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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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思考和自问其实就在那只元神御化的绿鹤出现的那一刹那就有了结果,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后知后觉而已”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仿佛早就融入雪舞里的方羽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最后留恋的看了看遥遥的山脚下的那座小镇,有点头皮发硬的一摇头,融进恰巧旋来的风雪里,峰顶上瞬间了无痕迹。
略微的调整了一下心境,穿戴整齐的方羽微笑着踏进饭厅。
“爸、妈,早上好!”刚问完话,方羽就发现饭厅里的气氛不对,一种很别扭的的东西停滞在热腾腾的饭桌边。心里微微一跳:“难道昨晚的事情被发现了”心里敲着鼓,方羽探索的眼光望向了面尤其不好的母亲:“妈,怎么了?”
“小羽,过来吃饭,没什么,你妈在和我生气呢,呵呵。”笑着应了一声,方羽坐到母亲边上:“妈,又为什么生气啊?”看到儿子笑嘻嘻的动问了,做母亲的脸才稍微好了点:“还不是你爸,这次又要出去给人治病,我怎么劝都不听,真让我生气!
“边说,边狠狠的瞅了苦笑着也不答话只管喝稀饭的丈夫一眼,又顺手给儿子递过来一个小花卷:“你乘热吃,别凉了不好吃。”
“哦?”接过花卷的方羽一楞:“妈,爸是大夫啊,出诊是再正常不过的啊…”
“不是去看正常病,是还要去调理风水的那一种,现在这种环境下还搞这些…”
“哦,明白了。”轻轻点着头,方羽乖巧的不出声了,他知道母亲为什么担心,同时也开始为自己想说的事情开始不安“眼看就快过年了,要是自己这么贸然的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母亲的反应…”出神间苦恼的样子落入了正悄然看着他的父亲的眼底。
“我说儿子,该不是你也反对吧?”有点不悦的方庭轩说话了。
“哦!,不是啊爸,我在想别的事情呢,不是那个意思”话音未落,就瞅见母亲的脸瞬时暗了许多,心里暗叫苦,一转头赶忙笑嘻嘻的给母亲说道:“妈,我和你是一线的,你别生气啊,嘿嘿!”说完自己都觉得转的太快,十足的小人样,不由的瘪笑起来。
“哈哈哈~”看到一向从容自在的儿子一反常态的糗样,饭桌上的父母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方羽的母亲更是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实在太久没见过儿子再出这般天真的模样了,心里淌着温暖的情怀,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光辉,不由自主的,左手抚上了儿子的肩膀,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
略有所觉的方庭轩悄悄的开始低头喝粥,不肯再说话,而方羽在忍着心情的同时,却看到父亲低头的瞬间瞥过自己的双目里那似赞赏,似怨怼的一抹光,瞬间就觉得心中百集,头一次,在父母面前哑然失声,说不出话来。
轻轻一推面前的碗筷,方庭轩站起身来:“老婆,今天叫小羽陪我一起去吧,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我方家最后的一点医术教给他,他也不小了,该出师了!”说到这里,语气中竟然有一种略带慨的味道。
仿佛从来没为丈夫今天的出诊生过气一样,方羽的母亲点点:“庭轩,天冷路滑,你们小心点,小羽,”一转头,对已经快手快脚的把药箱挎在肩头的方羽说到:“你爸岁数大了,你路上多照顾点啊,快去快回。”连声应着,方羽跟着背着手轻松出行的父亲出了家门。
走在清晨的小镇上,受着不停漫卷起雪花的北风的清冽,父子俩一时间都忘了说话,只顾着看不远处那道镶嵌在素装银裹的大地中间的碧波,在着眼处皆是雪的世界里,素来以汹涌澎湃闻名于是世的大河象一个婉约的淑女,就那么幽绿无声波澜不起的蜿蜒前行。河面上升腾着淡淡袅袅的水雾,让不停落下的雪花还没接触到河面就融化的不见踪影,极目远看,河道的两岸远处,老树斜横,枝头凌霜挂雪,两岸向来狰狞的石山高高的脊梁上一片银装,此刻看来竟也有点和善和玲珑的味道,天上地下,此刻仿佛只有雪的声和影,再有的,不过是两人脚下擦擦的踏雪声。
“爸,今天去那看病啊?怎么都快走出镇子了。”方羽的声音打破了这冰天雪地里的寂静。
“今天咱们去柳塬,那里的卫生院的院长昨天打电话来求助了,说那里有个奇怪的病人,好端端的就那么突然卧不起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检查不出问题,而最近连着几天又是大雪封山,病人没办法送下来,据他说病人情况很严重,耽误不得,又加上我也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所以正好借这个星期天上去看看。”
“哦,对了,爸,那里的院长现在是柳生哥吧?呵呵,我今天见了非笑笑他不可,还你的高徒呢,连病人的病都查不出来,呵呵。”说着说着,方羽自己就先笑了起来,他回想起了少时和这个算是师兄的院长的很多趣事来。
“呵呵,就是他,转眼他都当院长3年多了,看来我是真老了啊”慨叹着,方庭轩装着没发现儿子难得的再一次真情,不过心里却很是暖了一会。
“爸,你龙马神,怎么会老呢?还有那多病人等着你去施展妙手呢,再说你还没教我最后的一手呢。”锐的眼光早就发现了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欣,但这一点,再一次让方羽的心象针扎了般的痛了一下,有点不舒服的,他马上转过话题。
“恩,儿子,你还用我教吗?”听到兴趣的话题,方庭轩神一振,扭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一点的儿子,半真半假的逗起他来,作为父亲,他同样也发现了儿子话语里一闪而过的翳。
