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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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初，月上树梢。

柄舅爷府内早已冠盖云集，人川不息。

京城一年四季都有各式各样或贵族、或文人雅士举办的花宴花会，但若要论规模与致程度，那可就没有任何一场比得过由国舅爷府举办的盛况。国舅爷赵毅丰，是当今皇后的兄长，自然权倾整个朝廷；他虽然的确因为热菊才美其名办了“‮花菊‬宴”不过其中以此宴来藉机炫耀自己身分权力的意味却也相当浓厚。这场宴会，甚至已成为有心向上逢巴结的人的最佳场合。在这里，除了新献给国舅爷的稀奇‮花菊‬，各种世上少见的珍贵礼物也堆一室。

一块来自西域的血玉，让赵毅丰现出一阵惊喜，他意地笑了，盖上盒子便让下人收下去。

“易公子，你也太有心了，没想到本爷上回只是随口提起，你竟然真的替我找到这罕有‮花菊‬纹路的血玉。”易天爵神态优雅自若。

“今天是国舅爷府上的花宴，我这礼物也只是刚巧符合花宴主题，国舅爷您不嫌弃就好。”赵毅丰抚须微笑。

“谁不知易公子出手向来大方，本爷再次多谢你。”目光在他身边女子身上溜转过一眼，停驻在她那双眼眸时，赵毅丰的神情很是惊失魂，但他很快便回过神，镇定如山。

“我让刘总管先带两位到大院去欣赏今年的‮花菊‬。”显然，易天爵的现身也引来众宾客的瞩目，而游广阔的他，更不断有人上前与他招呼攀谈。当然，他身边新带的女伴自是不意外地成为旁人的议论对象。

舒净几次想藉机摆易天爵牢箍的手都不可得。

她一点也不喜面对人群，尤其是这些因为易天爵而对她投以惊讶、揣测眼光的人。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而对她多怀妒意不善的，不意外的全是千金小姐姑娘们…又是易天爵的风惹来的。

不过也因为那些成群结的贵族千金刻意把她从易天爵身边排挤开，她才得以暂时离他远一些，到一旁呼新鲜空气。

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阔论高谈、或对着‮花菊‬诗作对，舒净特意挑个离人群较远的花园角落，假意欣赏着其中几盆素白带紫边的花。没想到才没多久，一股悉的气息瞬间接近她，她的身子马上被揽着往前走。

舒净转头朝易天爵瞥去一眼，不意发现他左脸颊畔一记淡淡的印，莫名的闷意梗在她口。她转回前方，却仍掏出巾帕给他。

“把你的脸擦一擦吧。”易天爵黑眸一闪，没接过她的帕子。

“你替我擦。”停住脚步。

舒净跟着停下，静默片刻，她没拒绝地转身、抬手，用帕子在他印有红的脸颊略显用力地擦了几下。最后她停手，眼神无波地审视了一下。

“好了。”碍眼的印消失，她的心情奇异地跟着转好。

易天爵一直瞬也不瞬地睇着她，似笑非笑地凝了她眸心一眼，结实的手指紧扣住她指间，继续拉着她前行。

“这里的花美吗？”气定神闲。

“美。”终于注意到他们走的路径…舒净的眉心微拧，却仍分神回答他。

“你喜？”随手摘了一朵小翠菊，递给她。

舒净回神，接下花。她仰首望向离光线下他明暗不定的侧脸，再将视线转向愈走愈偏僻无人的院落回廊。

“难道你想告诉我，这里也有花可赏？”

“没有…”易天爵的声音里有丝笑意，接着忽然将她进自己前，身形定在墙角，等到两名国舅爷府里的下人提着灯巡逻一过，他才放开她。

“不过，倒是有宝物可以拿。”继续绕过廊下走。

他意外的回答令舒净愣了愣。

“宝物？”她忽地有了联想，盯着他高大张狂的背影。

“你不会是特地要来这里偷什么宝物，所以才会来参加宴会吧。”易天爵轻松地又痹篇了两组下人，再勾住她的往其中一座壮观大屋的屋顶一跃。两人趴在明月当空的屋顶斜瓦上。

即使有易天爵的手牢抓着，舒净的脸还是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