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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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怪气持续了好几天。
霍清若发现,他近来常盯着她看,有时光明正大,多数时候暗暗静觑。
她之所以晓得他在看,皆因那两道目光彷佛具穿透力,看进她神魂深处似的,若逮到他那追随她、探究她的眼神,那是因他本不在意她知道,甚至可说,他多少存了点“恶意”故意要她知道。
男人心也如风里的游丝,难捉摸啊难捉摸…
“他长得真好看。圆乎乎,小手、小腿软软的,好可。”姑娘家正想探手去摸摸娃儿的颊,又见这么做,实在太靠近那女人家丰盈的,一时间脸蛋羞红,有些局促地绞起十指。
“谢谢。”听到自家娃儿被诚挚称赞,没有一个当娘的会不开心。
霍清若抱着娃儿哺,孩子“哂哂——”喝得十足认真,五指箕张的胖胖小手挣出襁褓,贴在娘亲鼓起的房上,腴颊肥,半掩的睫既长又翘…
怎么瞧,欸,都觉她生的这只娃长得确实好看啊。
她不知自己此时神态,垂阵瞧着娃娃时,淡淡秀容漾开薄扁,眉眼俱柔,成一抹圆润成的风情。
卢月昭几要瞧呆,绞紧的十指终于放松。
“我…我可以抱抱他吗?”在娃娃吃过水,让霍清若抱在肩上拍拍背、打出嗝后,卢七姑娘眨巴两眼,不住问。
姑娘家今儿个又帮老大夫跑腿,送来三小袋南方药种,说是想她“得空时”、“闲暇无聊时”可以试种来玩玩。
霍清若一听当真哭笑不得。添了娃,为人母,她只有更忙碌,哪来闲暇工夫?
老大夫明明晓得,却故意把话说得好听,然后待她真把药种出来,他老人家就颠颠地赶来采收,反正怎么算,都他得利。
不过,当了娘亲果真不同,心都较以往软上三分,明摆着是吃亏的事,她也甘愿为之,总觉得为孩子多积些福德,那很好。
她将裹着大红花布的娃儿放进姑娘家臂弯里。
这次没有帕子扑鼻扑口,娃儿就乖乖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张望。
卢月昭小心翼翼收拢双臂,对着娃儿笑,低声却道:“姐姐…我、我径自唤你姐姐,问也没问你意思,确实好厚的脸皮…”自嘲般笑,顿了会儿。
“…姐姐,我如今也已十七,我爹娘…他们我嫁人了,可我…我…我不想嫁人…”不是不想嫁,而是想嫁之人已有有儿,即便孟冶光一条,她卢家的长辈们也不可能允婚。
霍清若对她的执拗无法发恼。
这世间谁要喜谁,心是自由的,又要如何阻挡?
更何况,孟冶真的很好。是很好、很好、很好的好,值得所有人待他好。
她也是不由自主就喜上了,万幸的是,她抢了所有先机,堂而皇之霸占。
而既然掌握在手,就不会轻易放开。
她的男人、她的孩子,他们是她的。是如今她的命中,最最要紧的存在。
张了张口,实不知该说什么,霍清若暗暗一叹,伸手挲挲孩子脸,娃儿似嗅到她指上悉气味,嘟高小嘴、皱着小鼻头胡蹭,表情一绝。
卢月昭有些被逗笑,正想将孩子归还,身子突然僵住,两眸怔然。
果不其然!
霍清若回首,便瞧见暮归的丈夫伫足在竹篱旁。
虽隔一小段距离,她仍清楚看到他沈霭眉、面庞绷起,怪气再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