“当然要啊,你是我父亲呀,当年爷爷不也是这样教你的吗?”尽管在装傻,但方羽的语气已经正经了起来。
“呵呵,是啊,你爷爷就是手把手的教我的,可是你不一样啊!”忽然的顿了顿,方庭轩停住了一路前行的脚步,一转身,盯着儿子正问到:“小羽,昨天晚上你去那里了?”问完,又深看了有点呀然的儿子一眼,继续缓步向前走去。
“哦!爸,你怎么发现我昨天不在的?”当最初的惊讶过后,方羽完全把自己给了直觉,直觉告诉他,父子之间真的到了需要深入的一刻。
“我早上起来练功的时候发现你房间那边的气分外的强烈,怕你出什么问题,所以去看你,结果你不在。”淡淡的,方庭轩头也不转的说道。其实心里还在暗暗的为早上觉到的气息的强烈程度和带给他的不适而到不安,他是头一次,在纯粹气的层面觉到那么的叫人难受和恐惧。
无声的点了点,方羽暗暗觉得惭愧,他知道,尽管父亲在气的方面还停留在很单纯的内养方面,不过他几十年锻炼出来的应那么强烈的气息残留应该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父亲到现在在有些方面还不时的带给他一些意外的惊讶呢。
整理了下思绪,方羽开始老老实实详细的代起自己上次出门遇到和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来。
方庭轩心里成一团的看着面前也望着自己的儿子,莫名的发现已经长大,并且近来有点陌生了的儿子又象很多年前做了错事后,揣揣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孩。
那种特别的觉让他不由的把手搭上了儿子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默默的走了几步,方庭轩整理清楚思绪,长出了一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境下的长气,扭头问到:“儿子,那你决定怎么办?”
“我想过完年后,再出去一趟,一方面解决和宣真宗的纠葛,一方面也开开自己的眼界,看能不能明白天心灯的来历和我自己往后要走的路,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再这么下去对妈妈和你都是不公平的,作为儿子,我没有这个权力让你们一直为我这么揪心,我自己有时候心里也很难受,”说到这里,方羽顿了顿,空灵的眼神里明显的出一种茫和不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仿佛要摔掉这些的又说:“可是我要是再这么一走,怕妈妈不放心,本来我想今天早上就说的。”
“哦,是这样啊,”沉了一下,方廷轩迅速在心里有了计较:“好吧儿子,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支持你,你母亲那里的工作我去做,这次出去大约要多长时间?三年够么?”
“三年?”方羽一下楞住了:“我只要最多五个月就够了啊,那里用的上三年?”
“不!小羽,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你在这三年里,解决一切和你获得的能力有关的纠葛,同时,明白你自己发展的方向,儿子,你可能还没想过,你能得到这么奇异的能力,完全是来自那个天心灯,它是从那里来的?它为什么只对你起作用?
还有,你能力的极限在那里?你最后的路是什么?我不太相信它选上你后,就只是这么让你游走下去,我是怕最后会失去呀儿子。”说到这里,方庭轩终于开始完全的敞开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担心:“你也知道,我们方家几代行医,同时也接触和学会了不少现实里认为是无稽的东西,我得到的经验就是: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些什么,这是几乎从来没错过的真实,一切从来都没平白的获得过,尽管作为一个医生,我对你能如此深入到咱们传统文化最神秘的奇遇有着很深刻的欣喜,但作为父亲,我和你母亲一样,也在内心深深的恐惧着,”了口气,他继续说到:“但是我知道你生孝顺,一直怕自己说出来这些会给你的修炼带来不必要的影响,所以就一直没提,今天你既然自己想到了,我才说出来。儿子,这三年的时间是给你用来找到这些问题答案的啊,不是光解决宣真宗纠纷的这么简单,三年之后,你要是还找不到答案,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回家来尽你做儿子的本分,你明白么?”一口气说完心里想说的话,方庭轩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有点晕头的儿子,出奇的,心头竟然掠过一丝得意的觉,难道我内心深处竟然会有点嫉妒自己的儿子么?他不由的暗想有点呆了看着父亲,方羽的大脑基本上停止运转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么久远过,一时间就知道站在雪的荒野里发呆。
心境的紊自然而然的引起了灵神的反应,不同往常的,就在识海深处,一种空灵而又自在的觉就象无穷无尽定水无波的汪洋深处的一抹涟漪一样,在全身漾开来,种种的和震撼就象烟云一样的不知所踪,自自然然的,一缕纯净到婴儿般的微笑浮现在方羽的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说道:“爸,我知道了!”此时,方庭轩惊讶的发现,随着儿子脸上笑容的浮起,一切的种种担心和不安,眨眼就被一种晴空白云般自由自在的觉驱散到不知去了那里,懒洋洋就象秋暖下的那种闲适侵透了他的身心,到这会,在惊讶的觉逐渐远去的同时,他模糊的觉到,自出门以来一直不停落在发间眉梢的雪花此刻只在自己父子俩的周围远远的飘洒着,身上再也不见它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