲同心的笑，还有偶尔引他发笑的妙语，都让他开怀。连震永不得不承认，他喜曲同心的笑。

连震永同时也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他居然会喜一个女人！不可能！连震永赶忙否认这个想法。他当然不会喜任何女人，女人；一麻烦也:他可不会傻到跟大哥一样，他只是不讨厌曲同心的陪伴罢了。就是这样没错！他没有喜上曲同心，更不可能会上她。拉回了心思，连震永回到了原先的话题。

“照这样说来，那彩槐园，也是染料名喽？”想起那彩花处处的美丽庭园，连震永问道。

“真不愧是我未来的相公！”曲同心不害臊地夸了连震永一句，但一想起园内她与连震永绵热吻的小亭，却忍不住赧红了脸。‘槐木因为能与多种染料作用，所以能染出各种不同的彩，刚好园内是唯一栽种各式花种的地方，所以阿爹才会将它命为彩槐园。”

“看来曲府内事事都与织染有关。”连震永对此廐到颇为有趣，他没想到这织染的一些俗物，在利用巧妙的文思、结合各处主活细节之后，竟是如此引人深思。

“这是当然的。别忘了曲家可是染印起家的呢。”曲同心颇为得意地继续道:‘像是曲府的前厅，便名为涅缁堂。《周礼，锺氏》里面提到:三人为缍，五人为涅，七人为缁。燻、涅、缁三种颜都是黑的基调；而这意思就是说呢，一块布放进染缸中互覆染之后，会有不同的深浅，也就成为不同的颜——”

“让我来猜猜。”连震永赶忙打断曲同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