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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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索路抢上去捉住他的手，“她的脑子有问题？”

“有异物。”巫师思索，“也许是淤血，也许是别的，或许你应该带她去找找医士。”索路呆呆地看着神志昏的纪绫，连巫师的离去都没有在意。

纪绫慢慢醒来，看到索路异样的目光怔了怔，她了依然隐隐作痛的头部，疑惑道:“索路，你怎么在我房里？”

“我…我来看看你，已经下午了，你才醒。”索路勉强地笑了笑，转身出去吩咐仆人送饭菜进来，只见喀隆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一把抓住索路的胳膊，一叠声问道:“你、你、你那两位东方朋友，现在在哪里？”索路见他这副模样，惊疑不定，“你问这干吗？”

“今早，我正在殿前当值，达、达什琳娘娘差人叫我问话，叫我找个人，给我这幅画。”喀隆从怀里掏出一个轴卷，“说要找这画中人，叫我带他进。我一看，吓了一跳，这不就是那晚在你家遇上的东方朋友吗？”索路抢过来一看，果然，上面淡淡几笔勾出一个人影，长袍，宽袖，头戴方巾，眉目清淡，竟是纪绫。

大惊之下，他指着画像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娘娘吩咐我不许出去，也不许别人见着她，还说，神已经训示了这个人的所在，如果找不到就要我把人头上去，索路表哥，你可得救我。”索路眉头紧皱，达什琳远在深，怎么知道纪绫来到波斯？一个中土商人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大惊小敝？更怪的是，她怎么得到纪绫的画像？

喀隆平白得了这钅名其妙的差事，也正着急，忽然瞥见一个白衣长衫的从房里走出不，不由得大喜过望，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波斯话，拉了她的手臂便往外走。索路拦住他，两人争执起来，最终喀隆掏出一块牌，索路呆了呆，说不出话来，喀隆拉了纪绫便走?br头脑还有些昏沉的纪绫只不过想到厅里喝杯水而已，什么都来不及问，就卷进了这两个男人叽里咕噜的争执里。喀隆力气大极了，拖着纪绫，简直像拖着一片风中的树叶，二话不说把她拉上了马车，马鞭一扬，马车绝尘而去，把追出门来的索路远远地抛在后面。

马车驶到门口，一位女上来，引着纪绫跟她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纪绫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那女带着她七拐八弯地走过一重重门，到了一所寝门口。

这所寝布置得无比奢华，金碧辉煌的壁柱上镶着夜明珠，发着幽幽的光芒，各式器皿上都镶着光华灿灿的宝石，一面巨大的镜子边上镶了一圈红宝石，宝光夺人。壁与壁间，柱与柱间，挂着中土运来的华丽丝绸，润滑的光泽映着夺目的宝光，整间寝辉煌不似人间。

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从帏幔后走了出来，盈盈地向她跪下。

纪绫太意外，太吃惊了，服饰华丽，媚态动人的波斯女人怎么一见她就下跪？然而不等纪绫去想，帏幔后又冒出一个人，笑地走到她面前。

天！纪绫瞪大了眼睛。这个人、这个人，长发掩着青衫，长眉入鬓，笑意盎然，竟然是杜乙商！

这个男人不仅没出任何意外，还混进了王，不仅混进了王而且看来还过得不错，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杜乙商看着纪绫的眼睛嘴巴一起因惊讶而变成圆形，得意地微笑道:“怎么？不认识了吗？”

“怎么回事？！”这是纪绫唯一找得回的声音了。

“就是这么回事。”他优雅地弯扶起那位丽人，向纪绫眨眨眼，道:“我就是那个来自东方的天神。”

“怎么可能…”

“我不是已经做到了吗？达什琳，你可以离开了。”他向那丽人淡淡地下令。

“是。”丽人恭顺地离去。

纪绫的眼睛再一次睁得滚圆。这女人竟是索路口中的金宝娘娘达什琳，波斯王最宠的妃子之一！包难以置信的是，她刚才说什么？她说“是”！

“她会一些简单的中原话。”杜乙商解释，“这真是意外的惊喜，绫儿，看来，是老天要送你一颗龙珠了。”

“我不明白…”纪绫真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天神？她怎么会听你的话？你到底在做什么…”杜乙商神秘地一笑，“你真想知道？”

“嗯！”

“那，拿样东西来换吧。”

“什么？”

“绫儿，你是生意人，不会做没有回利的事吧？”他的表情有点促狭。

纪绫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在一瞬之间，乍然见到他的惊与喜都冷却下来，脸与眼神便在劫难一眨眼的工夫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地问:“你想要什么？”是的。没有人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他费尽心机，总有他要得到的东西。

他不是那个可以同共枕说悄悄话的“木方”他是杜家公子杜乙商。一想到这点，纪绫苍白的脸颊泛出红。一切都看龙珠的面子。就算他要苏家的半数家财，她也愿意。只是，万一他狮子大开口，要苏家的全部呢？

纪绫脑中飞快地盘算，待要想个两不亏欠的法子出来，只听杜乙商道:“要求倒真有一个，只怕你不肯。”看，杜家好歹是世代行商，即便是个不务正业的子也知道做生意要讨价还价。

“如果真的拿到了龙珠，纪绫可以答允杜公子的任何要求，绝不食言。”

“呵，算了。”杜乙商摇了摇头，上下打量她，那眼神分外特别，似乎有些怔忡，又有些绵，“要靠龙珠换你答应，岂不显得我杜乙商太没本事？现在，换个小点的换。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成了天神吗？”

“要换什么？”她立刻问。

“呵，绫儿，有我在的时候，你不需要这么明呢。”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冷意。杜乙商捕捉到她这个表情，暗暗叹息，表面上仍然呵呵笑，“很简单。你叫我一声‘乙商’，我就把整个过程讲给你听。”这下轮到纪绫愕然，“就这样？”

“就这样。”他不无遗憾呵，还没听她叫过他的名字。

“那…”纪绫略作沉，便像读书一样叫出这两个字:“乙商。”

“呃，不是这样叫的，你应该叫得像我叫你一样。”杜乙商循循善，“绫儿，绫儿，绫儿…”这处处珠光与缎光的绮丽环境，这一声声温柔销魂的轻唤，忽然令纪绫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恍惚。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入鬓长眉，他有直鼻梁，他有水光潋滟的黑亮眼睛，他的在面前开合，他在轻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叫她绫儿…她想起那些在他怀中安然入睡的夜晚，心里一波波微酸微甜的柔波轻轻地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