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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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的，他恐怕已经在头下站了好一阵子。任何人见他挥汗如雨的模样都会起一丝怜悯之心，请他入内喝个凉水什么的，只可惜裴生来铁石心肠。

“不可以！”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律师还是假的。”妈妈说不可以让陌生人进屋。她挥挥手像赶苍蝇般合上门。

“裴小姐，我是真的有事要与你商量！”林昆正没经过大脑思索，做了一个不智的举动。他伸出手臂阻挡门板，结果却被夹个正着。

“哎哟！”他哇地一声惨叫。

她脑袋里同时浮起前阵子看的一些录影带，什么人叉烧包之类一大堆恐怖片，当下手下劲道更强。

“你再不走，就别怪我放狗咬人罗。”这次老狗尼采没令她失望，隔着小小的隙对着外头的陌生人出白灿灿的牙，威胁的低咆。

“裴小姐…你行行好，先饶了我的手呀！”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大笑。

“乖乖隆地咚，这儿是在干什么？”

“你来得正好，阿轩，快报警。”一听到来人的声音，她在里头喊道。

“冤枉啊，这位先生。我不过是代表客户有事和裴小姐商量。”林昆正赶忙辩解，脸上斯文消失无踪，只剩一片狼狈。

“少来，我又不认识你，没凭没据凭什么相信你？”门里又传来裴高分贝的质疑声。

“是啊，这位先生，你究竟有什么事找裴呢？”程嘉轩笑容可掬。

“对了，裴，你的披萨来了。”林昆正忍着痛，空着手连忙又掏出另一张名片。

“这是敝公司的名片。我真的有要紧事找裴小姐。”程嘉轩低头瞧了一下名片，低低吹了一声口哨。

“裴，你是干了什么好事，怎么惹到了全台湾最大的法律事务所？”

“我哪知啊。”

“裴，你该对人家好一点，搞不好将来哪一天你犯了法，还得靠人家那张舌筑莲花的嘴替你求处减刑呢。”

“呸呸呸！把披萨从墙头丢进来，你人可以走了。”她没好气的说。胳臂向外弯的家伙。

“喂，这是裴爸爸教导出来的女儿吗？”程嘉轩提高嗓音。

“下星期我要回南投省亲，当裴爸问起你，我可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裴爸，你养出了一个不懂礼貌、过河拆桥的妞儿。””他戏剧的顿了一下，又故意叹了一口气“想想看裴爸会多难过，然后铁定领着一群徒弟杀上台北，拎着女儿回去好好教训…”他说得愈来愈乐，连声音都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程、嘉、轩。”她一字一字好不咬牙切齿。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你想怎样？”他好整以暇的反问。打小一同长大，早就摸清了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裴爸。裴爸平地一声狮吼，裴马上乖得像只噤声的小老鼠。

始信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裴爸克小，小克众生。

“我我我…”裴忿忿地咬紧牙关至牙龈发酸，想把这青梅竹马的家伙大卸八块，但一想到老爸北伐的恐怖景象，眨眼间马上堆出一张笑脸。

“我哪敢怎么样呢？”

“那你就快快松手让人进来吧。”门内寂静了三秒钟，斑驳的老门吱嘎的缓缓打开。

“谢谢！”倒楣的律师如释重负，再不松手，他这只胳臂八成要废了。

一进屋里，裴一把抢过程嘉轩手中的披萨盒，忙不迭的往客厅中间的几上一放，打开盒盖，热腾腾的披萨香四溢，顾不得招呼客人，一人一狗一猫为了食物干架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