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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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坐槐树下,各拥着腔心事混沌睡去。
长夜漫漫,终于捱到淡柔的署渐明。此时一场骤雨疾空,雨势不大却十分细密,如粉般扑到小蛮苍白的脸庞,如一只大手轻抚…她思念的那个人。
她该走了,渴望见到川骏野的心绪排山倒海般涌来,催促她早早动身。
轻轻移动身子,深怕惊醒犹沉浸于睡梦中的北条宇治。就此别过,与其醒时决裂般的离去,不如黯然各奔天涯。
小蛮牵过马儿,才要跨上去,一柄大刀竟亮晃晃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宇治哥?”她惊诧万分,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留下来。”
“不!”她只动一下下,刀口马上移近半寸。
“由不得你。”他孤注一掷地想夺回心的女人。
“还是没有用的,你留住我的人,可留不住我的心。”小蛮还挣扎,然尔汨汨沁出的鲜血,却代替北条宇治箝制她的一切举动。
“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他麻木地,没有得逞的快,只有害怕失去的强烈不安。
小蛮无奈,只得随他摆布,内心则默祷川骏野能及时赶来救她困。
川骏野大清早便被楼下低扬的梵音惊醒。是他娘,十几年来,她天天四更即起,念完三遍金刚经,才开始张罗餐点。
他披上衣,悄然下楼,立于小佛堂外,望着母亲微显佝偻的身影,一时思如涛。他错怪她了,天!他一直恨着她,怨着她,而这…唉!他真是错得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
若非朱雩妮仗义执言,他到现在恐怕仍被蒙在鼓里,连忏悔、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骏野,何以今心神不安?”她已察觉到他的到来。
“不,只是夜里练剑,有些困乏。”
“还是因为悬念她?”她是过来人,明白相思索怀的痛苦。
川骏野腆然一笑。
“她午后才将归来,再如何悬念亦无济于事。”跨过门槛,走入室内,残烛掩映中,赫然发现他娘老了许多。
“既然想她,就去找她,好的女孩就该紧迫不舍,才不会让旁人抢去。”他爹就是不够积极又太骄傲,平白费她十余年的青。安和氏不希望他像她一样,整整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懊悔中。
“她不会。”他对小蛮有信心。
“但旁人会,她是个好女孩,要娶她为,应不胜枚举。”言下之意,只有他这个超级大笨牛,才会要不要,可有可无。
那正是他所担忧的,假如北条宇治不肯放过小蛮,凭她的武功绝难逃。
他是该前去接应,万一小蛮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希望她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
“少主。”崎彦立于廊下,低声道:“有访客。”
“谁?”
“织田靖。”小蛮有胞弟织田靖,身材魁梧,一身素白劲装,臂上立了一头鹰,这鹰一身喾着紫光,乌黑油亮,倨傲且镇定地凝视前言,深沉一如它的主人。
第一回见到他时,是在一个危急仓促的黑夜。如今,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川骏野赏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