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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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觉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二哥,你也真是的,其实你不用说,我也早就知道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嘛!”前一阵子杜觉非去了一趟苏州,回来之后便显得格外沈静。
素素知道他每回南下,必会顺道去死去约二少坟前探视一番。她心想:二爷恐怕是在思念二少,所以才会这样闷闷不乐的吧?于是尽量不去打搅他,迳自走到后院里去洗衣裳。
真快!若容已经死了五年了…杜觉非静静地想着,心里对她始终有份歉疚。
他在成亲之前几乎是不认识她的,只听说苏州的林家有个与他年纪相当,又安静温柔的女儿。因着双方家长是旧识,而母亲又一直为大哥早夭,没有留下男孙之事耿耿于怀,频频催着他成亲,他不拂逆母亲的意思,才匆匆与若容结了亲。只是那时他也才刚接下布庄的生意不久,百绪待理。所以,虽是新婚,却得经常南北奔波,能留在家里与子相处的时间也就极为有限。
他叹了一口气。几乎忘记她的长相了。不过,印象中她长得很美,那一身的皮肤,白得近乎有些透明,像是吹弹可破似的。可不是吗?她的确太过柔弱了,而且静默,每回见到她,总是担心一阵风吹来,便会无声无息地将她给吹跑了。
纵然成亲一年多,但如今想来,对若容仍然觉得十分陌生。不知道她喜什么颜?什么花草?喜吃些什么东西?有时陪着她回娘家,她家里的亲戚,什么二舅父、三姑丈,大侄子、小外甥的总是永远分不清…也许她在心里也曾嗔怪他对她从来没有用心?
不知过了多久,素素端了点心进来。
“天晚了,二爷要不要用点消夜?”
“嗯,也好。”素素替他摆着盘署,边问道:“二爷在想什么?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在想二少吗?”他点点头。
“二爷一定很想念二少吧!”他不言。又是一阵惭愧。其实他很少想到她,因为每回一想到她,便不免是为自己对她的薄情到汗颜。
餐饭用毕,素素问道:“二爷要不要休息了?”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他摇摇头。
“你若睏了,就先去睡吧!”
“我也还不睏。”杜觉非望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上,一阵清风轻轻刷过树梢、吹过院子,他一时兴起,忽然说道:“我好久没听素素吹笛了,怪想念的。不如趁着今晚外头月极好,你来吹奏一首给我听听吧!”
“好。”素素也觉得此时的气氛很好,且又不想扫他的兴,便拿了笛子,出了房门走到短篱下吹出一段笛声来。
这时夜凉如水、明月当空,四下俱静,只除了呜呜悠悠的细细笛声传来。一时杜觉非也背着手走了出来,身子随便地倚在栏前,顿时只觉得天空地宽,似乎中郁积的所有愁烦都被笛声给涤释了。他闭上眼。
待笛声告一段落,素素仿佛意识到二爷来到,于是转过身来,眉眼浅笑,向他的注视。
在月下,她一身银白小袄绸,益发纯净柔美,纤尘不染,恍若仙子。她一向喜淡雅颜,就像她的名字--素素。
杜觉非像欣赏珍宝玉瓶似地看着她,又想起以前钱嬷嬷说的话。嗯,的确,她看来比雨恫还像个大小姐呢!
她究竟是谁家的女孩儿,是谁竟然忍心让这样难得的女孩儿落在外?
不知为什么,他一时又隐隐觉得有些个不好的预,像素素这样如宝似玉、光华璀璨的人儿,也许很难留在身边一辈子?
不管怎么看,素素都不像是个低三下四的丫头。他曾看过她和青莲院的几个丫头围坐在一块儿聊天、做针线活。而每回,这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一起,素素总是其中最能引别人光的一个。
只有她自己浑然不觉。
杜觉非暗自叹息一声。她还这样年轻,就已如此清丽不凡,倘若再年长几岁,光彩四溢,只怕这小小的紫藤院就要藏不住了。
也许不用过几年,现在不已经有人对她虎视眈眈了?
去年巷口银楼的刘老板,就跟他提起,想买了素素过去做小老婆--开玩笑!
别说是要素素过去做了,就是让他过去当正夫人,他也绝不会答应,更何况刘老板已经那么老了。
烧饼店的老何夫妇,也说他家的小顺于看上了素素,想替儿子来说媒--那也不可能,小顺子那个人说得好听是老实,要说得难听那本就是傻头愣脑,哪里配得上素素?更可笑的是,今天还差点误以为觉如也要向他要素素过去作媳妇,当场只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如此想来,他倒真的觉得担忧了,开始害怕会失去她。
杜觉非懊恼地摇摇头。真是愈来愈麻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