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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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如尘的午后，慕昊熏开车带着方妶翊来到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小镇，一路上，随处可见稻埕上洒了一排又一排整齐的金黄稻穗，在炙暖的骄下如同黄金般闪闪发亮，衬着一旁几栋烟楼，轻烟袅袅升上天际，形成一幅自然和谐的画面。

“这里是哪里？”她好奇地转动小脑袋，张望着车窗外的街道巷，两旁是错落的砖红矮厝，其中几个童稚身影追逐来去，小狈欣奋地摇着尾巴示好，仿佛非常他们这两个外地人的来访。

“这里是美浓。”他的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角扬起笑意。

“美浓？”这个地名她常听到，却从未亲自来过。

“嗯，如何？对这里是不是很有觉？”他并不懂怎样的景致可以勾起艺术家的灵，但在他的印象里，美浓是个错古今的城镇，有着低调却足以撼动人心的美，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很不错，亏你想得到这种地方。”说话的同时，她仍旧紧盯车窗外，舍不得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车子一路向前，朝一条槟榔树夹道的马路驶去，一路蜿蜒迤逦地延伸，仿佛遇不到尽头那般的漫长，最后车子停在一处田梗，一旁还有潺潺溪，空气极好，每一口呼都像是透过层层滤净般的清新。

“哇～～好赞的地方喔！”方妶翊兴奋得像个孩子，一下车就又叫又跳的，她从小都在国外念书，并没有机会接触如此乡野的环境，而且这里还是台湾的一隅，更令她到惊喜。

慕昊熏笑笑，看着她兴奋的反应，他的心情也受到染，贴心地帮她将画具取出，打开画架，放置在背的方向。

“今天的太很大，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抬起大掌掩住饼于刺眼的光线，眯着眼，额头淌着薄汗，他干脆褪去外套，解开polo衫前的几颗钮扣，一件再优雅不过的衣服，瞬时被他穿得狂野不羁。

“当然是运气好，这种光线最了，你不觉得在这样的光下，景更显鲜明吗？”在她看来，眼前的一切就是最高解析度的画面，美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只是怕你晒晕头了。”他一个大男人都坑讠下住这热辣的太了，他很怀疑她能。

“咦？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在关心我？”她凑近，眯起双眼瞅视着他，白皙的手臂突然揽住他的肩膀，那模样状似她和他是好哥儿们似的。

“拜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吧你。”虽然嘴上又是一顿教训，但他的脸上却挂着明显的笑意，显然他并不是真的在意。

“ok、0k，我知道，你别又来训话了。”连忙按住他的，不让他再有机会说下去。

须臾，她折回车里，取来自己的帽子，调整头围，再踮起脚尖，小手揩去他额际的汗水，将粉红的球帽戴在他的头上。

“你干什么？”慕昊熏微挑了不悦的眉，她在开他玩笑吗？叫他戴粉红的帽子，那上头甚至还画了卡通图案，简直幼稚极了。

“你戴着嘛！太很大呢！”她的声音有些撒娇，本来那是她自己要戴的，但没料到这里的太这么大，而她在外写生惯了，耐晒的，不戴帽子也无妨，可看他都热出一身汗，她干脆就把帽子让给他。

柔软的语调中透着她的关心，他不笑了，仔细想想，其实这顶帽子也没那么糟啦！

方妶翊深了一口气，拉过凳子，一股坐上去，那力道仿佛在宣誓着一股决心。

“要开始了？”他问，刻意站得有点远，不想打搅她。

“嗯。”她重重点头，就是现在了，觉很丰富，一定可以画出很好的作品。

慕昊熏识相地噤声，倚在车门边，看着她专注认真的眼神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时而敛眉眯眼，时而挑眉漾着意的笑，她的神情多变，灵动可，对他而言，她比这片美景更像风情画。

在她专注作画的同时，慕昊熏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看着她细腻的笔触生动地勾勒出一景一物，他开始打从心底赞赏她的才华，内心也瞬时有些愧疚，他从未努力去了解她的一切，甚至一起生活了将近三个月，他就连她喜画画也是几天前才得知。

看着她巧妙地运用西方人的油画方式绘出东方人的传统房舍、田梗，那觉有种中西合壁的美，冲突中带着柔和的协调，他不莞尔，笑容中是对她洋溢才华的肯定。

炙热的光渐渐转换成薄暮淡芒，方妶翊也渐渐到疲惫，伸了伸懒，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他注视的眼。

“哈，你在发呆喔？”瞧他一脸呆滞的表情，这模样可不多见，只可惜她没有带相机来，否则一定拍下他那滑稽的表情。

慕昊熏微哂了哂“画好了？”

“还没有，不过剩下的我可以回家再收尾。”剩下的并下难，能找回这种觉最重要。

慕昊熏摘下粉红的球帽，头发松得像窝似的，方妶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