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调包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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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现出,殿中众人都不一愕,接着,起身让那人入座。
那人向众人稽首一礼,冷然道:“请各位恕贫道冒昧,不懂礼貌,不过,这等重要会议,贫道不得不参与,贡献一点愚见。”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子时之后,道长便是武当掌门人,自应参与共商大计。”原来这突来之人就是即将掌管武当之烟霞道人,他乃是茫茫真人衣钵传人,也是茫茫真人的首徒,武功,智慧,均是武当“烟”字辈弟子中手屈一指的人物。
因其辈份低,在未任掌门之职时,就无资格参与各掌门宗师的集会,故众人见他突然现身,都不一愕,然事已至此,也不好给他难看。
烟霞道人在茫查道人身旁的一个空位坐下,冷冷地道:“贫道不同意伍庄主的主张,穷家帮虽然可恨,但比起茅山教来,却逊多了,我们不能因为林元生一人,就搁置即定计划,而先与穷家帮再战。”座中一位五十二三岁的和尚,神凝寒,道:“贫道与烟霞道长心意一样,不说十年前,茅山教一举毙我们百余人,就此二次大战,茅山教为害本九派,较当事人穷家帮犹胜多多,长草坪之战,虽说与穷家帮对垒,但穷家帮并没伤亡我们几个人,反被太上真人的‘索命雷’伤亡不下百人,蔼兰谷之战,又包藏祸心,而明目张胆地反拖我们后腿,把茫茫道长击毙,以致惨败,使五位掌门人立书断臂投降,这等血仇,焉能搁置得下?”伍伯铭道:“浮尘、茫茫二位掌门人之死,血海深仇固不能搁置,然五位掌门人断臂之恨,又焉能置之不理?穷家帮之所以厉害,全因梁芳娥和林先元在其中主持,若不趁此机会收拾林元生,五位掌门人断臂之恨,几时才能消除?再说,茅山教之仇,我们随时可报,若不趁此机会除去林元生,我们将永远无法取胜穷家帮。”
“你们二人,都没有见过林元生之历害,只为令师之死,耿耿于怀,要知,若不把林元生除掉,我们即使能大胜茅山教,为二位掌门人报却血仇,也难立足江湖。”烟霞道人道:“今番若除不了林元生,或他林元生本就没有不来,我们把凌望之囚在这里,又将如何?”伍伯铭道:“待大典之后再说吧,不过,我担保林元生一定会来。”烟霞道人虽仍不赞成伍伯铭之意,却也不好极力反对,成内部失和分裂,只好将一股恶气,闷在心里。
刚才发言的那和尚很不意伍伯铭的说词,登时,脸怒,冷然道:“林元生虽然厉害,却未毙一位掌门人,茅山教虽不厉害,却连毙家师和茫茫道长。”原来这和尚,就是罗浮新任方丈无我大师,他身材高大,肥胖,面如月,是付福相。
他略顿了顿,又道:“这些暂且不谈,我们二战大败之原因,已闭门详细地检讨过,都认为并非兵虚将寡,也非武功不如人,而是师出无名,士气不高,以及基本策略错误,然而,事到如今,仍不知改过,又走此错策。”
“朱施主已把眼下的局势分析得十分透澈,贫衲再补充一点,茅山教二度趁机偷袭我们,使我们伤亡惨重,太上真人焉能不防我们倾全力报复之理。”
“因此,定必巴结穷家帮,请穷家帮支援,穷家帮答应与否,当要瞧我们的作法,我们若不加害林元生,依理推论,穷家帮绝对不会答应茅山教之请,他们尽可以隔山观虎斗,谁胜谁败,于他们均有益无害,即使念及茅山教二度间接相助之情,不能拒绝茅山教之请求,最多也只是派几名庸手虚应敌,对我们不致有多大威胁。”
“我们若把林元生害死,梁芳娥岂肯干休?必然导致茅山教与穷家帮联盟,不待我们倾全力攻打茅山,太上真人反会先来攻打我们,因为兵书有谓:‘攻击是最好的防御’。试想:在茅山教与穷家帮两面夹攻之下,我们将何策略对付之?”
“再说,若林元生能在九死一生中险,我们把凌望之置囚在此,如不打算进攻茅山,倒无所谓,若要替二掌门人报仇,将以何法防御后路?”
