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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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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答应一声,示意木兰坐:“当年收你做学生的时候,真的没想到还能听你喊我一声舅舅呢。”木兰微微的笑:“我也没有想到。”顾长宁叹道:“人生的苦和乐,大多都在这想不到三个字上啊。”这一句喟叹,让木兰心中有些微怅然。

和陆熠辰结婚以后,知道了许多原来不知道的事情,关于老师顾长宁,关于师母周惜梅,以及另一个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顾长宁的身体,如今已容不得太多劳累,中午一般都是要睡午觉休息,谈了一会,木兰就退出了房间。

木兰在餐厅里寻到周惜梅,看见她正在剥豌豆。

一粒一粒鲜翠绿的小豆子,从豆荚里滚落出来,落入洁白的盘子里,如翠的珠玉。

木兰走到桌边坐下:“我来帮您吧。”周惜梅也没有推辞,两个女人在安静的餐厅里一边干手上的活,一边絮絮的说话聊天,空气静谧安然。

木兰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外头院子里那一排梅树开的真好。”周惜梅微笑,从餐厅的窗户往外看:“可能是我名字里有个梅字的原因,别的花养不好,只有梅花好,也没怎么特别照料,就开的这样繁盛。”木兰将装了一小碗的豌豆汇到周惜梅面前那个大瓷盆里去,说:“我看老师也很喜那几树梅花,总在欣赏窗外。”闻言,周惜梅依然是微笑着,只是垂落了眼角,默然了片刻,才说了一声:“他不是在看梅花,他是在看雪。”***“顾医生!顾医生!有个急诊患者!你快来看看!”护士在门口急呼。一身雪白的顾长宁二话不说,迅速的了出去。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爷爷,被一个年轻姑娘搀扶着,说搀扶,基本上已经算是背着了,匆忙送到医院来。

姑娘虽然看着吃力,但速度并不慢,直到门口的两个护士看见她,迅速的将老人扶着平躺在上,急速往急诊室推。

推到顾长宁面前的时候,顾长宁长腿一迈,侧跪在病上,一路不停的做心肺复苏,也被一起推进了手术室。

姑娘只来的及抓一下医生的衣袖,没来的急说话,手术室的门就在面前关上了。

“哎…”白大褂袖口布料的觉还残留在指尖上,白雪叹了口气,转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她等了好半天,才等来一个比她还小的女生,也就才刚上大学的样子,说是老人的孙女。

不过好歹有家属补了签字,护士拿了手术同意书匆匆走了。

那个女孩和白雪坐在同一个长椅的另一端,看了看她,问道:“是你把我爷爷送来医院的吗?真是谢谢你了。”白雪语气中带了点气愤:“你的父母呢?老人都这样了,还在闹吗?”女孩没说话,点了点头。

老人是电视台一个调解节目的求助者,年纪大了,儿子不孝,媳妇凶恶,不肯赡养老人,再加上一个坚称自己嫁出去就没有赡养义务的女儿,一家人争执不休,老人几度落街头。

白雪作为记者,今天去了解情况,结果那两兄妹一见面,各执一词,互相指责,最后干脆大打出手。

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四个人打成一团,老人气的当场心脏病发作,那几个不孝儿女却不管不顾还是吵,最后还是白雪把老人送来医院。

女孩从兜里掏出个手绢,里面出一沓蓝的百元钞,只见她站起来,说:“钱也是我从我妈头柜里偷的,要不我妈还不肯拿医药费呢。”白雪站起来,拍拍她的肩:“我陪你过去吧,缴费在楼下。”回到楼上又等了许久,终于看见顾长宁从里头走出来,于是白雪急忙上去,这回终于扯住了他的袖子:“病人怎么样?”顾长宁摘下口罩,点点头:“送来的及时,应该没问题了,他家属呢?我听护士说,就来了个18岁的孙女?”白雪点头:“说来话长了,这世上真是什么人渣都有。”代了护士和那个老人的孙女相关事宜,顾长宁低头看白雪,忽然眉头一皱,手指起白雪的刘海,里头出个伤口,血已经结了痂,凝固成暗红

“你受伤了你自己不知道?”

“啊?是吗?”白雪这才觉到额角的顿痛,伸手要去摸,却被顾长宁啪的一下打开了手:“别动!”白雪哎呦一声,嘟起嘴来:“凶巴巴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女朋友啦?”顾长宁抓起白雪的手,往她自己头顶一按住刘海,将额头都了出来:“这会知道疼了?”白雪看着顾长宁冷着的脸,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心疼我啦?心疼就说嘛,干嘛对我那么凶啊?”顾长宁不理她,将她带到办公室去,拿出碘酒棉签来,给她上药。

边涂药边问:“怎么的?”白雪觉到凉凉的棉签擦在额角,有点疼,但是顾长宁的手很轻,离的她很近,神情专注,白雪一边偷偷的欣赏帅哥一边回答:“大概是老爷爷的儿女打架,我去拉架的时候被误伤的。”顾长宁将药瓶收起来,给她包扎,纱布绕了几圈,系上,打量她,忽然说:“这回不像妇女主任,像个负伤红军了。”白雪工作以后,经常下乡采访,嫌长头发打理着不方便,就把头发剪短了,谁知道顾长宁一点不留情面,不肯夸她的新发型,上来就评价她像个妇女主任。

白雪回去照了一晚上镜子,越看越觉得是显老的,于是又剪了个刘海。

“以后碰上这样的情况你躲远点,人家四个人打架还有两个男的,你能拉的开吗?”每次顾长宁像教训小孩一样和白雪说话,那就代表他生气了,白雪早摸透他的脾气,放软了声音撒娇:“怪你女朋友太善良,正苗红,觉悟太高,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嘛。”顾长宁哼一声:“你这傻丫头,以为自己是菩萨,能普度众生?”

“我不管。”白雪一把抱住顾长宁的,深深的呼了一下那属于他的好闻的独特气息,混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让她特别安心:“看在我受伤这么可怜的份上,晚上陪我吃个饭吧,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被牢牢的抱着,顾长宁没法子,叹了口气:“好,去哪吃?”

“去我家!”白雪突然抬起头,面狡黠,眼眸闪亮:“帮我劝劝我家老首长。”顾长宁把她的手拿下来:“老首长又给你下什么指示了又把我拖下水?”白雪做可怜兮兮状:“我爷爷非要让我去军区的宣传单位,我打听过了,他让我去的那个职位就是坐办公室的,我不喜,我想下一线,求求你了,我说什么他老人家也听不进去,老首长就听你的,帮帮我吧。”白雪坐在病上仰着脸看他,她婴儿肥的慢,二十多岁了仍然是小团脸,看着稚气未,也难怪她爷爷总不放心她,总想把她放到最妥帖的地方去才觉得放心。

这样一个人如其名雪团似的人嚷求他,怎么狠的下心说不?

白雪大力的摇晃顾长宁的胳膊,顾长宁被她摇晕了头,也怕她把自己摇晕了头:“好好好,答应你,别摇了。”

“哎呀,顾长宁,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朋友!”白雪一下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却是起的猛了:“晕晕晕…”顾长宁剥了颗糖给她:“低血糖总逞什么强?”白雪躺下来,笑眯眯张嘴:“啊——”一颗糖落入嘴里,桔子味的,白雪坏心一起,忽然咬了一下,正咬住顾长宁的手指尖。

指尖一疼,顾长宁无奈:“属狗的?快松开。”原本打算咬个牙印,可是白雪憋不住笑意,破了功,哈哈大笑起来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