“贫僧人微言轻,所言也许不足采用,但仍请各位加以深思一番。”话毕,瞟了烟霞道人一眼,才原位坐下。
伍伯铭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有他的想法,换句话说,彼此的主张,都是为了一已之私,烟霞道人和无我和尚主张释放凌望之,免招惹穷家帮,一心攻打茅山,无非是心切师仇,伍伯铭明知此时不宜招惹穷家帮,但他对林元生太可恨,也太可怕了,今有害林元生之机会,那肯轻易放过。
于是,他冷然一笑,不想再谈论此事,道:“大典时辰将届,这事以后再研究吧。”茫杳道人忙站将起来,道:“谢谢各位,今之会,就到此结束,各位请移驾中殿。”话毕,由烟霞道人领先,带引空空禅师、广缘大师等十余人,相继进入中殿。
此殿,专供奉武当历代掌门人牌位,神龛中,有一十二位全身神像和二十幅书像,茫茫真人是位于右边最后,神像前,香烟袅绕,烛火辉煌,神案之上,置放着一个八寸见方的红布包裹,和倒置一把古剑。
殿中两旁,摆了许多红木圈椅,圈椅前置着茶几,几上都是香茗鲜果。
茫杳道人请众人在两旁圈椅坐下,然后招集武当所有茫字辈的长老,共九人,分站在神案的左右,又招集烟字辈的弟子,共三十二人,排列在神案之前,烟霞道人站在前排之首位。
殿中,人人神容肃穆,鸦雀无声。
蓦地,钟鼓齐鸣,声音悠扬与肃穆,播送到殿外。
茫杳道人站于神案左边四人的首位,道:“登极大典开始。”声音不高,却极清晰有劲。
殿中,除武当弟子外,空空禅师等来宾,都纷纷站立起来,十分恭敬。
茫杳道人又道:“掌门人就位。”烟霞道人神情庄严,慢步走到神案之前,面对神像,一动不动。
茫杳道人又道:“恭拜历代祖师。”烟霞道人忙就跪下叩头。
烟霞道人跪拜之际,所有武当弟子都一齐跪下。
茫杳道人就地跪着,道:“掌门人对历代祖师宣誓。”烟霞道人跪在神案前,面对十二神像,道:“武当第十三代弟子烟霞,接掌门之后,谨遵祖师遗训,恪守门规,如言行不一,必遭天谴。”茫杳道人站将起来,将神案中的红布包裹和古剑拿起,双手给烟霞道人,道:“这是本派镇山之宝,由始祖相传至今,已一十三代了,望你好好保管,并发扬光大。”烟霞道人双手接过包裹和古剑,道:“谨领师叔教诲。”茫杳道人道:“按规矩,你应当面验过。”烟霞道人道:“遵命。”说着,将包裹置于神案上,出古剑,只见光华灿烂,耀眼花,之后,宝剑归鞘,放回神案上,再拆开包裹,里面都是经、典、武功,不下二十册之多。
他按照包裹中目录,一一点验,陡然,脸大变,一跳而起,惶恐而大怒地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茫杳道人浑身一震,声音颤抖地道:“怎么了?”烟霞道人道:“你瞧,这些都是普通经典,与目录所列完全不对。”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之人,不论宾主,皆心头大震目光如炬,向神案瞧来。
武当茫字辈的九位长老,不约而同地上前查看,果然,都是些极普通的经典,那里是什么镇山之宝?
九位长老浑身微抖,脸如土,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空空禅师道:“阿弥陀佛,可是被人偷天换,调了包?”茫杳道人道:“正是。”空空禅师道:“这本是贵派的家务事,不当过问,但我等八派有千数弟子在此,不能说没有关系,贫僧之意,应立即追究。”茫杳道人焦躁万分地道:“怎么个查究法呢?”空空禅师道:“这些宝物,何时置案上?”茫杳道人道:“我们议事之前,我置放于此之前尚曾拆开看过,然后,令人小心守护,便出前殿与各位议事。”烟霞道人摇首道:“师叔毋须焦急,此事不难查出。”说着,回对三十二位烟字辈的弟子,数了一下人数,道:“还有人呢?”行列中一人道:“烟风、烟、烟月三位师兄,在养心殿掌管牢房机关,烟松、烟鹤公差未归,烟波、烟山外出刚回,过于疲倦,回丹房休息去了。”烟霞道人道:“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人来过没有?”行列中那人道:“我们守在这里,一步未离,本没有外人进来。”烟霞道人道:“有人出去过没有?”行列中那人道:“除烟波、烟山回丹房休息外,并没有人出去过。”宾客席中松柏庄老庄主郝古功,忽然道:“烟霞道长光问这些作甚,数十人守护的宝物,竟在灯明烛亮之下被人调换而未发觉,说来,谁也不会相信,不过,如调包之人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并非不可能,据老朽推断,武林中有此能耐之人,只有天地老君,林元生、梁芳娥,换句话说,这调包之人,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人。”林元生道:“郝老之言不无道理,道长应即派人追赶。”伍伯铭道:“这大殿周围,都有明卡暗椿,如有人前来调包,我不相信无人发觉。”烟霞道人道:“伍庄主之意是…”伍伯铭道:“老夫直话直说,这件事不关外人的事,请道长暗查贵派弟子,包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烟霞道人微怒道:“伍庄主据何这般武断?”伍伯铭道:“请道长原谅老夫直言,道长接掌门户一职,不知贵师兄弟中,有无人不?”茫杳道人代答道:“烟霞师侄执掌门户之事,乃是按本派历代门规,贫道相信任何人也不敢违逆。”伍伯铭道:“这就怪了。”空空禅师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搜查一番后再谈吧?”茫杳道人道:“本派家务之事,怎敢劳驾各位?”烟霞道人道:“不,在堂各位,非本派盟友,也是多年相,在贫道心目中,如同本派长老一般,贫道不客气,就有劳各位大驾协助寻找,不论谁人先找着,贫道一定赠送一件罕世之宝,决不食言。”他不愧掌门人之才,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法,寻回该派祖传之物。
林元生闻言,不由暗自喜,因为他可以藉搜查失宝之事,找寻凌望之被囚之地,以及调查各条隘路的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